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碎仙城。
    餘歡到來的消息，早就有密宗的弟子向碎仙羅漢伽藍稟告。
    密宗靜室之內，伽藍和銀琦正在靜靜等待，等待著餘歡的拜見。
    餘歡推門而入——
    隻見如同神像一般沉穩的碎仙羅漢伽藍身邊，還悄然站立著一位氣質冷豔的少女。
    見狀，餘歡彎身便拜：
    “沙彌拜見伽藍大人！”
    “沙彌參見聖女！”
    隻是，餘歡在瞥過聖女銀琦的一瞬間，眼神不經意流露出一種別樣的色彩。
    餘歡的拜禮很是考究——
    他先是向碎仙羅漢伽藍參拜，然後再向聖女銀琦行禮。
    在伽藍的眼中，餘歡是他的心腹手下，此舉自然毫無不妥；
    在銀琦的眼中，餘歡的此舉，可就大有深意了…
    論地位，密宗聖女在所有羅漢之上。
    按道理來說，餘歡應該是先參拜聖女銀琦，再是向碎仙羅漢伽藍行禮。
    好在銀琦知道，碎仙羅漢伽藍對密宗忠心耿耿。
    不然得話，光是餘歡的這一舉動，就可能為伽藍帶來無限的猜忌和麻煩。
    事情緊急，銀琦也顧不得如此的細枝末節，她開門見山便是問道：
    “沙彌，樓蘭羅漢和高昌羅漢隕落一事，究竟是何緣故！”
    聽到銀琦的質問，餘歡雙腿瞬間一彎，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臉龐伏地哭訴道：
    “稟告伽藍大人、稟告聖女殿下——”
    “兩位大僧的隕落，小僧難辭其咎…”
    餘歡也不明說，開口便是伏地痛哭地請罪。
    隻是，話裏話外，餘歡的語氣都是隱隱以著碎仙羅漢伽藍為主。
    銀琦聽見餘歡的話，頓時氣從心來，怒聲喝道：
    “閉嘴！”
    “究竟發生了什麽，給本聖女如實說來！”
    “如有隱瞞，本聖女必然嚴懲不貸！”
    餘歡做出一副驚恐之狀，諾諾地不敢說話。
    碎仙羅漢見狀，適時地插嘴道：
    “沙彌——”
    “發生了什麽，你如實說來便是。”
    “有什麽事情，本尊自然會替你做主！”
    聖女銀琦的訓斥，餘歡裝作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待到碎仙羅漢伽藍開口，餘歡瞬間竹筒倒豆子般，痛聲傾訴起來——
    餘歡伊一臉悲痛和懊悔，惶惶不安道：
    “弟子愧對伽藍大人的厚望，將事情辦砸了，還望伽藍大人恕罪！”
    碎仙羅漢伽藍耐住性子，平聲道：
    “沙彌，你不要慌張，將事情慢慢道來。”
    餘歡與伽藍的眼神對視一眼，彷佛受到了極大鼓舞的勇氣，這才悲痛道：
    “弟子牢記伽藍大人教導，先是前往沙陀郡，將內部的事情安頓好。”
    “之後，弟子又派出使者，前往各個郡州，邀請各位羅漢到沙陀城共商討賊大計。”
    “怎料——”
    “各位羅漢大人，對弟子派出的使者毫不在意，竟然無一人響應…”
    餘歡說著，同時做出一副捶胸頓胸的姿態。
    銀琦聽餘歡說了半天，還沒有說到重點，忍不住厲聲敦促道：
    “後來呢？高昌羅漢和樓蘭羅漢因何無故身死！”
    餘歡摸了摸臉上的淚花，繼續講述道：
    “後來，弟子持伽藍大人的令牌，親身各地奔走——”
    “仍有一些人覺得弟子人微言輕，無動於衷。”
    “最終，弟子磨破了嘴皮，也知請得高昌羅漢和樓蘭羅漢相助…”
    餘歡的話頓了頓，又接著道：
    “樓蘭羅漢前輩立功心切，直言他一人便可以對付三位賊人！”
    “弟子思忖良久，也覺得憑我與兩位大僧聯手，足以將賊人誅滅。”
    “故而，我們三人齊至古原荒漠，準備掃除賊敵。”
    “哪曾想到——”
    “三位異教賊人早早布下埋伏！”
    “隻是一個照麵的功夫，高昌羅漢便已殞身敵手！”
    “樓蘭羅漢大人身陷重圍，苦戰良久，拚死了一位賊人，也是不幸隕落…”
    “虧得樓蘭羅漢拚死相護，弟子才僥幸逃出升天…”
