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摧枯拉朽
    禦洋城，市區。
    大道之側，一所商行的二樓內，有著一位長發男子麵朝著玻璃窗盤坐著。
    他的眼瞳之中，有著一抹紫羅蘭色微光浮動。
    視線掃向窗外下方混亂無比的街道，原本繁華寬闊的大街之上，如今已經烏煙瘴氣。
    反抗太後韋氏篡權的人民，與擁護太後韋氏的人民們在街上打成一片。事到如今，警戒司的人再怎麽維持秩序，也隻能算是杯水車薪。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太清島禦洋城的人民們在各個派係勢力的號召下，組建起了一個個小團體，試圖表達自己的訴求，大多數人都是在抵製明顯打算篡權的太後韋氏。
    上一任皇帝蕭仲國病逝之後，太後韋漣漪的種種動作都是有著篡權之意，最近幾天更是正式宣布囚禁正統的蕭太子，選擇自立為王。
    “匡扶蕭室正統，打倒韋氏宗族！”
    “亂國之賊不盡，反抗一日不止！”
    “重鑄煌印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遊行的人越來越多了，義憤填膺地民眾們自製了各種武器，棍棒、炸彈應有盡有，將如今還在效忠韋氏宗族集團的官方機構破壞殆盡。
    負責維持治安的警戒司成員不得不拉起防禦陣線，他們朝著暴民放出催淚煙霧，試圖瓦解暴民的隊伍，讓他們知難而退。
    但是，逐漸升級的暴亂讓警戒司都是力不從心。整個街區都在燃燒，很多警員心中都是打起了退堂鼓，畢竟月薪就那麽多，煌印王朝不缺財富，而人的性命隻有一條。
    打鬥聲、嘶吼聲、玻璃破碎聲，此起彼伏，持續了好幾個小時。
    “哎呀呀，沒想到還真應了伽萊克西老哥所說……”男子微微一笑，“可別把我的店給砸了。”
    他起身緩緩地把窗簾拉上，不再多看外界。
    雖說現在的動亂，是煌印王朝內部的問題，但是諾瓦米婭已經能夠預見這次動亂的結果會如何影響接下來的局勢了。
    她雖說是破碎海域的調停者，希望維持整個世界各方勢力的均勢。然而，一旦真正的熱戰爆發，即使是擁有靈天使那神智之權柄也無能為力。
    “而且，菲尼克斯的氣息也出現在了禦洋城。”諾瓦米婭所附身的男子不由得想象起來，“真不知道她得知自己曾追隨過的庫因克斯老哥的真麵目的時候，會是什麽表情。”
    “總之，先觀望吧。”
    ……
    主殿之內，菲尼克斯與韋漣漪二人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菲尼克斯盯著對方身上纏繞著的靈素黑霧，這個家夥，已經開始邪族化了，她竟然真的啟動了禁忌術式。
    邪族能夠從其他生靈之上奪取力量，當初不過隻有第一層次遣靈的菲尼克斯在成功轉變成邪族後，身體素質強化了不止一個檔次，戰鬥力更是突飛猛進。
    能如此輕而易舉地獲得力量，這就不難理解當初的羽天使為什麽要賭上所有力量消滅邪族了。
    而今天，邪族再次誕生，而邪族的力量沒有瘋漲，這是因為菲尼克斯在有意控製眷屬的力量。
    煌印王朝的太後韋氏想要成為新的邪族之王，這一次，菲尼克斯同樣感受到了威脅。
    “拖住她！”太後韋氏一聲令下，主殿周圍，數十個全副武裝的禁衛軍戰士便是擁了上來，將菲尼克斯團團包圍。
    每一個禁衛軍戰士都是身穿魚鱗鎧甲，他們身上，有著磅礴的靈素流動。
    “邪族，受死！”
    “保護陛下！”
    包圍菲尼克斯的戰士們一齊出手，頓時好幾道刀光切斷空氣而來，而側麵更是有著無數覆蓋著烈焰的靈素光矛直插菲尼克斯眉頭。
    然而，這樣的攻擊，旁人看來或許迅猛無比，可是在菲尼克斯眼中，幾乎已經到了緩慢的程度。
    她的腰後，如潮水般翻騰的觸手之海席卷而出，將來襲的攻擊逐一阻擋。
    爆炸聲與切割肉塊聲不斷響起，然而，菲尼克斯所受到的傷害瞬間便是恢複如初，斷裂的觸手化為靈素黑霧被重新吸入菲尼克斯體內。
