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與蕭明雲在半路便是分開，最好不要讓她與這煌印太子接觸的場景被太多人看見。
    因此，那蕭明雲早便進入了晴空殿的其他區域不見蹤影，而菲尼克斯回到了宴會廳。
    此時，正午已經過去，時間來到差不多下午，但宴會沒有結束。
    菲尼克斯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悄無聲息地坐下。
    身旁，尼克正在和其他人交談。他微微瞟向菲尼克斯，倒是沒有馬上說話。而紅豆，似乎也發揮起了她自來熟的能力，和著一些看上去身居上流社會的人們交談。
    她環顧四周，發現在場的客人都是在互相攀談，反而吃飯成了次要的了。
    太後韋氏並不在場，而現在主持宴會的是她那位首輔大臣韋義勳。
    菲尼克斯稍微觀察了一番那個家夥，這叫韋義勳的憨厚男子外表看上去極為和藹近人，若不是蕭明雲之前跟她說過這家夥便是掌權者太後韋氏身邊的韋氏宗族之人，或許菲尼克斯都不會過多在意。
    “菲尼克斯，你透氣回來了？”尼克似乎是結束了與別人的談話，他靠過來，手搭在菲尼克斯肩上，“嘿嘿，透氣能花掉兩個小時，不會是……拉肚子了吧？”
    菲尼克斯嘴角一撅，直接用手肘將尼克撞開：“你就會抖機靈。”
    “哎喲喲疼……呼，不是拉肚子就好，我可是關心你呢。”尼克捂著被肘擊的腰，滿臉痛苦，“所以順利嗎？”
    “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到時候會跟你提起。”菲尼克斯點頭，然後稍微伸了個懶腰，“唉，隻是又多了一件麻煩事。”
    她看向自己幹淨的桌麵，又看了看那些懸浮在桌上緩緩飄動的各式菜肴：“既然宴會還沒結束，我也便享受一下吧。”
    “喵喵，菲尼克斯老板回來了喵。”紅豆也是回到了自己位置上，緩緩坐下，“唉，在煌印談生意可真難喵，好像外界的商品都入不了他們各地官員的眼一樣喵。”
    菲尼克斯重新拿了一碟草莓薄餅，一邊小口咬下，一邊問道：“難道是煌印人看你出身冥河而排擠你？你應該是獸族而非鬼族啊。”
    在冥河幕府，除開鬼族以外的國民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歧視。大部分少數民族都是聚集在冥河群島的千鳥島上，而其他四個大型島嶼基本完全被鬼族占據了話語權。
    紅豆搖搖頭，一對貓耳像果凍一樣甩動：“這倒不是大問題喵，之前我提到過……煌印王朝物產太過豐富，足以自給自足喵。除非是真正的高級產品，否則都難以打入他們的市場喵。”
    “這宴會都快成商業論壇了，煌印這片市場誰都來分一杯羹。”尼克苦笑著，同時用筷子給菲尼克斯夾去一塊燉肉，“跟你們說，剛剛還有商人找我，想要我給他們拍廣告代言。嘿嘿……菲尼克斯，你說我能不能靠著這張臉吃飯啊？”
    金色卷發飄逸，異色眼瞳炯炯有神，五官分明下頜線突出……尼克就是完全的維多利亞種帥哥。
    菲尼克斯麵色平靜，她將尼克給她的燉肉夾起，送入自己口中。
    待得咽下後，她眼神古怪地看向還在自戀的尼克：“你有更擅長的事情，非要靠臉吃飯嗎？”
    “老板你想錯了喵，若真有條件，恐怕一大堆人會放下手中的工作選擇靠臉吃飯喵。不過，沒名氣的普通人還是別做夢了喵。”紅豆也是加入討論。
    三人慢慢放鬆下來，畢竟在晴空殿該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做完了，是時候享受這上流人才能加入的宴會了。
    然而，坐在他們不遠處的那位魁梧男子關相武卻是靠了過來：“各位，看你們輕鬆愉悅的模樣，果然是有好事談攏了吧？”
    “喂，大個子你湊過來幹什麽，我有她們陪著就差不多了，對猛男沒什麽興趣。”尼克揮揮手，然後繼續回頭向紅豆和菲尼克斯吹噓自己是如何在一群精英人士之間談笑風生的。
    “若是其他行業，恐怕還需要真才實學。而唯獨商業，花瓶極為重要，不少企業都需要一個臉麵，而像我這種便是最好人選……”
    “尼克老板好會說話喵，我應該做筆記學習喵！”
    “可別自戀了，尼克。”
