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人放開她。
    繇娘倔強的抬頭，對他眼中的心疼的毫不意外。
    嬴華隻感覺想笑。
    他走近一步，盯著她，隻是問了一句。
    “你以為，我為何要繼任族長之位？”
    繇娘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警惕的看著他，不想和他說話。
    嬴華也沒指望她說。
    “我隻是恨，恨母親殺了她。”
    “隻有繼任族老之位，才能替她報仇。”
    “那些欺她的，辱她的，我一個都不想放過。”
    “就連袖手旁觀的人，我也要拉著他們一同陪葬。”
    “更不要說你繇氏。”
    “就算滅族又如何？”
    “我來殺，總好過讓她髒了手。”
    一字一句。
    字字珠璣。
    繇娘被他眼中殺意所懾，手足無措的後退一步。
    隻是，待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誰的時候，她又開始反駁。
    “你......你說謊！”
    對。
    一定是這樣！
    “你何必說這番話來氣我！”
    她當時隻是氣急了。
    氣他殺了她的母族。
    這才會說，以後不止他一個伴侶。
    她不是故意的，她不說就是了。
    嬴華一臉平靜。
    “我為何要說謊？”
    “還是，你以為你可以和她相提並論？”
    繇娘不信，她不信！
    “你在說什麽鬼話，她也配和我相較？”
    “你拿這種人來氣我，你真當我會在乎？”
    區區雪鼬一族。
    她也配？
    嬴華隻感覺可笑。
    他無意多說：“帶下去。”
    “大族長......”
    少年們小聲提醒。
    “怎麽了？”
    嬴華回頭，見木芸芸在院子裏站著，顯然站了許久。
    兩人四目相對，嬴華的心仿佛漏了一拍。
    她過來了？
    過來了多久？
    小少年們嚇的大氣不敢喘。
    早過來了。
    過來好久了。
    大族長的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這下要完蛋了。
    他們也不知道，誰能想到大族長和芸姬.......
    大族長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們也懵了。
    嬴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大族長過來怎麽不說一聲？”他嗓音平緩：“把人帶下去，不要讓大族長看笑話。”
    “是。”
    本家子弟們上前一把抓住繇娘兩隻胳膊，這下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情。
    “你們放開我！”
    繇娘這才怕了。
    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可能讓她癱軟在地上。
    她想再說什麽，隻是這些人根本不給她廢話的機會，直接把她敲暈抬走，動作毫不拖泥帶水，生怕慢了一步。
    木芸芸有點尷尬。
    等人走了，她把手上的羽織遞給他。
    “外頭下了雨，路不好走。”
    “多謝。”
    嬴華伸手接過，卻沒有披。
    廊下的雨滴在水窪裏，濺起來的水聲清晰可聞。
    木芸芸準備告辭了。
    她當然不會以為他說的話是真的。
    兩人根本沒有太多交際。
    隻以為他隨口扯了個謊。
    “我先走了，你.......”
    嬴華拉過她的手，木芸芸猝不及防撲到他懷裏。
    以吻封緘。
    這吻，青澀，虔誠，淺嚐即止。
    嬴華出生氏族，氏族講究禮義廉恥。
    為情所動。
    為情所止。
    其實，見她退縮那一刻，嬴華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意。
    與其這樣，不如了無遺憾。
    “是我心甘情願，你不必放在心上。”
    今日之後，憑她的性子，怕是兩人再無交際。
    他不會糾纏，讓她難做。
    嬴華披上了羽織。
    “外頭還下著雨，大族長不必送了。”
    “等等。”
    木芸芸截住他離開的腳步。
    她不想不清不楚。
    或許是他方才的眼神太過炙熱，炙熱到她必須把心裏想的說出來。
    “這件事太過突然，我不知道該有什麽反應。”
    木芸芸確實嚇到了。
    她甚至想，是不是有嬴氏都是一個脾性。
    嬴澤是，嬴華也是。
    她和其他伴侶都是順理成章。
    木白是為了不被滅族。
    夜羽是為了兩族聯姻。
    岐月更不用說，她混賬，她無奈，她勾引。
    和帝羲也是，一枚內丹，稀裏糊塗的就結契了。
    還有少儀，兩人日久生情，也是她求他，他才留下來。
    從來都是她主動。
    可偏偏有嬴氏的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不知道他為她做的那些事還好。
    知道後，她還不說什麽，那她簡直太過無情無義了些。
    嬴華體貼開口：“我知道，你不必在意這些。”
    怎麽能不在意？
    木芸芸也想不在意。
    隻是狠不下心。
    “我不知道該有什麽反應。”木芸芸又重複一遍，像對他說，又像對自己說。
    她說：“我知道你心意，那就不會視若無睹，可結契這件事，對你而言，要慎之又慎，你我是否契合，還是要再相處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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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華心中一動，不知道她竟然會這樣說。
    她一直讓他意外。
    就結契這件事，自古以來，對雌性而言，不過是多了一個伴侶，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她卻讓他考慮清楚。
    這表示她尊重他的心意，也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
    這種尊重，絕無僅有。
    “好，依你。”嬴華嗓音溫柔。
    同意了？
    木芸芸咳了咳：“想必嬴華大人族中還有事，我就先不多留了。”
    “好。”
    嬴華披上羽織，他也不急於一時。
    ......
    可木芸芸卻犯了難了。
    她主動說相處看看，那就不能等他主動。
    獸世大陸，雌性為尊，難道讓雄性厚著臉皮主動不成？
    不說外人怎麽說，就是她也不好意思。
    可要說相處，她又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做的好。
    木芸芸在床上翻來覆去。
    這又不像上輩子，可以先聊聊，循序漸進的來。
    等等？
    聊聊？
    木芸芸從床上坐起來。
    是了。
    她怎麽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既然相處起來會尷尬，那就寫信好了。
    這樣就不會尷尬了。
    木芸芸從床上爬起來。
    把竹簡拿出來，有一句沒一句的把話刻了下來。
    當然，一開始也都是廢話。
    不過好在兩人也不是徹底沒有交集。
    就虎苗草這件事還是能商量商量的。
    木芸芸把想法寫出來，正好也讓他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嬴華收到信的時候還有點難以置信。
    “你說，這是誰的信？”
    本家子弟躬手一禮。
    “回大族長，是木氏的信，木氏今早送信過來，大家不敢耽誤，立刻就給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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