嬴彧感覺心都要碎了。
    “瘦了，瘦了。”
    “我兒在外受苦了。”
    他怎麽能不心疼呢。
    唯一的幼崽。
    千嬌萬寵的長大。
    離家一趟，麵黃肌瘦，落魄的樣子他差點沒認出來。
    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嬴澤哭了一會兒就不哭了。
    他有點羞，好久沒有哭鼻子了，實在沒忍住。
    他擤了擤鼻子，說話嗡嗡的。
    “母親呢？”
    “你母親……”嬴彧欲言又止：“外頭冷，先進去再說吧。”
    “好。”
    等進了門，木芸芸主動上前一步請禮。
    “見過大人，這些是給大人備的一點薄禮。”
    木質的錦盒被白桑兒呈了上來。
    嬴彧卻沒興趣。
    他帶著幼崽坐下來，把他攔在懷裏，這才看向木芸芸。
    “大族長不日就要成立氏族，各方都要打點，這禮就算了吧。”
    “阿父，這是她一點心意。”
    “你住口。”
    嬴彧神色冷淡，吩咐身邊的奴隸。
    “去，把人帶上來。”
    人？
    什麽人？
    嬴澤不明所以，隻是下一瞬，臉色突然一變。
    一個白皙玉嫩的小少年從外頭進來，躬身請禮。
    “亞父。”
    嬴彧點頭：“你亞母呢？”
    “亞母族中事忙，不方便過來，讓亞父待客就好。”
    果然，他料想她不會過來，那這壞人就必須他來做。
    想到這裏，嬴彧把目光又重新放在木芸芸身上。
    “這是繇赦，想必大族長也見過。”
    木芸芸神情收斂，沉聲開口。
    “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兩年前，是我北海有愧於你在先，隻是事成定局，無法轉圜，況且我兒和你並未行天地大契，大族長還是不要為難我有贏氏的好。”
    “阿父！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嬴澤簡直不敢相信。
    “當初，你們為了討好帝江氏把我賣了，還撒了天大的慌，讓繇氏李代桃僵，差點搭了她一條命！”
    “如今，她為了我不計前嫌回來，你又拿繇氏出來來惡心我們！”
    “阿父，你到底安的什麽心，是不是不想我好過！”
    難道母親不願意過來。
    原來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惡心！
    太惡心了！
    嬴彧不想在這件事情讓步：“瑤姬有什麽不好，等你有了幼崽，日後就能繼承帝江氏，你怎麽不知好歹？”
    嬴澤被氣笑了。
    “原來母親打的是這個主意，見嬴華繼任族長，逐漸勢大，便想扶持瑤姬，以此製衡，母親好陰毒的心思！”
    “放肆！！”嬴彧厲聲嗬斥：“她是你母親！”
    “我沒有這樣的母親！”
    拿子嗣來換權勢。
    她也配當母親？
    “好好好，你長大了，翅膀也硬了。”嬴彧下令：“來人，把少族長帶下去。”
    “誰敢！”
    嬴澤發了狂，他雙目猩紅，目眥欲裂！
    “什麽少族長，誰愛當誰當，想讓我任人擺布？做夢！”
    他拉上木芸芸的手。
    “我們走！”
    “慢著！”
    是繇赦。
    他長的不算漂亮，隻能勉強算的上清秀，唯一一雙眼，楚楚動人，加上他整個人謙卑小心的姿態，讓人根本沒注意到他。
    “兄長不要生氣，我有個主意，可兩全其美。”
    “什麽主意？”嬴澤不信。
    繇赦笑：“我長姐是嬴華大人的女婢，和瑤姬有幾分交情，要是兄長能正式放棄少族長之位，我願意代替兄長去帝江氏，想來瑤姬看在我長姐的麵子上，定不會說什麽。”
    誰不想往上爬？
    當初，他選雪鼬一族，那是審時度勢，分清利弊後的抉擇。
    沒有雪鼬一族，他不會成為有嬴氏的義子，他繇氏也不會被北海重視。
    這條路，他走的心甘情願。
    隻是，誰會沒野心？
    這兩年，他飽嚐權勢，一個義子身份就拿到了不少好處，要是拿到少族長之位，日後他就能繼任北海，他的子嗣還能繼任帝江氏，是傻子才不願意。
    區區雪鼬一族，怎麽能和帝江氏相比？
    “果真？”
    “自然，我願意成全兄長。”他又看向嬴彧：“還請亞父做主，讓我代替兄長前往帝江氏。”
    嬴彧不接他的話：“你亞母想來不會同意。”
    繇赦直接跪了下來。
    “兄長並非委曲求全之人，與其鬧的天翻地覆不好收場，不如依了兄長的意願。”
    “你這算盤倒是打的不錯。”嬴彧冷笑。
    放棄少族長之位。
    虧他敢想！
    他並非不知道繇赦為人，這兩年，在他有嬴氏眼皮子下收了不少好處，他隻是不願意提。
    沒想到他野心這麽大。
    可到底他生為人父，要不是伴侶一再逼迫，他也不會狠心開這個口。
    “罷了，隻要瑤姬大人出麵要你，那我有嬴氏也不會駁了她麵子。”
    他沒立馬答應，實在是裏麵牽扯頗深，一個義子，又是外族，要是繼任少族長，以後這北海豈不姓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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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篤定了伴侶不會同意，隻是說多又怕幼崽不快，不如索性就讓他試試。
    繇赦心中一喜：“謝亞父。”
    出了門，他立馬把消息傳到了帝江氏。
    繇娘收到消息也高興的不得了。
    幼弟有這樣的大出息，她豈能不高興，更何況，供奉的事情瑤姬本來就欠她一個天大的人情。
    想到這裏，她也不想耽誤，親自去了一趟瑤姬屬地，要立馬把事情定下來。
    “你幼弟？就是給了雪鼬一族那個？”瑤姬有點印象。
    繇娘點頭：“沒錯，隻要瑤姬大人點頭，不怕北海不答應。”
    瑤姬不想點頭。
    她如今日子過的滋潤，比本家還快活，不想摻和北海的事。
    隻是，她又欠繇娘一個大人情。
    要不是她，她供奉可就沒了。
    這樣一想，瑤姬隻能點頭：“也罷，我去和北海說一聲，然後把人接過來。”
    繇娘一喜：“謝瑤姬大人。”
    ......
    嬴彧沒想到瑤姬真的來討人了。
    就嬴澤也有點意外。
    他早就做好了反抗的準備，這還沒反抗，帝江氏就過來了。
    過來的是瑤姬的乳母：“我家主人特意吩咐，說當初這件事，到底是有愧雪鼬一族，不如就順水推舟的好。”
    “不行。”
    說話的，是有嬴氏大族長。
    這件事，她能同意才怪。
    這豈不是把她有嬴氏拱手讓人。
    那乳母笑：“其實，大族長不答應又如何，這兩年，嬴澤大人無名無分在雪鼬一族，我家女姬也不是沒有脾氣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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