    關相武麵容一僵，看來自己被尼克無視了。就在他打算繼續摻和進去的時候，大廳外，蕭明雲殿下現身了。
    他有點驚訝，隨即起身，快步跑去。
    “殿下，看來你和那菲尼克斯見過了？”關相武迫切地問道，“事情談攏了嗎？若是沒有這樣的外援……麵對韋氏宗族，我們恐怕無能為力。”
    “放心，一切都談攏了。”蕭明雲微微一笑，“畢竟，蕭某人才是真正的煌印太子。我們敢在晴空殿討論這些，是因為我們在明。而那些反叛勢力，除非萬事俱備，可不敢露出馬腳。”
    “嗬，看來一切順利啊，殿下。”關相武拍拍蕭明雲肩膀，“到時候我便讓梁潮升做好準備，隻要韋義勳敢搞事情，我們便能雷霆出手。”
    “沒錯，蕭某人現在，隻需要等待。”蕭明雲點點頭，在關相武的陪同下，進入了宴會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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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是蕭殿下，煌印王朝的皇位繼承人！”
    “蕭殿下，小的這裏有一份商業計劃，還請過目……”
    殿下隻是一進場，周圍的商人們便是圍了上來。
    商人們明白的很，比起那些個冥頑不靈的老一輩，這位蕭明雲更為開明更為大膽，同時還是下一任煌印皇帝，因此更值得投資。
    菲尼克斯眼角餘光盯著那蕭明雲殿下，還有和他一夥的關相武。然後，她又盯向同樣在注視著蕭明雲殿下的韋義勳大臣，隨即長歎一聲。
    “紅豆，近期……最好不要來煌印。”她思索一番後，朝著紅豆說道。
    菲尼克斯明白，自己下一次來煌印，怕是就會被卷入這場逐漸浮出水麵的陰謀了。
    ……
    回到商貿區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菲尼克斯、尼克和紅豆三人沿著燈火通明的大路朝著海邊港口區走去。
    尼克站在右邊，一隻手牽著紅豆，同時好奇地四處張望，看著周圍的繁榮景象。而菲尼克斯站在左邊，同樣地一隻手牽著紅豆，同時注視著前方道路行走。
    紅豆兩隻手都被牽著，她嘴唇微動，尾巴纏住一條腿不敢動彈，臉上紅暈愈發明顯。
    這場麵，就好像一對年輕夫婦帶著十幾歲的孩子逛夜市。隻不過，孩子是她紅豆……明明自己才是最年長之人。
    “我坐小孩那桌了喵！”紅豆麵色通紅，突然炸毛，掙脫了二人。
    “幹啥啊紅豆，一驚一乍的。”
    “怎麽了，紅豆小姐？”
    菲尼克斯和尼克二位同時眼神奇怪地盯著紅豆，不知道她要幹啥。
    紅豆此時如同燒開的水一樣腦袋冒煙，她緩緩回過神來，隨即氣衝衝地抓起尼克的手，讓他牽著菲尼克斯。
    “情侶就該有情侶的樣子喵！”紅豆做完一切後，默默走到兩人之後，同時嘴角上揚，“嘿嘿……我在後麵慢慢磕便好喵。”
    菲尼克斯感覺到手掌被尼克緊緊握住，不由得麵色一紅。
    她本想掙脫尼克，但她一動，便是察覺到尼克手握的更緊了。
    於是菲尼克斯隻能暗歎一聲，放棄掙紮。
    尼克看著紅豆，明白了她的意思，隻能撓撓頭，苦笑起來：“好……好像也是啊。不對啊，紅豆……我看你也挺奇怪的啊。”
    “我……我沒問題喵。我們還是快去找輝月姐喵！”紅豆一驚，連忙轉移話題。
    “確……確實，把輝月小姐晾了一天，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菲尼克斯迅速晃頭平複心情，同時出聲。
    “那家夥確實不靠譜，我們走快點。”尼克也是點頭，牽著菲尼克斯朝著港口小跑起來。
    “輝月姐不用擔心的喵，我出門跑商的時候她一個人在家，一般都能自理的喵。”紅豆跟著跑起來，但是跑著跑著，她想起來輝月早些時候被菲尼克斯喊去采購了。
    還沒走幾分鍾，她的步伐便是慢慢停下，因為她看見了路邊長椅上睡著的輝月。那家夥，手裏還攥著一個半滿的酒瓶。
    輝月姐，可是一百瓏飯錢有八十瓏換酒喝了來著喵。
    “不好！”尼克也是瞅見了那家夥，“這家夥，就這麽沒防備地睡在路邊。”
    他放開菲尼克斯，連忙跑上去確認輝月的情況。
