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驚恐起身，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失落。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幾乎是直視著柳生旦的眼睛說道：
    “淵主，我的元神印記可以給你！”
    “但是——”
    “交出元神印記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淵主大人解惑！”
    柳生旦表情冷漠，淡淡地回答道：
    “什麽問題？”
    牛二重重地吸了兩口氣，極力地將自己劇烈起伏的情緒平複下來，沉聲問道：
    “淵主開啟荒古廢澗，此事目的何在？”
    “開啟荒古廢澗乃為練兵，是為了篩選出能與我聯合破開天淵結界的最有潛力之人。”
    “淵主明知蔡坤與我有怨，卻明言說試煉過程中所有事情不聞不問，是否根本未曾將我與海牛宮一眾夥伴的生死放在心上？”
    “既然是練兵，自然是優勝劣汰，生死各安天命…”
    “淵主先前在荒古廢澗之外守候，真的為了將騰蛇送到我等三人麵前認罪嗎？”
    柳生旦沉默不語。
    牛二低笑著搖了搖頭，又接著問道：
    “若是我和小十他們都死在了荒古廢澗之中，淵主還會選擇放了神獸紅鸞嗎？”
    低吟一陣，柳生旦還是如實回答道：
    “如果王小十沒有以如此強橫的姿態現身，神獸紅鸞有死無生！”
    牛二的嘴角露出一絲篾笑，繼續說道：
    “神獸紅鸞，根本就不隻是淵主口中說的不小心誤傷吧…”
    柳生旦的眉毛一皺，對著牛二低聲嗬斥道：
    “放肆！”
    “牛二，你的話太聒噪了一些！”
    柳生旦雖然沒有直接回答牛二的問題，但是牛二明顯已經知道了答案。
    牛二慘然一笑，臉上的肉都在微微顫抖，聲音幽幽道：
    “八千年前，牛二靈智未開之時，便進入了這天淵之中。當時幸得淵主諄諄教誨，不厭其煩地指導修行，大度地賞賜機緣，牛二方能從一隻藉藉無名的尋常妖獸成長到如今長生境的境界。”
    “後來，天淵中不斷有著新人加入，淵主似乎也對我失去了一些耐心。牛二自知資質愚鈍，難以堪當幫淵主成就大計的重任，於是一門心思地完成好淵主交待的每一件事。”
    “八千年的悠悠歲月，牛二一直殫精竭慮，對淵主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牛二傷感地細數完自己與柳生旦的過往情誼過後，表情悲嗆道：
    “八千年啊！牛二未曾想到——”
    “在淵主的心中，從始至終隻是將我當做一個隨時可以烹宰的牛羊！”
    聽到牛二長篇大論的講述和感慨，柳生旦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的不耐煩。
    柳生旦眼神銳利地盯著牛二，厲聲喝道：
    “牛二，你別忘了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本座賜予你的！”
    “本座給了你這麽多，難道你就不思回報嗎？”
    牛二笑了，莫名的笑了——
    “回報？回報什麽？”
    “回報你對神獸紅鸞的強取豪奪？”
    “回報你開啟荒古廢澗對所有人的算計？”
    “還是回報你要掌握我的元神印記，想利用小十兄弟重感情的弱點實施鉗製？”
    牛二重重一喝，指著柳生旦的鼻子嗬斥道：
    “時至如今，我才真正知道——”
    “柳生旦，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陰險狡詐的偽君子！”
    隨著對話中柳生旦臉上的麵具被一層層撕下，牛二徹底認清了柳生旦的真實嘴臉，徹底和柳生旦撕破臉皮！
    牛二的重聲落下，天淵宮中的氣氛瞬時凝固。
    柳生旦眼睛死死地盯著牛二，聲音冰冷道：
    “牛二，你是不是以為傍上了王小十的大腿，便能夠在本座麵前隨意放肆了？”
    “呸！小十兄弟光明磊落，哪裏會像你這個小人一樣隻會恃強淩弱！”
    徹底撕破臉皮之後，牛二的話語中不再留一絲情麵。
    原本因為身份緣故立場搖擺不定的牛二，終於被柳生旦徹底推到了王小十一邊。
    “看來，你是不準備交出元神印記了…”
    柳生旦伸出舌頭舔了舔鮮豔的嘴唇，眼神嗜血道：
    “那麽，本座便自己來取！”
    話音未落——
    柳生旦一掌拍出，重重地印在了牛二的胸膛之上！
    牛二口中一大口鮮血噴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在長生大成境柳生旦毫無征兆的一掌之下，牛二直接重傷！
    柳生旦徐步朝著重傷倒地的牛二走近，陰聲道：
    “待本座親手將你的元神攝出，再給你打上一道主仆契約，看你日後還敢不敢在本座麵前嘴硬…”
    重傷的牛二心急如焚。
    他倒不是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危，而是擔心柳生旦利掌握了他的元神印記之後，再去對付王小十。
    自從自己將對柳生旦的第一句怒罵說出口時，牛二就已經看淡了自己的生死。
    牛二可以死，但是他絕對不會成為柳生旦後續對付王小十的工具！
    牛二藏在背後的手中悄然出現了一枚妖丹。
    那是他在荒古廢澗中得到的第一枚、還未來得及煉化的長生境妖丹。
    牛二猛地將手中的長生境妖丹向前擲出——
    “嘭”的一聲巨響，整個天淵宮瞬間被夷為平地。
    重傷狀態下的牛二在柳生旦的手中根本毫無還手之力，他隻能果斷地將長生境妖丹自爆！
    利用妖丹自爆抵擋柳生旦的一瞬間，牛二直接化身一頭威風凜凜的海牛巨獸，昂起碩大的腦袋就朝著腳下的天淵峰撞去。
    牛二現出真身，付出頭破血流的代價，將天淵峰的山腹硬生生撞開！
    天淵山山腹碎裂的一瞬間，暗室中的神獸紅鸞出現。
    牛二焦急地朝著紅鸞大喊道：
    “柳生旦包藏禍心，速速前去找小十匯合，提醒他早做防備！”
    牛二的話剛說完，一隻腳掌踩在了他的頭顱之上，將他整個龐大的體型都踩入了地底之中。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安心當一個蠢貨不好嗎？偏要自尋死路！”
    柳生旦被牛二扔出的長生境妖丹自爆震得氣血翻湧，眼神之中滿是殺意。
    事已至此，柳生旦也放棄了利用牛二元神印記鉗製王小十的打算。
    柳生旦打算先殺了牛二泄憤，然後將神獸紅鸞控製在自己手中。
    如此，同樣可以起到威脅震懾王小十的效果！
    很明顯，牛二同樣想到了這一點。
    所以，牛二即便身死，他也要拚在身死之前將神獸紅鸞救出！
    隻有這樣，後麵的王小十才能毫無顧慮！
    “快走！去找小十！”
    牛二再度對著還有些恍惚的神獸紅鸞大喝，海牛巨獸嘴中的鮮血如同血瀑垂落！
    大喝過後，一柄銀色海叉劃破暗沉的夜色——
    又是一道極為劇烈的爆炸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