    幾個精銳戰士接近了菲尼克斯，他們戰戟拖著閃耀的靈素流光，張牙舞爪般揮舞著。眾人皆是相信，四麵八方襲來的攻擊，即使是強如菲尼克斯也無法完全閃避。
    可是，在眾多攻擊即將命中對手的瞬間，對方的身上一股漆黑色的結界轟然擴張開來，將整個主殿籠罩，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夜魔遣靈，第二層次，內附，暗夜光環。
    好幾個士兵被卷入黑暗之中，他們能夠感受到，似乎有著某種極為恐怖的存在正在這片黑暗中如同流水一般蠢蠢欲動。
    嗤嗤！
    明顯的殺意襲來，下一刻，被籠罩在黑暗中的幾個戰士都是感到咽喉被某種蠕動的血肉之爪扼住。
    菲尼克斯幾乎是融入在了黑暗之中，對手們幾乎察覺不到她的具體位置。
    她的手臂，此時被翻騰的血肉覆蓋，化為裸露著骨骼的邪祟骨爪，將周圍的士兵掐至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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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周圍的禁衛軍戰士畢竟還是作戰經驗豐富，他們立刻退出了暗夜光環的範圍，同時催動起魔法準備反擊。
    對於這種遣靈攻擊，使用威力巨大的魔法是可以將其破開的。
    後排的魔法師各個麵色凝重，他們催動起魔法術式。晦澀的符文之下，濤濤靈素正在翻湧，下一刻，數十道龍騰般的金色輝光便是呼嘯著襲來。
    轟！
    衝天爆炸幾乎要將主殿的屋頂掀去，而那暗夜領域頓時被炸的粉碎。
    黑暗散去之時，出現在眾人眼中的，已經是麵目全非的菲尼克斯。她身上火雷交加，雙臂都是化為森森白骨所鑄的長刀，長相極為駭人。
    “快，快殺了她，不要讓這樣汙穢的存在汙染晴空殿！”韋漣漪似乎是被那可憎的外表嚇住了一般，麵如土色地嘶吼道。
    周圍的士兵們紛紛點頭，深呼吸著，準備發動下一次集火。
    菲尼克斯輕蔑地目光注視著躲在最後方的韋漣漪，她怎麽好意思覺得菲尼克斯是汙穢之物，要知道，韋漣漪本人都在覬覦邪族的力量，如今卻覺得邪族的外表可憎。
    韋漣漪的氣息正在變強，她已經是強大的第三層次遣靈使，實力算是眾生靈頂尖。如果真讓她成為了邪族，韋漣漪的戰鬥力會更強。
    不過，再強也贏不了菲尼克斯就是了。而且，韋漣漪的戰鬥經驗，同樣不如菲尼克斯。
    “該速戰速決了。”菲尼克斯輕喝一聲，“不想受傷的話，各位，盡早遠離我。”
    “後退，絕不可能！”一個看上去比較厲害的禁衛軍頭目咬牙切齒地喊道，他顯然是拚上了禁衛軍的榮耀在戰鬥。
    可是，菲尼克斯一成實力都還沒使出來。
    她不再多說，身上幽紫色虛影消失，而血紅色虛影驟然閃爍起來。
    血鳳遣靈，第三層次，外附，血液獻祭。
    菲尼克斯的腳下，宛如血海般的濤濤渦流開始擴張，而被那血紅色的不祥氣息籠罩的戰士們，身體之內的血液都是暴動起來。
    難以言喻的劇痛讓所有禁衛軍士兵苦不堪言，他們身上，靈素正在被菲尼克斯從血液中抽出，吸入到菲尼克斯自身。
    不過幾秒鍾，周圍的禁衛軍戰士便是紛紛因為靈素不足而脫力倒下。即使他們算是身手不錯的戰士，在徹底失去力量後，也隻能是任人宰割。
    而他們沒有了靈素，就無法驅動遣靈抵抗菲尼克斯的另一道攻擊。
    轟！
    “啊啊啊啊！”
    周圍包圍菲尼克斯的十多個戰士，身上突然被血紅色烈焰覆蓋。他們的血管炸裂，血液自燃，痛苦萬分。
    菲尼克斯控製了力度，不至於要了他們的性命。不過，這些家夥一時半會也別想好受了。
    韋漣漪看著紛紛倒下的禁衛軍護衛，一下子連退數步，她還是低估了菲尼克斯的實力。
    “沒想到數十個禁衛軍戰士，連阻擋你五分鍾都做不到。”
    菲尼克斯不屑地一笑：“所以呢？還要叫更多人來嗎？”
    “放肆！”韋漣漪怒罵一聲，也是催動起靈素，準備親自抵抗，“本宮也是貨真價實的第三層次遣靈師，你若是認為幾個士兵便能與本宮相提並論，那可真是目光狹隘。”