    “她是第三層次遣靈使，同時還自由練武，一般來說沒多少人能害她。”菲尼克斯倒是不慌，她隻是盯著輝月旁邊那成堆的木箱子。
    整整十個大箱子堆在一旁，輝月坐在長椅上，兩條長腿壓在箱子上睡著了，同時打著呼嚕。周圍路人隻是經過，便是被酒氣熏走。
    “大姐，快起來。”尼克拍拍了她的肩膀，而輝月緩緩睜開了眼睛，下一刻，她便是蹦起來，天藍色長發一甩，緊接著那高挑的身影便是站在長椅之上。
    “我看誰敢搶在下的酒！”輝月一隻手搭在腰間刀把之上，警覺地盯著周圍，在確認情況後，才放鬆下來：“哦呀哦呀……原來是老板們，你們總算出來了。”
    “你平時在外麵都這樣嗎？”尼克僵在原地，他隻是拍了一下輝月，沒想到輝月反應這麽劇烈。
    “輝月，你沒喝完的酒瓶被甩飛出去了。”菲尼克斯麵無表情地說道。
    紅豆有點茫然，下一刻，嗖地一聲，一個裝著半瓶酒的酒瓶從天上劃過，砸在紅豆頭上。頓時，紅豆又成了落湯雞。
    “怎麽……我還是這麽倒黴喵……”紅豆破防了，半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欸嘿嘿，抱歉了，紅豆少主。抱歉了，尼克老板，菲尼克斯老板。”輝月尷尬地一笑，隨即朝著三位深深鞠躬道歉，充分發揮了躬匠精神。
    “輝月，采購的事情辦妥了嗎？”菲尼克斯繼續問道。
    “那當然，這種小事，在下動動手指便是幹好了。”輝月豪爽的一笑，指著一旁的十個大木箱。
    尼克眉頭一皺，他走過去，逐個將其打開。
    滄州老窖、醬香白酒、開口一笑、桃花釀、采佩西八二紅酒、克拉琴精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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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好家夥，十箱有七箱是酒水，隻有三箱是日用品和零食。”尼克實在憋不住笑了出來，朝著輝月豎起了大拇指，“你幹的太好了，輝月姐，一想到我們接下來的行程要天天喝酒度日就高興的不得了啊，你實在是太棒了。”
    “多謝誇獎，在下會再接再厲！”輝月自豪起來。
    “唉，你們開心就好。”菲尼克斯輕歎一聲，一千瓏而已，沒了就沒了，“尼克，我們再去重新采購吧。接下來的行程……我們又得坐商船。”
    ……
    今天晚上沒有能離開的船，最快能出發去赤川城的商船也要等到幾天後去了，菲尼克斯決定先帶著眾人在禦洋城商貿區找個旅館住下。
    在重新采購了一番後，菲尼克斯和尼克回到了旅館。
    輝月捧著那些酒在客棧樓下胡吃海喝，菲尼克斯剛給她發了周薪她就如此揮霍，不愧是有多少花多少的家夥。
    因此，房間內隻有菲尼克斯和尼克，再加上一個人無聊前來串門的紅豆。
    三人穿著睡衣，在大床上圍成一個圈。
    “喵喵，是令人期待地會議環節喵。”紅豆有點激動，她還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會談。
    “又要深夜密謀了。”尼克捂著臉，感覺有點好笑，“所以，菲尼克斯，白天都發現了什麽。”
    菲尼克斯麵色凝重，將之前在禁書庫所見所聞都是告訴了他們。
    她還隻是說了一半多，尼克便也是拳頭托著腦袋開始沉思。
    而紅豆表情變換：“感覺和我以前聽說過的黑暗紀元傳說不一樣喵。”
    菲尼克斯點頭：“一般曆史書都是這麽說的，邪族危害世界，因此羽天使薩迦和救世主愛蓮才聯手出擊，擊敗了邪族，並且放逐了我們卡蘭諾亞，封鎖了我們上千年。”
    “你今天看的那些……是以庫因克斯的視角記錄的嗎？”尼克再次確認。
    “嗯，上麵有庫因克斯的靈素波動，不會錯的。這丟失的曆史乃是他親自記錄，隻不過沒有保存在卡蘭諾亞，而是保存在煌印王朝。”
    尼克略作思考，沉聲說道：“嘁，這樣也說得通。當初千年前，卡蘭諾亞是挨打的一方，把這種東西放在卡蘭諾亞恐怕便保存不下來。羽天使可不會給後人留下對自己不利的曆史記錄。”
    如果這份曆史公布出去的話，羽天使和天羽教的威信怕是會下降一大截。甚至，救世主愛蓮建立的，如今的生靈燈塔維多利亞帝國都會受到影響。