    餘歡將他到達沙陀郡之後發生的事情，做了一番修飾後道出。
    餘歡的話中，七分真三分假。
    饒是銀琦心中有著疑惑，一時也不辨真偽。
    即便碎仙城再派出人前往查驗，也會發現——
    餘歡確實曾派出人前往各個郡州，確實也是無一人響應；
    餘歡也曾親身到了高昌城和沙陀城，即便密宗再派人調查，他也無所畏懼。
    至於古原荒漠上發生的事，已經是死無對證，更是無從查證！
    但是，餘歡還是是做了一些小小的編撰。
    碎仙羅漢伽藍的投影曾到過古原荒漠，伽藍的心中，對王小十幾人的實力也有一個大概的估摸。
    若是說王小十三人能兵不血刃地斬殺密宗的兩尊羅漢，尤其是其中還有一位實力強悍的樓蘭羅漢，恐怕會引起他人的猜疑。
    所以，餘歡同樣解釋道，王小十一方也有著不小的損傷。
    反正，王小十三人已經離開了古原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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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歡的說辭，同樣是無可考究的結局。
    一時難辨餘歡話語中的真假，銀琦便問起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沙陀郡古原荒漠的敵人中，真的有北域炎龍宗的來人？”
    餘歡如實地回答道：
    “其中一位青年，他的武技和來曆確實不似西域中人。”
    “至於是不是北域炎龍宗的人，弟子不敢確定…”
    餘歡的話說得很保守。
    正是如此，才更加增加了它的可信度。
    銀琦接著問道：
    “那位非西域之人可曾殞命？”
    餘歡搖了搖頭道：
    “那位青年並未斃命，死的是另外一隻巨妖。”
    銀琦的麵色極為難看，再次問道：
    “本聖女問你——”
    “那些賊人，可還在沙陀郡的古原荒漠之中！”
    銀琦方才閉關兩年，密宗就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並且，這些事情發生得極為蹊蹺，銀琦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這些問題的真相。
    餘歡的臉上露出迷茫，聲音微弱道：
    “弟子當時隻顧逃命，賊人們的動向，屬下實在是無心繼續關注…”
    說完，餘歡再次重重朝碎仙羅漢叩首，同時嘶聲懺悔道：
    “伽藍大人，弟子愚昧，辜負了你的厚望！”
    “還望伽藍大人責罰！”
    餘歡說得聲淚俱下，看得碎仙羅漢伽藍都不禁深深動容。
    況且，餘歡的說辭之中，極大部分是與碎仙羅漢伽藍的交待一致。
    同時，餘歡的所作所為，同樣是按照伽藍的指令行事。
    聽完餘歡的陳述，碎仙羅漢伽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
    “沙彌，你的錯，錯在你太過自信和魯莽。”
    “但是——”
    “這件事，最大的錯不在你！”
    “而在於，密宗那些目高於頂的家夥！”
    說著，碎仙羅漢伽藍的眼中放出寒光。
    在伽藍看來，歸根結底——
    原因在密宗各個郡州的羅漢敷衍了事，聽調不聽宣！
    若是密宗的五尊羅漢齊至，豈能給那三位賊人可乘之機？
    “密宗內部的風氣，是時候要好好整頓一下了！”
    心腹沙彌對自己的忠心，那是毋庸置疑！
    伽藍自己的心中，已經自動開始為沙彌開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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