    “嗬。”菲尼克斯不禁笑了一聲，即使是第三層次遣靈使在自己麵前都算不得什麽，究竟是誰給她的自信？
    韋漣漪莫非是認為等她取得邪族的力量後，就能與達到天使層次的自己相提並論？
    “竟敢單槍匹馬冒犯本宮，本宮要讓你嚐嚐苦頭！”韋漣漪周身，暗金色與草綠色相間的虛影緩緩顯現，她沒有變紅的那一隻眼睛逐漸閃爍起淡綠色的光芒。
    “受苦吧！”
    韋漣漪背後，一張巨大的畫卷徐徐展開，畫卷之上，儼然繪有仿佛綿延數十萬裏的皚皚白雪之景。
    丹青遣靈，第一層次，外附，江雪圖。
    “風雪之下，眾生息焉！”
    呼呼！
    皚皚風雪伴隨著狂風呼嘯而來，整個主殿，不，甚至是半個晴空殿的溫度都是驟降至冰點。漫天風雪宛如刀割，地麵被厚重的積雪覆蓋，即使是菲尼克斯都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與雙腿正在凍僵。
    “哦……”菲尼克斯似乎來了點興趣，第一層次就幾乎能改變天氣的遣靈，即使是當年諾卡的寒焰遣靈都無法做到。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菲尼克斯手臂一揮，周圍的無數翻騰著的觸手便是迎著風雪襲去。每一道觸手之上，都是有著血紅色的煙霧彌漫開來，菲尼克斯正在將自身的靈素逐漸釋放出來。
    血鳳遣靈，第三層次，內附，血鳳之環。
    周圍的物質世界，都是滲入了菲尼克斯的靈素。而這些靈素，都是能被菲尼克斯所掌控的能量。
    她血紅色的雙目之中，有著光芒瞬間閃過。
    而幾乎是同時，那覆蓋全場的靈素紅霧便是被點燃，滔滔血火撲麵而來，那無邊風雪頓時被熾烈的火柱給燃燒殆盡。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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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韋漣漪的雙眼被那急速接近的烈焰照亮，她幾乎無法反應過來，頓時便被火焰吞噬。
    滾滾火舌似乎要將一切都燒為焦土，而菲尼克斯高挑的身影，從那火海之中緩緩走出。
    那韋漣漪被烈焰燒的哇哇叫，她的華貴衣服已經滿是燒焦的痕跡，整個人都狼狽不堪，再無以往的雍華。
    她拚命站起來，同時催動起自己的遣靈。
    而她身後那數米高的巨幅畫卷之上，畫麵迅速變化，仿佛一位絕世畫家正在潑墨作畫一般。不出幾秒鍾，那數萬裏綿延的風雪圖便是轉化為了另一種風光。
    畫卷之上，春光洋溢，草木再生枝芽，儼然一幅溫煦的初春之景。
    丹青遣靈，第一層次，內附，迎春圖。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覆蓋畫卷的盎然春意幾乎是滿盈而出，而韋漣漪沐浴在春風之下，身上的燒傷竟是迅速恢複。
    她看向菲尼克斯的眼神變得古怪，顯然是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對方：“可惡……看來本宮小瞧了你。”
    她就是不認為她高估了自己。
    這時，韋漣漪身上，那從整個禦洋城匯聚而來的靈素黑霧繼續融入到她身體之內，她正在加速變成邪族。
    韋漣漪剛剛動用了遣靈，可是不知何時起，她感覺自己的消耗沒有想象中的大。
    邪族的力量正在顯現，韋漣漪堅信，隻要能堅持的夠久，等到自己完全掌握邪族的力量後，即使是她也能與菲尼克斯一戰。
    “嗬，本宮這一次，將會讓你見識真正的手段！”韋漣漪冷聲喊道，她繼續匯聚起全身靈素，準備再次出手。
    “無用之功。”菲尼克斯不以為意，但是她還是擺出了防禦姿態，畢竟韋漣漪的遣靈似乎遠強於常人。
    韋漣漪身後，那幅畫卷再度變幻，這一次，遠比此前更為磅礴的靈素洪流正在匯聚，化為極為凝練的純粹能量。
    畫卷之上，迎春圖逐漸消失，迅速轉化為另一圖案。