    與救世主一起為了生靈而戰，與窮凶極惡的純血靈族廝殺的邪族被這樣抹黑和趕盡殺絕。這樣的消息傳開，不知道會寒了多少生靈的心。
    “這個恐怕公布不了，煌印王朝和天羽教皇國一旦察覺，必然會出手會壓住消息。”尼克繼續說道。
    “所以，這段曆史不是現在我們要擔心的。我們要擔心的，是煌印王朝為什麽會擁有本屬於卡蘭諾亞傳承的禁忌術式……而且，那術式圖的靈素波動，正是兩年前。”
    “兩年前嗎……”尼克手指抵著下巴，“兩年前，哈克斯城會戰。那個時候，為了引開靈天使諾瓦米婭的注視，弑天使曾出手過。或許，庫因克斯的出手，便是這個……”
    菲尼克斯默不作聲，沒錯，兩年前哈克斯城會戰的同時，煌印王朝與冥河幕府爆發了戰爭。當時靈天使諾瓦米婭分神去調停破碎海域的戰事，這才給了卡蘭諾亞軍隊從哈克斯城撤離的機會。
    當時的靈天使，可是在協助熾天使和泛沙海火神軍團。
    “等等喵，你們不知道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但是，既然是那位弑天使庫因克斯所為，那曾經是弑天使眷屬的菲尼克斯老板直接去問他不就行了喵？”紅豆眼睛一轉，提議道。
    “呃……有這麽簡單嗎？”尼克一愣。
    “我試試。”
    菲尼克斯閉上眼睛，催動起夜魔遣靈。她的周身，幽紫色虛影逐漸浮現。
    夜魔遣靈，第三層次，內附，浴魂。
    嗤嗤……
    菲尼克斯的肉體垂下了腦袋變得僵硬，而她的後腦勺之處，一大一小兩顆相連的神智核直接是離體而出。
    “好……好神奇喵，這時靈魂出竅喵？”紅豆瞪大了眼睛，菲尼克斯老板的遣靈，可真是詭異莫測。
    “第三層次的夜魔遣靈，當真是詭異，影子軍團恐怕沒有能到這種程度的夜魔遣靈擁有者。”
    尼克盯著那神智核，他之前荒天使之戰時便是見過菲尼克斯這番模樣，這正是說明了菲尼克斯如今已經是靈素生命體。
    而那神智核緩緩律動，下一刻，她便是消失，似乎從未存在過。
    “菲尼克斯老板……哪去了喵？”紅豆一驚，她看向菲尼克斯的身體。那纖細的少女軀體此時已經是一動不動。
    菲尼克斯此時，已經是如曾經的庫因克斯一樣，遁入了虛空。
    虛空，乃是靈素構成的世界。就如同物質世界的反麵一樣，虛空自成體係，與物質世界互相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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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尼克斯的靈體在虛空飄蕩。
    無盡的灰黑色迷霧之中，隻有這菲尼克斯在散發著微微光芒。
    “庫因克斯。”
    “庫因克斯？”
    “庫因克斯！”
    一番搜尋和呼喚未果。菲尼克斯搖搖頭，隻能無奈地返回現實。
    她的神智核穿梭回自己身體內，下一刻，那幾乎僵直如屍體的菲尼克斯又是活了過來，血紅色的眼睛恢複了光澤。
    “找到他了嗎？”
    “庫因克斯是虛空之主，他若要隱藏，我不可能找到他。”菲尼克斯麵色凝重，自從自己成為天使，助庫因克斯徹底複蘇後，庫因克斯便是獨自離去，再也沒能聯係上。
    如今的庫因克斯是墮天級天使，同時沒有宿主，他恐怕沒辦法幹涉物質世界。
    “嘖，那我再想想。”尼克一咂舌，再次托著下巴沉思起來。
    而幾秒鍾後，他猛地抬頭：“有了！”
    “說來看看。”
    “當初的事情，見證者可不隻有庫因克斯，其中還有……靈天使諾瓦米婭。”尼克解釋起來，“庫因克斯當時做了什麽，盯著他的諾瓦米婭肯定清楚，我們現在正好能有辦法聯係諾瓦米婭，那麽……”
    “原來如此。”菲尼克斯恍然大悟。
    數息的安靜之後，菲尼克斯和尼克同時轉過頭，看向了一旁跪坐在床上的紅豆。
    “幹……幹什麽喵！”
    “來，小哥我突然想擼貓了……”
    “不……不要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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