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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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著,自己再辛苦幾年,等到大學畢業,就可以徹底躺平了。
    懷著這樣的夢想,溫暖看起書來倒是沒那麽反感。
    甚至,她還有心情對比現代課本與這個年代的書籍信息差異點。
    等到年前,溫暖坐著拖拉機去了公社,先去廢品站讓老頭給自己找了所有高中的課本,之後才去供銷社采購。
    這一年她手裏的錢票沒之前多,可也足夠她自己花銷。
    等回村後,殺了年豬,她也等來了過年。
    整個春節,整個大青山村都過的紅紅火火。
    溫暖湊了個趣,今年也跟著放了串鞭炮。
    七五年過去,七六年正式來臨。
    新的一年,新的氣象。
    其實,溫暖自己已經在心裏期待七七年的到來。
    倒計時的溫暖,以為自己會順利等來高考的消息傳來。
    隻是,七六年,也不平凡。
    有些人,確實是該著急了。
    才有了第一個平反回城的案例,就讓村裏不少人焦急了起來。
    有門路的,都開始想辦法聯係外界。
    最近一段時間,村裏去往公社的坐牛車的人多了起來。
    這信件的來往,也比往常頻繁了些。
    這不,在溫暖收假放牛的時候,就見牛棚裏多了幾個人。
    不過,她也沒管,直接趕著牛群離開。
    溫暖不管,牛棚那裏的王大爺不能不管。
    其實,有些事的發生是避不開他的。
    隻是,王大爺按照大隊長的指示,對一些行為刻意忽視了而已。
    可真當有人找上自己,王大爺也是有預感的。
    終於來了!
    看著來人,王大爺心裏懸著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村裏人一般去牛棚那裏的很少,現在還不到全村人上工的時候,溫暖這會兒還在放牛,不到時間是不會回來的。
    所以,找王大爺的人算準了時間,開始與對方‘溝通’。
    是的,就是溝通。
    兩人在牛棚裏人的值守下,站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交談。
    王大爺看著對方,顯然是等著對方先開口。
    王大爺快五十的人,因為操勞,人看著就比較老態。
    而他對麵站著的人,一改此前沉默的性子,佝僂的背此刻也挺直了不少。
    臉上的神態,看著和顏悅色了不少,沒往日那般的淡漠和冷靜。
    他看著王大爺,心裏思忖了一番,這才開口道:“王兄弟,這些年,多謝你的援手,才讓為兄我在這裏安然度過這艱難歲月。”
    回想起十年前的生活,老者眼裏也是感慨。
    他能被下放,顯然之前的能量不一般。
    隻是,下放之風來的太快,讓他躲之不及。
    前半輩子,他大風大浪都經曆過。
    隻是沒想到,自己會在晚年的時候遇到穀底,讓自己的境遇徹底跌落。
    可就在他迷茫自己未來的時候,卻在下放之地遇到了故知。
    他鄉遇故知,這心情可想而知。
    尤其是,這故知並沒有看不起自己下放人員的身份而躲避自己。
    反倒是,借著他自己的便利,暗中照顧自己不少。
    這時間,可不是三五天的恩情可以比擬的。
    他心中,對自己的這位同鄉的厚恩是認的。
    不管未來如何,他都會記著對方的好,心中也想著回報對方一二。
    隻是……
    他有些感恩,又有些神情複雜的看著眼前的人。
    王大爺聽著對方的道謝,一臉的憨厚,連忙擺手拒絕。
    “這有啥謝不謝的,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遇到難事了,能幫就幫幫唄。”
    當年逃難,老家的人都已經沒了。
    後來能在村裏見到對方,王大爺心中也是意外的。
    可是,鄉音難覓。
    能聽聽老家的話,對於脫離了家鄉很多年的王大爺來說,也未嚐不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老家回不去了,家人也走了。
    可是,過去發生的一切不表示不存在。
    所以,他幫助對方,不是為了什麽回報。
    隻要不違背本心,不禍及家人。
    他行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便是。
    對於王大爺的說辭,老者心裏有杆秤,自有評判。
    既然對方不在意,他自己記住就行。
    說完此時,老者這才正色,準備開始講重頭戲。
    王大爺人老成精,看他的神色一變,心裏暗道一聲,來了。
    之後,就聽到老者講述道:“先前來村裏,多受兄弟你的幫助。能夠在村裏安穩活下去,自然也免不了大青山村人的照顧。”
    王大爺這次沒吭聲,畢竟這話是對著整個大青山村人說的,他沒有資格替整個大青山村村民回答。
    老者繼續道:“先前牛棚裏被平反的那位離開,也讓我心裏有了盼頭。這不,最近得到消息,我這裏,也得到了肯定的回複,說平反之日不遠。”
    說到這裏,老者心裏也是惆悵的。
    “當年下放,走的匆忙,沒能顧及家人。”
    想到家中的老小,老者眼中的思念都快溢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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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爺看著,心裏也是感慨不已。
    當年他逃荒到大青山村,是因為家人全都離世。
    可老者呢?
    他下放的時候,是因為別的緣故,不是逃難。
    王大爺想想自己現在的一家老小,大兒子已經娶妻,孫子都有了。
    他與妻子雖然上無長輩,可下麵的妻小卻不少。
    如今日子過的圓滿,王大爺自然是心滿意足的。
    對比自己,再想想對方,一下鄉就是十來年。
    他們這些下鄉的人,不能離開村子,與外界的書信和包裹都要經過嚴格檢查。
    為此,王大爺在知道後,也幫著對方去公社郵寄過信件。
    畢竟,他是村裏人,出入村子比下放人員容易的多。
    現在,聽到老者說他也有望平反回城,王大爺也是為他高興的。
    能夠安全回城,對於老者來說,才是期盼已久的願望。
    不像是他,自己的根已經落在了大青山村。
    老家,已經是他回不去的想念之地。
    王大爺拍拍老者的手臂,高興道:“行啊,這是好事啊!恭喜你啊,總算是等到了回家的時間。”
    不說老者,牛棚裏下放的人,就沒有一個不期待平反回城的。
    對於這些人,王大爺心裏都是祝福的。
    大青山村雖然好,可這也是在王大爺心裏以為的。
    不管是下放的人還是知青,對他們來說,這裏隻是短暫停留的地方,而不是他們想要駐紮一生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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