    這一次的畫作，乃是波濤滾滾的無邊大海，深藍色的海麵之上，黑雲壓境，而那厚重的雲層之中，仿佛有龍影伴隨著閃電顯現。
    丹青遣靈，第二層次，外附，蛟龍圖。
    “狂風驟雨起蛟龍，萬籟俱寂聽其凶！”韋漣漪的雙眸，閃射出深藍色的光輝，“菲尼克斯，且聽龍吟！”
    轟！
    畫卷之中，湍流與怒風齊聚，九道駕雨巡風般恢弘的靈素巨龍嘶吼著從畫布中飛騰而出，勢如破竹地撕碎一切來襲。
    每一道蛟龍之影，都蘊含著超乎想象的能量。菲尼克斯不由得估計，這單獨一條蛟龍之影，幾乎相當於戰爭飛艇主炮的蓄力一擊。
    九道騰龍來襲，菲尼克斯也是認真起來。她的身後，五翼血鳳瞬間凝聚，這一次，菲尼克斯展現出了超越尋常生靈的力量，氣勢幾乎達到了生靈的頂峰。
    浩蕩的靈素波動擴散開來，菲尼克斯微微抬手，伴隨著炫目的血紅色閃光，她同樣是釋放出了九道赤色雷霆與那龍影正麵對抗。
    轟！
    接二連三的蘑菇雲炸開，整個主殿都是被夷為平地。如此規模的碰撞，引得大地震蕩，海麵泛起波紋，連遠在海上指揮戰艦交戰的梁潮升都不由得往晴空殿方向一瞥目光。
    菲尼克斯略微後退了數步，狂暴的氣流撲麵而來，伴隨著颶風襲來的破碎磚塊如雨點般落下。
    而那九道龍影，竟是被菲尼克斯釋放的衝天雷光轟碎而去。看來還是菲尼克斯的攻擊更為淩厲，她那數萬倍於普通人的靈素總量已經與生靈產生了本質上的差距。
    不過，菲尼克斯還是得感歎一下，韋漣漪發動的如此凶悍的攻擊，普通人恐怕真是難以抵擋。
    另一邊，韋漣漪透過重重煙霧，望向菲尼克斯所在的方向。她堅信菲尼克斯一定會在這樣的攻勢下受重傷。
    然而，菲尼克斯還好好站立著，甚至隻是衣服上沾染了些灰塵。
    “怎麽可能……”韋漣漪一驚，這第二層次的蛟龍圖，已經是以往自己最強大的攻擊手段，這菲尼克斯硬接如此一擊，竟然屁事沒有嗎？
    菲尼克斯搖搖頭，她的這個對手韋漣漪，遠遠談不上會戰鬥。她隻會這樣的用力量強壓對方，然而隻要菲尼克斯打破了她的攻勢，那韋漣漪便是泄了氣。
    “打完了？那便試試我的攻擊吧。”菲尼克斯麵無表情地說道，同時隨手凝聚出一道血紅色閃電，朝著韋漣漪的方向拋射而去。
    閃電宛如長蛇般閃動，撕破空氣直擊韋漣漪。而那韋漣漪情急之下，再次催動遣靈。
    她身後的畫卷之中，頓時有著萬丈山嶽顯現，重岩疊嶂之下，那萬仞高山宛如整個大地般厚重。
    丹青遣靈，第二層次，內附，山嶽圖。
    伴隨著靈素匯聚，韋漣漪身前，頓時有著山峰憑空拔地而起，將那血色雷光阻擋。
    “天台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韋漣漪目光凝重，如果這樣的防禦手段沒能徹底攔下菲尼克斯的攻勢，那麽她將不可避免地被那雷霆直接命中。
    嘭！
    炸響聲在整個晴空殿內回蕩，韋漣漪身前，那憑空而起的山峰竟是被攔腰炸斷化為滾滾碎石。
    韋漣漪雖說安然無恙，她鬆了一口氣，但臉上凝重之意遠遠沒有散去。
    那個菲尼克斯，隨手發動的攻擊自己便是要使出全力來阻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菲尼克斯輕歎一聲，沒想到對方躲都不躲一下嗎？即使韋漣漪身份高貴未曾實戰過，她作為第三層次遣靈使，身體素質與反應力應該都超越常人才對。
    韋漣漪暗嘖一聲，對手太難纏了。
    不過，就在此時，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產生了某種變化。她那還保持著原樣的眼睛，此時也是變成了紅色。
    周身的靈素黑霧逐漸散去，隱藏於主殿廢墟之下的禁忌術式與聚靈術式停止了運轉。而這自然表明，韋漣漪成功了。
    韋漣漪，如今是貨真價實的邪族，第二個邪族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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