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髓針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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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傾盆而下,仿佛天河水從雲端決堤一般,洶湧地傾瀉在大地上。豆大的雨點砸落在地麵,濺起一片片渾濁的水花,使得原本就崎嶇不平的山路變得更加泥濘難行。
    郝峰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艱難地奔跑著,腳步踉蹌不穩。他身上的衣衫早已濕透,緊緊地貼在身體上,勾勒出他瘦削而矯健的身形。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因為三根星髓針正在他的經脈中肆意遊走。
    這些星髓針乃是由極其珍貴的隕星鐵所淬煉而成,針體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深奧複雜的鎮靈咒文。每一根針的針尖都帶有鋒利的倒刺,隨著它們在經脈中的遊動,那些尖銳的倒刺不斷地刮擦著郝峰的骨骼,發出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牙齒發酸的吱嘎聲。
    要知道,這可是執法長老親自種下的封魂針啊!其威力之強大,絕非普通暗器所能比擬。每當郝峰試圖凝聚體內的靈力時,針尾便會瞬間迸發出一道道青紫電芒,如同毒蛇吐信般向他襲來,讓他痛苦不堪。
    “逆賊休走!”就在這時,一聲怒喝從郝峰身後傳來,打破了這片山林的寂靜。緊接著,隻聽得一陣刺耳的破空之聲響起,七道耀眼的劍光猶如閃電般撕裂了厚重的雨幕,向著郝峰疾馳而來。
    那七道劍光閃爍著淩厲的光芒,劍刃之上更是跳動著一道道詭異的雷紋,毫無疑問,來者正是歸墟派執法堂最為精銳的“北鬥七殺”!他們個個身懷絕技,心狠手辣,此次奉命前來追殺郝峰這個叛徒。
    而位於首位的那人,手持一張燃燒著幽藍火焰的雷殛符,一臉猙獰地盯著前方狼狽逃竄的郝峰。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三年前曾被郝峰用洗劍水潑過的趙清河。
    此時的趙清河,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恨不得將郝峰碎屍萬段。隻見他右手一揮,那張雷殛符便化作一道藍色閃電,直直地朝著郝峰轟去。
    與此同時,郝峰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右眼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他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右眼,但透過手指間的縫隙,他還是憑借著獨特的金瞳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原來,在趙清河的丹田之處,竟然鑲嵌著一枚殘缺不全的星核!仔細看去,那赫然是一塊來自於星宿翼宿的碎片。由於這塊星核是被強行移植到趙清河體內的,所以它與趙清河自身的氣息並不完全融合。因此,在少年道袍遮掩之下的皮膚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條條紫黑色的經絡縱橫交錯,宛如蛛網一般密布全身。很明顯,趙清河已經被星髓閣那幫喪心病狂之人改造成了一個半人半傀的恐怖殺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那判官筆如靈蛇一般從郝峰的袖中急速滑出。其筆尖輕觸著冰冷的雨水,仿佛在虛空中翩翩起舞。隨著郝峰手指的靈動舞動,筆尖蘸滿雨水,正欲劃出一道神秘而強大的“遁”字咒文。
    然而,就在那咒文即將成型的瞬間,數道閃爍著寒光的星髓針如同閃電般疾馳而來,精準地截斷了正在繪製的咒文線條。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郝峰心頭一震,反噬的靈力如洶湧的波濤一般猛地衝擊著他的身體。
    一口金色的鮮血從郝峰口中狂噴而出,在傾盆而下的暴雨之中顯得格外醒目。那些尚未落地的血珠,宛如脆弱的花瓣一般,還來不及與大地親密接觸,便被後方窮追不舍的追兵們所施展的劍陣無情地絞碎成一片猩紅的血霧。
    “哈哈哈哈……帝君竟然也會落得如此狼狽不堪的下場!”趙清河刺耳的笑聲穿透雨幕,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摩擦聲。與此同時,一張由雷殛符幻化而成的巨大電網鋪天蓋地地朝郝峰籠罩下來。
    眼見避無可避,郝峰身形一閃,毫不猶豫地翻身滾落懸崖。就在他翻滾而下的刹那間,他的右眼金瞳突然迸發出一道耀眼至極的強光。緊接著,無數顆閃耀著璀璨光芒的星砂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從他的瞳孔中噴湧而出,迅速在空中凝結成一隻威風凜凜的微型白虎星宿。
    隻聽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轟”!
