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歸墟試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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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濃重的晨霧尚未完全散去,宛如一層薄紗籠罩著大地。那三千級青玉台階仿佛沉睡於這片朦朧之中,其上浮動著點點細碎的露珠,晶瑩剔透,宛如珍珠般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郝峰艱難地拄著一截焦黑的枯枝,那原本筆直的枝幹如今已變得彎曲且脆弱不堪。他緩緩抬起頭,目光穿越層層迷霧,努力望向那隱匿在雲霧深處的歸墟派山門。隻見那巍峨的建築若隱若現,宛如仙境一般神秘而令人向往。
然而此刻,郝峰的狀況卻極為糟糕。他的右肩處有一道猙獰可怖的傷口,那是被凶殘的骨龍所撕裂留下的痕跡。鮮血不斷從中滲出,染紅了他身上那件從魔修屍體上扒下來的粗麻衣裳。由於長時間未曾處理,血跡已經滲透到衣物纖維之中,使得整件衣服都呈現出一種暗紅的色調。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嗤笑聲從石階的盡頭傳來。“哪來的乞丐?”兩個身著月白色道袍的守山弟子正站在那裏,手中拿著佩劍,輕輕地擦拭著劍身。他們的動作優雅而熟練,每一次揮動佩劍,鋒利的劍刃都會劈開周圍的霧氣,帶起一串串細小的冰晶,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地飄落。
其中一名弟子滿臉不屑地看著郝峰,嘲諷道:“要飯就去山腳的鎮子,我們歸墟聖地可不是什麽醃臢之物能夠隨便玷汙的地方!”另一名弟子也隨聲附和,發出陣陣冷笑。
郝峰默默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破爛不堪、滿是補丁和汙漬的襤褸衣衫。回想起昨晚墜入寒潭的驚險一幕,他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感慨。當時,最後幾縷珍貴的星砂恰好發揮作用,及時修複了他髒腑的致命傷勢,但卻沒有多餘的力量來修補這具早已傷痕累累的身軀。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向懷中,觸碰到了那半塊冰冷的青圭。指尖傳來的涼意瞬間傳遍全身,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這塊青圭承載著太多的回憶與情感,尤其是當他想到阿蘅在隕落之前那一抹淒美而決絕的微笑時,心中更是猶如刀絞般疼痛難忍。
“聾了嗎?”伴隨著一聲怒喝,一道寒光驟然閃過,那淩厲的劍光如閃電般疾馳而至,瞬間削斷了他鬢邊的一縷灰發。隻見執劍的年輕弟子眉頭緊皺,滿臉狐疑地盯著眼前之人。緊接著,他手中的劍尖輕輕一挑,準確無誤地挑起了郝峰頸間所懸掛著的一塊玄天綾殘片。
“這是……魔修的拘魂索?”年輕弟子臉色大變,失聲驚呼道。就在這時,郝峰隻覺得自己的右眼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仿佛有千萬根細針同時紮入一般。他強忍著劇痛,透過自己的金瞳定睛看去,竟發現這年輕弟子的眉心處隱約浮現出一道房宿星紋。然而,這神秘的星紋稍縱即逝,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站在後方那位年長一些的弟子見狀,心中猛地一驚,連忙雙手迅速掐訣。刹那間,他腰間佩戴的玉佩綻放出耀眼的青光,光芒四射,宛如一輪璀璨的明月。“速稟執法長老!有魔修混入我們的山門!”年長弟子高聲喊道,聲音在山穀之間回蕩,震耳欲聾。
隨著他的呼喊聲響起,清晨的鍾聲也隨之驟然敲響,那悠揚而莊重的鍾聲如同滾滾驚雷,響徹整個山脈。受到驚嚇的滿山棲鳥紛紛振翅高飛,一時間,天空中密密麻麻全是鳥兒驚慌失措的身影。
而此時的郝峰,則已經被一條閃爍著金光的捆仙索緊緊束縛住,並被硬生生地拖拽上了試劍台。當他終於登上試劍台後,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廣場中央那塊高聳而立的試劍石。隻見這塊巨大的石頭表麵布滿了密密麻麻、深淺不一的劍痕,其中最深的那一道劍痕竟然還隱隱泛著一抹熟悉的金色光芒。
"“罪人!速速報上你的師承!”高台上,那位身著紫袍的老者麵色冷峻,聲音仿若寒鐵一般冰冷刺骨。隻見十二柄青銅劍靜靜地懸浮在他的身後,劍柄處皆精心雕刻著神秘而古老的星宿圖案,閃爍著微弱卻令人心悸的光芒。
老者雙手負於身後,微微眯起雙眼,凝視著下方的郝峰,冷冷地說道:“若是你能接住老夫三成功力所發出的青冥劍氣,或許還可以給你留下一具全屍。”
此時的郝峰,嘴唇因長時間未沾水而顯得幹裂不堪。他艱難地伸出舌頭,輕輕舔舐了一下那已經毫無血色的雙唇。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股洶湧澎湃的血氣猛然湧上他的喉頭,其中竟然夾雜著一絲星砂特有的甜腥味。
麵對眼前這位強大的敵人以及生死存亡的危機,郝峰突然間發出一聲輕笑。那笑聲中,既有對命運無常的無奈,也有幾分不屈與嘲諷。他緩緩抬起頭,目光直直地迎向高台之上的紫袍老者,沉聲道:“歸墟派難道就是如此對待故人之後嗎?”說罷,他下意識地緊了緊懷中那塊正隔著衣料發燙的青圭。這塊看似普通的玉石,實則是阿蘅用朱雀真火千錘百煉而成的珍貴信物。
