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相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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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瑤呆若木雞地僵立在公園的長椅旁,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雙腳像是被死死地釘在了地麵上,動彈不得。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如同一把把細碎的金箔,斑駁陸離的光影毫無規律地灑落在她的身上。那光影明明帶著絲絲縷縷的暖意,可卻怎麽也驅散不了她周身徹骨的寒意,這寒意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迅速包裹住她的全身。她的目光空洞而又茫然,直直地望向遠方,眼神中沒有一絲焦距,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整個世界在她眼中都失去了色彩。陸琛剛剛說出口的那些話,此刻就像一顆顆沉重無比的石子,裹挾著巨大的衝擊力,不斷地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每一下都讓她的心泛起一陣鈍痛,那疼痛從心髒處開始擴散,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個神經末梢。微風輕柔地拂過,撩動著她那一頭如瀑的發絲,發絲在風中肆意飛舞,時而調皮地拂過她的臉頰,時而又糾纏在一起,可她卻渾然不覺,整個人仿佛被定格在了這一瞬間,沉浸在自己那混亂不堪的思緒之中,腦海裏像有無數個聲音在爭吵,理智與情感在激烈交鋒,讓她無法自拔 。
    孩子一臉懵懂地站在一旁,午後的陽光為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色輪廓,他那稚嫩的小臉上滿滿地寫著好奇。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像兩顆黑寶石般緊緊盯著陸琛,眼中滿是對這個陌生男人的探究,似乎在努力從陸琛的臉上找尋出與自己、與媽媽相關的線索 。暖風吹過,帶著公園綠植淡淡的清香,可這美好的氛圍卻被眼前複雜的局麵打破。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那隻小手在身側糾結地攥了攥,最終還是伸出小手拽了拽蘇瑤的衣角,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在這略顯寂靜的氛圍中格外清晰:“媽媽,他是誰呀?” 蘇瑤緩緩低下頭,看著孩子那純真無邪、毫無雜質的麵容,心中猛地一揪,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她的嘴唇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哽住了一般,幹澀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的內心仿佛被無數根堅韌的繩索緊緊纏繞,越勒越緊,痛苦和矛盾兩種情緒如洶湧的潮水般交織在一起,將她徹底淹沒,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瀕臨窒息的邊緣。一邊是自己曾經全身心愛過的男人,一邊是對真相一無所知的孩子,她不知該如何抉擇,更不知該如何向孩子解釋眼前的一切。
    一方麵,她的理智在腦海中不斷地發出尖銳的警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她,自己竟然曾與一個掌控著犯罪集團的大佬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這簡直就像是荒誕不經的天方夜譚。那些平日裏在新聞報道中看到的,關於詐騙集團殘忍地欺詐受害者、肆意傷害無辜百姓的畫麵,此刻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地循環播放。每一個畫麵都讓她感到無比的恐懼,那種從心底湧起的寒意,順著脊梁骨往上躥,同時,對陸琛所在犯罪集團的厭惡也在她心中肆意蔓延。她絞盡腦汁,卻怎麽也難以想象,自己曾經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與這樣一個雙手沾滿罪惡的人朝夕相處,甚至還在命運的安排下,為他生下了眼前這個可愛的孩子。
    另一方麵,陸琛在訴說時眼中流露出的真誠和那深深的愧疚,此刻又像一把無比鋒利卻又包裹著溫柔的刀,輕輕地、緩緩地刺痛著她的心。她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陸琛話語中那濃濃的懊悔之意,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痛徹心扉的自責,仿佛他願意用自己的餘生,去償還曾經犯下的那些不可饒恕的過錯。這種複雜到難以言喻的情感,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她卷入其中,讓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境。她的內心在不斷地掙紮,不停地問自己,到底該相信自己那時刻保持警醒的理智,還是該相信眼前這個滿臉誠懇、滿懷愧疚的男人的真誠呢 ?