    西方七宿所蘊含的無盡殺伐之氣以排山倒海之勢橫掃整個山崖。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追兵們手中的佩劍在這股恐怖力量的衝擊之下紛紛應聲折斷,就連為首的趙清河也未能幸免。他的半邊臉皮被狂暴的星砂硬生生地刮去,露出了下方那由精鐵精心打造而成的猙獰顱骨。
    郝峰趁此機會,拚盡全力伸手一把死死抓住了崖壁上垂掛的一根粗壯藤蔓。正當他以為自己暫時逃過一劫時,一陣清晰可聞的清脆斷裂聲卻從他的體內傳了出來——那該死的星髓針已然悄無聲息地遊走到了他的心脈附近。
    “嘿嘿,終於還是找到你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郝峰耳邊響起,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鬼索命。
    那聲音仿佛能夠穿透重重雨幕一般,直直地傳入了郝峰的耳中。郝峰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在那陡峭的懸崖中段之處,竟然有著一座孤零零的懸空茅屋矗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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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茅屋看上去十分簡陋,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氣息。尤其是那簷角懸掛著的青銅鈴鐺,在狂風的肆虐之下竟是紋絲未動,仿佛時間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緩緩從茅屋門口顯現出來。那是一個盲眼老者,他懷中抱著一把沒有琴弦的古琴,靜靜地倚靠著門框站立著。令人驚奇的是,那些傾盆而下的雨水在距離老者身體三尺遠的地方就像是遇到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一樣,自動地分流開來,絲毫不能沾濕他的衣裳。
    此時的郝峰隻覺得一股劇痛襲來,這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衝擊著他的神經,使得他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起來。在意識逐漸沉淪之前,他腦海中的最後一絲記憶便是看到那老者寬大的衣袖之中突然飛出一根細細的琴弦,猶如靈蛇一般迅速地纏繞住了自己的腰身,緊接著他整個人便不受控製地向著下方墜落而去。
    等到再次恢複清醒的時候,郝峰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間彌漫著濃鬱檀香氣味的房間裏了。此刻的他正無力地躺在一張竹榻之上,身上的衣物早已濕透,緊緊地貼附在肌膚之上,帶來陣陣寒意。
    星軌偏移三度七分。
    郝峰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艱難地轉動目光,赫然發現在自己頭頂上方不遠處,三根閃爍著微弱光芒的星髓針正靜靜地懸浮在那把無弦琴的七根透明琴弦之間。每根星髓針的針尾處都閃爍著一絲絲細微的電芒,然而這些電芒似乎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壓製,始終無法掙脫束縛向外擴散開來。
    與此同時,屋外原本如注的暴雨不知何時竟然詭異地靜止在了半空中。無數晶瑩剔透的雨滴就這樣懸停在那裏,宛如一顆顆璀璨的寶石,相互映照之下竟呈現出一幅扭曲變形的奇異星圖。
    那位盲琴師則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眶仿佛能夠“看”到一切似的,直直地“望”向郝峰的右眼,口中喃喃自語道:“奎宿入命宮,白虎犯殺破。閣下的命數本應在子時斷絕……”
    琴弦驟響。靜止的暴雨突然倒卷,在半空凝成冰棱箭陣。盲琴師幹裂的嘴唇翕動:"三百年了,竟還有人識得月烏瞳術。"他掀開眼罩,露出黑洞洞的眼眶,內裏漂浮著微型弦月。郝峰強忍著身體的劇痛,艱難地用手臂支撐起自己的身軀。隨著他的動作,原本就破爛不堪的衣襟緩緩滑落下來,心口處一道神秘而耀眼的奎木狼星紋赫然顯現出來——這道星紋正是陸青陽在昏迷之前所遺留下來的魂印。
    就在星紋與琴弦相互產生共鳴的瞬間,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整座簡陋的茅屋仿佛被某種神奇的力量所喚醒,牆壁和屋頂之上竟然逐漸浮現出一幅巨大而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圖!其中,代表著東方蒼龍七宿的部分準確無誤地指向了歸墟派的後山方向。
