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說：“姑娘，咱們家的孩子都這樣，都是你帶的，瞧咱們家這些女孩子，見到男孩子一點不害羞，還敢動手打人呢，哪有一點女孩子樣？”
    朝雲說：“又是誰規定的女孩子必須怎麽怎麽樣呢？隻要他們開心、健康，不長歪就好。”
    毛毛一群小孩打過球洗過澡，換了身幹淨的衣裳，不多久就準備吃晚飯了。
    這群領養的小孩子都有專門的嬤嬤照料，三秀統一管教他們，給他們請先生教導，朝雲倒不怎麽插手。
    一則，朝雲之前一直忙，不常在家；二則，朝雲覺得，這樣他們會敬畏自己，更好管教。
    若是有三秀管教不了的，三秀就說：“晚上讓大姐姐來管教你。”
    小孩子就害怕了，立即乖乖服軟。
    在他們眼裏，大姐姐是大官，是家裏最厲害、最威嚴的人，打人絕不手軟。
    朝雲當初本來想領養一兩個，後來變成三四個，最後看到濟慈院裏那些純真懵懂的小可憐們，朝雲收養了十個。
    五個男孩五個女孩，實在不能再收養了，不然家裏成孤兒院了。
    她不得不狠心離開。
    之後，她每年對金陵城中的濟慈院進行資助。
    這些孩子跟毛毛年紀差不多，正好夠一個足球隊的數，朝雲就組織他們成立足球隊，男孩女孩一起踢。
    本來女孩子們對蹴鞠不怎麽感興趣，後來朝雲設置獎勵，在豐厚的獎勵下，孩子們越踢越積極，競技的意識慢慢滲透進他們的腦海裏，並將讓他們終身受益。
    晚上，小夥伴們一起吃飯，嬤嬤讓人抬來幾個大盆的菜和一大桶米飯、一桶蛋花湯，每個小孩子有自己的一套碗筷，拿著排隊打飯。
    毛毛一般都是跟小夥伴們一起吃。
    “哦！今天有喜歡的紅燒肉！”毛毛舉著碗歡呼。
    “有我愛吃的栗子糕！”
    “還有我愛吃的麻婆豆腐。”
    嬤嬤們笑了，說：“還不是按你們口味做的菜？正長個子呢，都多吃點，尤其是安安，太瘦了。”
    孩子們打了飯，坐到飯桌上，男孩一堆，女孩一堆，吃得頭也不抬。
    這群小孩子一起吃飯，就跟小豬吃食槽一樣，比著吃，嬤嬤們看得很欣慰。
    安安打了飯特意坐到離毛毛遠遠的地方，毛毛吃完一碗飯，端著自己的碗，問：“還有誰要加飯？”
    “我，我。”
    毛毛見安安的米飯碗就盛了一點，問她：“安安，你不加飯嗎？嬤嬤讓你多吃呢。”
    安安把頭轉過去，帶動著黑辮子甩了一下。
    “哎呀，安安，你的辮子打到我了。”安安的好朋友黛玉說。
    黛玉是朝雲給她起的名字，因為這個小女孩十分聰慧有才氣，共情能力極強，身子骨又弱，長得又很漂亮，朝雲見到她就想到了黛玉。
    就是因為黛玉身子骨太弱，朝雲鼓勵小孩子們運動，現在黛玉身子骨已經比安安要強壯些了。
    “對不起，黛玉，這都怪江毛毛，下午輸了球，我心裏有一股火，我發誓我一定要贏回來。”
    黛玉說：“安安，不怪你瘦，你吃飯的時候心裏還想別的事，肯定消化不好。”
    安安說：“我發的誓是個秘密，我隻跟你一個人說了，你千萬不要說出去。”
    黛玉點點頭。
    然而她們說話的聲音旁邊的人都聽到了。
    正吃著，朝雲背著手走了進來。
    她在這群小孩子麵前，要端著架子。
    “咳咳，我有一件事要通知。”
    小孩子們豎起耳朵。
    “我看你們現在蹴鞠技藝進步很大，配合也很好。最近有一個蹴鞠比賽，你們想的話，可以參加。”
    “哦——哦——”
    男孩子們一下子歡呼起來，女孩子們臉上也都是雀躍。
    在沒有手機的年代，體育競技對這些孩子們來說，就是最好的遊戲。
    “但是對方都是十二三歲的男孩子，你們敢踢嗎？”
    安安第一個站起來：“敢！男孩們不一定有我們女孩踢得好，今天我跟黛玉配合，進了好幾個球呢。”
    “對對，她們女孩子踢得可好了，我們相信她們。”男孩子們也積極讚同，絲毫沒有嫌棄的意思。
    看到他們這樣團結，朝雲臉上露出笑意，“很好，你們好好準備一下，比賽在一個月後。”
    “好！”
    幾個小孩子直接放下碗筷，開心地原地轉起來。
    “但是，你們要記住，不能耽誤功課。”
    “記住了！”
    毛毛因為年紀最大，被任命為他們這支蹴鞠隊的隊長，對他們今後一個月的訓練做了詳細的計劃，每個人看了都同意。
    安安也因為這件事放棄了對毛毛的仇恨，她現在隻想把外麵的那支蹴鞠隊打敗。
    晚飯後，是自由活動時間，毛毛回房複習功課。
    一些男孩子聚集到實驗室玩，一些女孩子去到牡丹院裏溜達。
    黛玉照常取了今天的民報，在亭子裏點了一盞燈，靜靜閱讀。
    不一會，安安過來尋她，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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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你怎麽了？是誰欺負你？”
    黛玉說：“大聖被壓在了五指山下，我為他感到難過。”
    她正在讀小公主在民報上連載的故事，正是西遊記，但部分經過了小公主自己的改編。
    黛玉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我可以想象，山上的小猴子們一定望著月亮流著眼淚，想著大聖什麽時候能回來。”
    安安雖然不知道民報上的故事，但被黛玉的悲傷所感染，問：“那大聖死了嗎？”
    “大聖是不死之身，但我知道他一定孤獨得要死了。”
    安安傻傻地問：“那他在哪呀？咱們沒事的事去找他玩不就行了？”
    “他被壓在了五指山下。”
    “什麽？！”安安大驚，“那他一定已經被壓死了。”
    “不會的，他不會死，他可以不用吃飯，不用喝水。”
    “那他真的很厲害了，我也希望自己能這樣。”
    “但他每天隻能在一個地方，沒有人跟他說話，他隻能跟小蟲子說話，他一定說話很溫柔，怕嚇走了小蟲子。夏天的時候，會有螢火蟲停在他的腦袋上，一閃一閃。等到冬天的時候，就連草也沒了，他真正是一個人待在那裏。好不容易熬到春天，又有小蟲子來了，但已經不是之前的小蟲子，他的好朋友隻能陪他一年……”
    黛玉又開始喋喋不休了，安安及時打住了她，“等一下，我記不住那麽多。”
    遠處，另外三個姑娘提著燈籠喊她們：“黛玉，眼睛要看瞎了，快跟我們一起去逛花園，今天的月亮很大。”
    黛玉放下民報，牽起安安的手，“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照過大聖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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