    蘇瑤深吸一口氣,胸腔劇烈地起伏著,試圖讓自己慌亂的內心平靜下來。可那如驚弓之鳥般的肩膀,還是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泄露了她此刻內心的驚惶與痛苦。她緊咬下唇,強忍著即將決堤的淚水,緩緩抬起頭,雙眼直直地看向陸琛,那目光中交織著痛苦、迷茫與難以置信,聲音帶著濃重的哽咽,像是被砂紙磨礪過一般沙啞:“我現在還沒辦法接受這一切,你讓我靜一靜。” 說完,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握住孩子的手,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將孩子的小手嵌入自己的掌心,隨後轉身,腳步踉蹌地匆匆離開了。
    她的腳步急促而慌亂,每一步都踏得極重,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她的發絲在風中肆意飛舞,淩亂地貼在她那滿是淚痕的臉頰上。孩子被她拉著,小小的身軀一路小跑,才能勉強跟上她那近乎瘋狂的步伐,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著:“媽媽,你走慢一點。” 可蘇瑤充耳不聞,她的眼神空洞而決絕,隻是一味地向前走,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逃離這個讓她感到無比痛苦的地方,逃離這個將她平靜生活徹底擊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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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蘇瑤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她的身體蜷縮成一團,仿佛一隻受傷的小動物。孩子懂事地坐在她旁邊,那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擔憂,用他小小的手輕輕地拍著蘇瑤的肩膀,奶聲奶氣地說道:“媽媽,你不要難過。” 蘇瑤看著孩子那純真無邪的麵容,心中一陣酸澀,像是被無數細密的針深深刺入。她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將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裏,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滾燙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地落下,打濕了孩子的肩頭。
    她的腦海中不斷地回想著陸琛的話,那些關於他們過去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洶湧而來。曾經的甜蜜與歡笑,此刻都變成了鋒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她的心。那些過往的畫麵,像一團錯綜複雜的亂麻,緊緊地纏繞著她,讓她理不清頭緒,掙脫不得。她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懷疑自己曾經的每一個選擇,那些曾經深信不疑的美好,如今都變得如此虛幻和荒謬。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這個殘酷的真相,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陸琛和孩子,未來的路在她眼前變得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夜晚,萬籟俱寂,黑暗如濃稠的墨汁般將整個房間包裹。蘇瑤躺在床上,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思緒萬千。她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陸琛的身影,有時是他冷酷地站在犯罪集團的核心,眼神中透著令人膽寒的狠厲,指揮著手下進行那些罪惡勾當的場景;有時又是他溫柔地看著自己和孩子,眼中滿是深情與寵溺,輕輕撫摸著孩子的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的畫麵。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形象在她的腦海中不斷交替閃現,每一次轉換都像是在她的心上狠狠地撕扯,讓她的內心充滿了痛苦和掙紮,仿佛置身於地獄的深淵,無法自拔。
    她翻來覆去,床單被她攪得淩亂不堪,卻始終難以入眠。心中的矛盾如同洶湧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越來越深。她試圖說服自己,陸琛是一個罪犯,他的雙手沾滿了罪惡,她不應該對他有任何感情,理智告訴她必須要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可是,她又無法忘記陸琛眼中那真摯的真誠和深入骨髓的愧疚,無法忘記他看向孩子時那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份深深的愛,那是一個父親對孩子最純粹的情感。這份複雜的情感,讓她在理智與情感的漩渦中越陷越深,難以抉擇 。
    在痛苦的掙紮中,蘇瑤的意識逐漸模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拉扯著,緩緩陷入了半夢半醒的混沌狀態。夢境裏,黑暗如濃稠的墨汁般肆意蔓延,將她和陸琛緊緊包裹。四周是茫茫的迷霧,厚重得仿佛能觸摸到實質,每一絲霧氣都似藏著無數秘密與危險。她與陸琛在這黑暗的世界裏相互追逐,她拚命呼喊著他的名字,聲音卻被迷霧吞噬,沒有一絲回應。陸琛的身影在迷霧中時隱時現,每一次她覺得自己快要觸碰到他,卻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開,始終無法靠近。
    突然,一陣刺骨的寒意毫無預兆地從腳底直躥上脊梁,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冰冷巨手緊緊攥住。陸琛的身影在這瞬間毫無征兆地消散,好似從未在這黑暗世界裏出現過。眼前的景象如同被一隻粗暴的大手肆意扭曲,原本濃稠如墨、將他們困於其中的迷霧,刹那間被一片洶湧的血海無情取代。刺鼻的血腥味瞬間彌漫在每一寸空氣裏,直往蘇瑤的鼻腔、肺腑鑽去,讓她幾近窒息,胃裏也忍不住泛起一陣強烈的惡心。
    血海裏,不斷翻湧著一個個模糊難辨的身影,那些身影仿佛被一層厚重的血幕所籠罩。仔細看去,能瞧見他們痛苦扭曲的麵容,他們伸出枯瘦如柴、滿是鮮血的雙手,那顫抖的指尖似乎在向她發出絕望的求救,又像是在對她進行無聲卻又極具衝擊力的控訴。蘇瑤驚恐地瞪大雙眼,眼眸中倒映著這片駭人的血海,喉嚨像是被撕裂一般,發出尖銳刺耳的尖叫,那聲音在這黑暗的夢境空間裏不斷回蕩。整個人猛地從夢中驚醒,像是從無盡的深淵裏奮力掙脫。
    蘇瑤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得近乎死寂的房間裏格外突兀、格外清晰。她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很快浸濕了睡衣的領口。她的雙手不受控製地緊緊抓住被子,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也高高凸起。她的眼神中還殘留著夢境帶來的深深恐懼與慌亂,瞳孔急劇收縮,過了許久,視線才逐漸聚焦,開始看清房間裏熟悉卻又在此時顯得陌生的一切。
    此刻,她的內心如同被架在熊熊烈火上炙烤,煎熬無比。她深知,自己已然站在了命運的十字路口,必須要做出一個決定。要麽拋開一切顧慮,選擇接受陸琛,試著放下過去的傷痛,重新開始,與他共同麵對未知的未來;要麽狠下心來,徹底與他劃清界限,斬斷所有情感糾葛,獨自帶著孩子過自己的生活,在往後的日子裏,或許再無他的身影。可是,這兩個選擇都如同沉重的枷鎖,壓得她難以喘息。無論選擇哪一條路,都意味著要割舍掉一部分自己的情感,舍棄掉一段難以忘懷的過往。這個決定,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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