    “前輩……您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畢月烏星官?”郝峰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望著眼前這位神秘的盲琴師。此時,他敏銳地發現了老者太陽穴附近那個不起眼卻又極為特殊的陳舊針孔——這可是畢宿轉世者才會擁有的獨特標誌,被世人稱為“月痕”。
    突然間,琴弦發出一陣急促而刺耳的聲響,如同雷鳴般震耳欲聾。原本已經停歇的暴雨像是受到了某種強大引力的牽引一般,猛然間開始倒流而起,並在空中迅速凝結成一支支鋒利無比的冰棱箭陣,閃爍著冰冷刺骨的寒光。
    盲琴師那張幹裂如樹皮的嘴唇微微顫動起來,發出一聲低沉的歎息:“整整三百年過去了,沒想到如今世上居然還有人能夠認出我這月烏瞳術啊……”說罷,他緩緩伸出手去,輕輕掀起了一直遮蓋住雙眼的黑色眼罩。刹那間,兩個空洞深邃的眼眶暴露無遺,然而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黑漆漆的眼窩深處,竟然還漂浮著一輪輪微小卻散發著淡淡光芒的弦月!
    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猶如洶湧的潮水一般,再一次猛烈地衝擊著郝峰的身體和意識。他瞪大雙眼,驚恐地發現那三根閃爍著詭異光芒的星髓針竟然在悠揚的琴音之中產生了強烈的共振現象。隨著這股共鳴的加劇,針體的表麵逐漸浮現出密密麻麻、如同蛛網般交織的魔紋。
    仔細觀察之下,這些魔紋的形狀竟與噬星鼎上那猙獰恐怖的饕餮紋毫無二致!
    “果真是星髓閣的手段啊……”一旁的老者微微眯起雙眸,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隻見他修長的指尖輕輕拂過琴弦,一曲婉轉低沉的《安魂引》悠然響起。伴隨著空靈的音符流淌而出,老者緩聲解釋道:“他們利用噬星鼎強大的吞噬之力,強行抽取星宿轉世者的髓血,並以秘法煉製出這些能夠操控傀儡的可怕魔針。”
    就在此時,隻聽得“哢嚓”一聲脆響,原本平穩放置的竹榻驟然崩裂開來。猝不及防的郝峰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直直地向下墜落。千鈞一發之際,他下意識地伸出右手,重重地拍擊在堅硬的地麵之上。刹那間,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從他掌心噴湧而出,那些蘊含著無盡能量的星砂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似的,瘋狂地湧入了下方的青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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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之間,原本平凡無奇的磚石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開始迅速發生變化。其表麵迅速結晶化,形成一層晶瑩剔透的冰層,緊接著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緩緩呈現出來——隻見在那遙遠的冰髓洞中,陸青陽那單薄的身軀正被整整七根鋒利無比的冰錐無情地貫穿四肢。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冰塊,而他胸口處那塊形如狼首的胎記更是散發出刺目的血紅色光芒,仿佛要掙脫束縛,破體而出。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量子糾纏?”望著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郝峰腦海中靈光一閃,猛然回想起阿蘅曾經傳授給他的朱雀秘術中所提到的一種神奇現象——通過星砂粒子之間超越距離限製的相互感應,可以實現信息和情感的即時傳遞。此時此刻,正是這種神秘的力量讓他真切感受到了遠在千裏之外的陸青陽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盲琴師如鬼魅般出現在他麵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隻見其手掌猛地按在了他的天靈蓋上,一股洶湧澎湃、浩瀚如海的星力瞬間如決堤洪水一般瘋狂地湧入了他的體內。
