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夫人回來後，和薑綺夢麵對麵坐著等天明。
    “今年府裏不順，年初的時候你祖母差點被黑熊吃掉，沒過多久你大嫂又小產了，這下瑞珠又淹死。唉，你大哥的身體也不見好。”
    薑綺夢說：“娘，別想太多，祖母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大嫂是自己沒注意，至於瑞珠，她腹中的孩子本就不該出生，她想倚仗孩子謀求榮華富貴，更是卑賤，咎由自取。”
    “琮兒那怎麽說呢？”
    “直說就行，隻是一個丫鬟，過陣子他就忘了。”
    瑞珠的死就像是一道小小的漣漪，一天時間眾人就都遺忘了。
    隻有薑琮得知消息後跟薑夫人大鬧了一場，把薑夫人氣病了，世子回來教訓一通三弟，過了幾個月，薑琮也把瑞珠淡忘了。
    輾轉到了冬季，朝雲的小院子重新修整了下，煥然一新，還給裝上了地龍，冬天裏也能溫暖如春。
    薑夫人又給她撥了幾個丫鬟，看她幫劉令貞管理府中事務很得力的份上，出麵給三秀請了師傅，教導她詩書琴畫之類。
    朝雲千恩萬謝，空閑的時候跟著三秀一起學習。
    看著三秀行為舉止越來越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朝雲很有成就感，仿佛看著自己的女兒成長。
    剛進臘月，老夫人過大壽，府裏熱鬧起來，朝雲親手繡一幅百壽圖作為賀禮。
    她現在每天都很忙，桃夭胭脂作坊即將成立，丁嬸子又幫她簽了幾項大訂單，這些訂單比較特殊，需要她親自加工些原料。
    除了忙活胭脂鋪的生意，她還跟著三秀一起讀書練字，學琴棋書畫，晚上得空了，才能繡上一會。
    老夫人算是當今聖上的師娘，皇上以孝治天下，所以大壽當天，皇上派身邊人送來壽禮，賜金鑲玉如意和白玉壽星杖，禦賜匾額“懿德延年”，加蓋皇帝印璽，賀老夫人千秋。
    太子因有政事纏身，不能親臨，也派人送了賀禮來。二皇子則帶著六皇子過來慶賀。
    府上到處洋溢著喜慶，劉令貞過來看朝雲，順便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大哥升任正使了。”
    朝雲點頭微笑，“大少爺算是出類拔萃了。”
    劉令貞又說：“母親開始張羅他的婚事了。”
    朝雲不說話，這也在意料之中，劉易行已經一二十歲了，早該娶妻了。
    “隻是提了好幾家姑娘，他都不同意，大哥一直記掛著你呢。”
    朝雲說：“你跟大少爺說，讓他專心自己的仕途，若是遇到對他有助力的姑娘，就成婚吧。”
    劉令貞說：“你怎麽說這樣話？大哥才不是那樣人，何況你如今是國公府的姑娘，娶你也不是不可能。”
    朝雲羞紅了臉，拿針比劃：“你再胡說，把你嘴縫上。”
    珍珠在外麵喊道：“姑娘，二奶奶，要給老夫人拜壽了，咱們快去吧。”
    兩個姑娘收拾了一番，一同去福蔭堂為老夫人拜壽。
    福蔭堂正堂此刻富麗堂皇，懸掛了各家送來的壽幛。老夫人一身一品誥命夫人服製，端坐主位，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領著一眾兒女拜壽。
    “鄭貴妃到——”
    眾人都是一驚，國公一家忙清理場地、擺上香案迎接。
    朝雲隱在人群中，隻見一群宮人簇擁著一個頭戴鳳冠、身披華衣的女子進來。
    鄭貴妃年近四十，但保養得宜，瞧著像是三十來歲，一雙美目顧盼婉轉，嘴角洋溢著燦爛的笑。
    她是二皇子的生母，二皇子趙乾德迎上去，扶著母妃入座。
    “本宮未來遲吧？聽聞老夫人大壽，皇上十分掛念，本宮就求了皇上出一趟宮，代皇上來向老夫人賀壽。”
    老夫人站起來行禮致謝，又被貴妃讓著坐了回去，“今日您是老壽星，快坐下。”
    她轉眼看到了薑綺夢，招手讓她過來麵前，細細打量。
    “真是越來越大方美麗了，這一身的氣質，本宮從未在其他姑娘身上見到過。”
    鄭貴妃對薑綺夢讚不絕口，然後跟老夫人聊起算命的事來。
    “前陣子宮裏來了一位大師，很是靈驗，當時正趕上乾德身體有恙，病了半月有餘，我想他年紀輕輕身子怎會這樣虛？就找來大師給他算命。”
    老夫人一向對這些感興趣，問：“大師怎麽說？”
    “大師說呀，乾德正值壯年，不應體虛生病，隻因身邊缺少一位賢內助，補襯他的命格，就能一生順風順水、身體康健。”
    “哦，”老夫人頓一下，“聽聞二皇子妃賢良淑德，定能護佑二皇子身體順遂。”
    鄭貴妃說：“她哪行啊，小姐脾氣，本宮請大師算過了，這位賢內助年方十六，在皇城東北方向，最關鍵的是，大師算出她的姓氏——”
    “姓什麽？”
    “巧了不是，姓薑。”
    薑夫人等人臉色一沉，頓感不妙。
    鄭貴妃仍在興頭上，“本宮一合計，不就是咱們國公府的姑娘嗎？咱們皇上也是一再地誇國公府的姑娘德才兼備，咱們綺夢啊作詩還得了皇上的嘉獎，哎對了，綺夢是不是十六歲啊？”
    鄭貴妃笑盈盈地看向薑綺夢，什麽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薑綺夢緊緊攥著指甲，臉色都快繃不住了。
    薑夫人內心如擂鼓，今日這鄭貴妃來者不善，原是來給自己兒子提親來了，可恨的是她兒子早已娶了正妃，要讓自己寶貝女兒去做小，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薑綺夢剛要回答年齡，世子薑珩站了出來，笑著說道：
    “這真是巧了，府上大妹妹和二妹妹都是十六歲。”
    站在角落裏的薑有容一下被點了出來，有些愣愣的。
    她漸漸知道薑有容似乎已有心上人。
    薑夫人隨即說道：“正是呢，綺夢比有容大了幾個月，前陣子剛過有容的生辰，也滿十六了。”
    “哦，”鄭貴妃掃了一眼薑有容，目光還熱切地落到薑綺夢的身上，“真是巧了。這事我已同皇上提起過，皇上也鍾意薑家的女兒做兒媳呢，今日本宮來就是為這事。”
    她讓宮女拿出一個錦盒，招手讓二皇子趙乾德過來。
    “乾德，這是你父皇給你未來側妃的禮物，就由你來親手送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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