就在這時,台下原本安靜的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嘩然之聲。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那位手捧驗靈盤的執事弟子。隻見那原本完好無損的驗靈盤不知為何竟突然炸裂開來,無數翡翠碎片如同暗器一般四散飛射而出,其中一些甚至直接劃傷了那位執事弟子的臉頰。而造成這一意外情況的原因,則是郝峰體內殘存的星砂對於這種探測法術產生了強烈的本能排斥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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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伴隨著一聲怒喝,隻見那身著紫袍的老者雙眉倒豎、目眥欲裂,他猛地伸出右手,並指如劍,一道耀眼的青芒瞬間從指尖激射而出,猶如閃電般劃破長空,帶著淩厲無匹的氣勢直逼郝峰而去。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郝峰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想要格擋,但刹那間他便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此時的自己已然修為盡失,根本無法抵禦如此強大的攻擊。眼看著那道劍氣就要無情地洞穿自己的掌心,千鈞一發之際,原本安靜矗立在一旁的試劍石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龍吟之聲。
緊接著,一道璀璨奪目的光芒從試劍石中噴湧而出,初代掌門的劍意殘影宛如幽靈一般從中躍然而出。隻見這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虛影手中緊握著一把寒光四射的寶劍,仔細一看,那竟然是歸墟派威震天下的鎮派至寶——天樞劍!這本應是守護山門、抵禦外敵的無上劍意,此刻卻是殺氣騰騰,劍尖毫不留情地直直指向郝峰的眉心,口中怒喝道:“紫微逆賊,安敢來此!”
隨著這聲怒吼,整個試劍台都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承受不住這股恐怖的力量。隻聽“轟隆”一聲巨響,試劍台瞬間被狂暴的劍氣掀翻,無數碎石如同雨點般四處飛濺。而身處其中的郝峰則像是狂風中的一片落葉,在碎石的衝擊下狼狽不堪地翻滾著。
與此同時,他的右眼開始不受控製地流淌出金色的血液,一滴又一滴,這些血珠在半空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當它們濺落到地麵時,更是發生了驚人的變化,每一滴血珠都迅速化作一個細小的星砂漩渦,不斷旋轉著,散發出神秘莫測的氣息。
盡管處境如此艱難,郝峰還是咬緊牙關,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勉力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竟是那劍意殘影所施展的招式——正是三百年前由他親自傳授給首徒的絕世劍法“破軍七式”!
"“玉衡!”郝峰猛然發出一聲嘶吼,那吼聲仿佛要衝破雲霄一般,響徹整個山穀。這兩個字,乃是首徒當年行走江湖時所用的道號,而此刻從郝峰口中喊出,其中所蘊含的情感複雜至極,就連他自己恐怕也未曾察覺到,那聲音之中竟微微地帶著一絲顫抖。
就在這時,原本淩厲無比、氣勢如虹的劍意殘影突然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凝滯不動。與此同時,一道白發蒼蒼的老者虛影緩緩浮現而出,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流露出極度痛苦的神色。伴隨著一陣悲鳴之聲響起,隻見那柄被譽為天下無雙的天樞劍竟然開始一寸寸地碎裂開來,化作無數碎片散落一地。
然而,還沒等眾人從眼前這驚人的一幕中回過神來,執法長老手中的捆仙索如靈蛇般迅速飛舞起來,眨眼間便再次緊緊地纏住了郝峰的脖頸。麵對如此困境,郝峰卻沒有絲毫反抗之意,隻是任由那粗糙的繩索一點一點地勒入自己的皮肉當中。
此時此刻,他的目光已經完全被試劍石底部新出現的那道裂痕所吸引。令人感到詫異的是,從那裂痕處滲出來的並不是普通的石屑,而是一些閃爍著微弱星輝光芒的紫色砂礫,宛如夜空中點點繁星墜落凡塵。
"“將其押入蝕骨洞,待掌門出關後再行發落!”紫袍老者麵色陰沉地怒喝一聲,聲音之中明顯多出了幾分忌憚之意。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周圍的弟子們紛紛領命而動,就要上前將那名被擒之人帶走。
然而,就在此時,山下忽然傳來一陣驚呼聲。這突如其來的呼喊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眾人急忙轉頭望去。隻見昨夜郝峰墜落的寒潭方向,此刻正有一道耀眼的青光衝天而起,直破雲霄,仿佛要將整個天空都撕裂開來一般。而在那道青光之中,隱約可以看到一隻巨大的角木蛟盤繞著星辰的虛影,若隱若現,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強大氣息。
在這震撼人心的景象麵前,眾人皆是瞠目結舌,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原本的任務。而身處困境中的郝峰,卻在極度的窒息感中艱難地勾起了嘴角。因為隻有他知道,這一切變故都是源自於他懷中那塊看似普通的青圭。此時此刻,那青圭正散發出熾熱的溫度,仿佛在與某種神秘力量相互呼應。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先前被星砂所浸透的血跡,趁著無人注意之際,竟然如靈動的小蛇一般,悄悄地滲入了一旁的試劍石的裂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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