    刹那間,那三根原本深埋於體內的星髓針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和擠壓,在星力的逼迫之下,一路沿著經脈急速前行,最終被逼到了右手的三陰交穴處。
    此時,盲琴師的聲音傳來,冰冷刺骨,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都凍結起來:“老朽雖然可以暫時幫你封住這魔針,但有一個條件需要閣下答應。”
    “什麽條件?”他強忍著體內翻江倒海般的劇痛,艱難地開口問道。
    “我要歸墟派地脈下的青龍逆鱗!”盲琴師一字一句地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就在這時,天空中原本稍有停歇之勢的暴雨突然又開始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砸落在地上,濺起一片片水花。而郝峰則靜靜地站在懸崖邊緣,任由雨水打濕自己的身軀。
    他緩緩抬起右手,人們驚訝地發現,他的三根手指竟然已經化作了閃爍著神秘光芒的星砂結晶。顯然,這便是封印星髓針所付出的沉重代價。
    然而,還未等他喘口氣,身後的追兵便再次氣勢洶洶地逼近而來。走在最前麵的趙清河更是直接伸出右臂,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其機械臂上瞬間彈出一道寒光閃閃的鏈刃。而那刃口之上,則流轉著詭異的心宿毒火,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帝君,您可知曉這星髓針的神奇妙用?”少年的喉嚨裏忽然發出一陣如同齒輪轉動般的哢哢聲響,聽起來格外陰森恐怖。
    “每一根針,都是那傳說中的噬星鼎的接收器。此時此刻,閣下您體內的星辰本源之力,正在源源不斷地通過這些針體傳回到我們的總壇……”
    話還沒說完,異變突生!隻見郝峰的右眼毫無征兆地猛然坍縮,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緊接著,之前一直被強行壓製住的星砂洪流如同脫韁野馬一般噴湧而出,在空中縱橫交錯,迅速編織成一座宏偉壯觀的周天星鬥大陣。
    與此同時,趙清河胸口鑲嵌著的那顆翼宿星核也像是失去了控製一般,自行脫離身體,化作一道流光徑直飛向空中,並準確無誤地嵌入了陣眼中的白虎星位。
    "這怎麽可能!”伴隨著一聲怒吼,機械臂在強大的星力碾壓之下瞬間崩解開來,化作無數金屬碎片四散飛濺。而身處其中的郝峰則遭受了巨大的衝擊,他的七竅都滲出了鮮血,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瘋狂地大笑著,並緊緊地抓住了那枚散發著神秘光芒的星核。
    “去告訴你們那高高在上的星髓閣主——本座欠下的債,如今到了該收回的時候了!”郝峰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空中炸響,帶著無盡的憤怒與決絕。
    就在星核被他緊握於掌心的一刹那,一道耀眼的光芒驟然爆發出來,緊接著便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噬星鼎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仿佛感受到了某種巨大的威脅,發出陣陣低沉的悲鳴之聲。
    借助著星核爆炸所產生的反衝之力,郝峰如同一道閃電般迅速躍下了懸崖。狂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雨水猛烈地抽打在他身上,但他的眼神始終堅定無比。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明日醜時,後山葬星穀。”這是那位盲琴師的傳音,簡短而有力。
    此刻,天空中的暴雨傾盆而下,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都淹沒在水中。而在這片雨幕之中,盲琴師靜靜地坐在屋簷下,輕輕地撫摸著手中已經斷了三根琴弦的無弦琴。隨著他手指的觸動,原本寂靜無聲的琴身竟然微微顫動起來,仿佛在訴說著什麽。
    突然,一陣風吹過,簷角的銅鈴也隨之搖晃起來,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然而,這鈴聲還未消散,一群身著執法服飾的弟子便衝破房門闖了進來。他們目光急切地四處搜尋著,然而最終映入眼簾的,隻有滿地由星砂凝結而成的神秘讖語。
    奎狼醒,白虎嘯
    蒼龍出,混沌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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