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偏執的海婆婆四更）
    海婆婆有事出去了。
    顧君明和葉永真在海念香的照料下，從白晝一直等到了日落歸山海。
    終於是見到了遲歸的海婆婆。
    誠如顧君明先前說過的。
    海婆婆是個十分偏執的人，她隻相信眼前所見，無視旁人勸言。
    最關鍵的是，活了大半輩子的海婆婆，口才方麵也是別一番的能言善辯。
    饒是顧君明和海念香輪番上陣，
    都說動不了海婆婆半分。
    甚至，海婆婆還能倒過來指責起顧君明當年犯下的過錯......
    “我承認你們二人的氣魄遠比那些無能的懦弱者要強大，但是！”
    先抑後揚。
    典型的“給一顆棗在打一巴掌”。
    海婆婆鬆弛的皮膚刻滿了歲月的烙印，人雖老，但心卻不老，
    這句話在她身上得到完美應驗。
    隻是海婆婆冷“哼”一聲，臉上的皺紋一陣抖動，嗬斥道：
    “幾乎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那些所謂的天羅地網，絕地反擊，根本就是你們唬騙人的！”
    “即使是真的，最後也被你們兩個給毀於一旦！”
    “成也你們，敗也你們，若是成了還好，你們的功績將被千古傳頌。”
    “可你們敗了，連帶北玄都被海水淹沒，葬送了數以萬計的生靈！”
    海婆婆眼中隱隱閃爍出怒火。
    她抬手“啪”的一聲，重重拍在身旁桌子上，以此來宣泄心中的情緒。
    “當真以為你們那些天真而又可笑的手段能束縛住海妖呢？”
    葉永真扭頭看向另一邊，語氣平穩中透露出不屑：“不知者無畏罷了。”
    “還好意思說！”
    海婆婆怒目圓睜，一副要爭吵的架勢：“別以為我不知道，所有事情都是你惹出來的！”
    “哪怕顧易也隻是受你牽連，論起來，你才是那個真正的罪魁禍首！”
    “嘖，老妖婆，你怎麽說話的？好人沒好報，早知道當年就讓你們自生自滅好了，一群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你說什麽？！”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葉永真也是個豪橫的主，即使到了這會，仍不給海婆婆好臉色。
    顧君明歎一口氣，上前站到二人中間，皺眉勸說道：“就眼下來看，海族確實不宜有太大動作，應該先......”
    “這沒你說話的份！”
    海婆婆眼眶通紅，不甘心道：
    “我老伴，我兒子，我的一切，全部都被海妖給無情奪去！
    “可即便如此，居然還有人在質疑十年前那場戰役的殘酷......”
    “你讓我怎心安理得的去接受？！”
    “所以你跟個潑婦一樣無理取鬧。”
    葉永真麵無表情：“想讓別人的老伴，別人的兒子也去送死？”
    “我說老妖婆，你既知曉海妖的殘酷，又何必在此固執的認為......憑你們這些苟活下來的老弱病殘，可以完成前人難以實現的大業呢？”
    海念香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右腿。
    這個老弱病殘中的“殘”......
    應該也包括她在內吧？
    “要不然呢？”
    “哈？”
    “難道我就應該眼睜睜看著，那一個個鮮活的，期望著美好未來的年輕生命在我眼前逝去，自己卻無動於衷是吧？！”
    “我說你怎麽就這麽死腦筋呢。”
    葉永真麵色微慍：“不想眼睜睜看著就把眼睛閉上，誰求你看了？”
    “張口閉口滿嘴仁義道德，到頭來不還是跟個沒事人一樣，退至眾人身後，看年輕生命爭先恐後的去送死？”
    葉永真揉了揉後脖頸，有些煩躁道：“該頤養天年的年紀就好好頤養天年，不該操心的別瞎操心。”
    “有些事，自會有人去做！”
    顧君明可能會看在海念香的麵子上尊重海婆婆，盡可能的留有餘地。
    但葉永真可不會，他是唯一一個到界海之外去看過的人，沒人能比他更直觀的感受到，屬於北海巨妖的恐怖。
    那是一群被汙染了的生靈，它們是背叛了芸芸眾生的“放逐者”，是上古大破滅的元凶，更是浩劫重啟的征兆！
    倘若讓它們真身降臨五域。
    可再沒有龍族鳳族，亦或蒙受無上尊者庇護的南迦族出麵抗衡！
    換句話說。
    連這幾個強大的種族都葬送在了上古那場史無前例的大破滅中。
    在當今這個仙人匿跡的時代，要是浩劫再度重啟，有誰能出手力挽狂瀾？
    姬滄那頭“我會出手”的倔驢嗎？
    別開玩笑了！
    見海婆婆情緒不穩。
    顧君明當即給葉永真打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就此打住。
    葉永真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轉身走到一旁去逗那條搖尾巴的大黃狗。
    “還是你過得無憂無慮呀，明明聽不懂人話，卻知道誰是你衣食父母，不像有些人，能聽懂人話，卻不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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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葉！”
    “哈哈，別在意，我逗狗呢。”
    顧君明有些汗顏，但也知道不能繼續再給海婆婆傷口上散鹽了
    當即拱手道：
    “今日多有叨擾，還望婆婆勿怪。”
    說罷在海婆婆準備發火前，顧君明拉起葉永真就往門外走。
    “啊，那我送送你......”
    “念香！你給我回來！”
    海念香本想送送顧君明，卻被氣急上頭的海婆婆出言製止，揚言“你要是敢離開半步，以後都不要回來了”。
    走遠遠的還能聽見海婆婆的喝罵：
    “你前陣子玩忽職守，就是為了去見顧易吧？！”
    “一天天的，沒一個讓我省心！”
    “記住你如今的身份，你是我們海族的大祭司，萬事以海族為重......”
    “真是，冬兒這幾天也不知道去哪了，放秀秀一個人在外到處亂跑......”
    走得越遠聲音越小。
    顧君明回頭張望了一眼燈火明亮的貝殼屋，心有餘悸道：
    “還好走的及時......”
    “白發人送黑發人，你也稍微諒解一下海婆婆吧，她也挺不容易的。”
    “我還不夠諒解她的嗎？”
    葉永真翻了個白眼，“我這是就事論事，一把年紀了，逞什麽能？”
    “要擱在以前，我高低得......”
    “連海婆婆還要打？”
    “拜托你幫我罵她！”
    “......行了，你可長點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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