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蜃樓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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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這片如夢似幻的海市蜃樓,一座巨大的琉璃穹頂豁然映入眼簾。穹頂仿若由無數璀璨星辰堆砌而成,星砂那獨特的磷光透過琉璃折射出來,形成一道道絢麗多彩的光幕,將整個空間籠罩在一片如夢如幻的氤氳之中。抬頭仰望,十二座浮空樓閣宛如天上宮闕,在翻騰湧動的雲浪裏若隱若現,樓閣的輪廓在朦朧的雲霧中時明時暗,仿若仙境中的神秘居所,散發著令人心馳神往卻又暗藏玄機的氣息。
郝峰穩步踏上那由翡翠鋪就的階梯,每一步落下,腳下便傳來清脆聲響,恰似冰層在寒冬中碎裂,在這靜謐的空間裏回蕩,格外清晰。仔細端詳,才驚覺這些看似晶瑩剔透的台階,實則暗藏玄機。原來,它們竟是由被星砂凝固的海妖淚珠所鑄,每一顆淚珠裏,似乎都封存著海妖一段不為人知的悲傷過往,在星砂的映照下,閃爍著幽微而神秘的光芒。陸青陽跟在郝峰身後,狼耳不時微微顫動,對周遭的一切保持著高度警惕。此刻,它混沌核心處的青龍星紋散發著病態的幽綠光芒,那光芒如鬼火般閃爍不定,仿佛在空氣中捕捉到了某種致命的誘惑,令它的身軀微微緊繃,蓄勢待發。
“今夜壓軸之物,混沌羽衣一件!” 一聲蒼老而沙啞的聲音驟然響起,打破了周遭的寧靜。發聲之人,是那龜背老叟。他手持鼓槌,重重地敲響了一麵人皮鼓,鼓麵繃著的,竟是星宿轉世者的麵皮,那麵皮在鼓聲的震動下,微微扭曲,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生前的痛苦。隨著鼓聲,一座展台緩緩從地麵升起,展台上,一件羽衣懸浮半空,流淌著如熔岩般的赤金光澤,耀眼奪目。每一根翎毛都仿若靈動的生命,躍動著熊熊朱雀真火,火焰舔舐著空氣,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郝峰目光一凝,凝神細看,卻驚見在那跳躍的火焰之中,竟浮現出阿蘅自焚時痛苦扭曲的麵容。阿蘅的眼神中滿是決絕與不舍,那畫麵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入郝峰的心髒,令他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五百靈石。” 郝峰強忍著內心的波瀾,舉起手中的青銅號牌,堅定地說道。他的指尖輕輕一動,星砂悄然滲出,在牌麵烙下紫微帝紋,那紋路散發著神秘的光芒,仿佛在向眾人宣告他的身份與決心。此言一出,全場瞬間嘩然,人們交頭接耳,紛紛對這一高價出價表示震驚。然而,就在此時,原本安靜懸浮的羽衣卻突然發生異變,它好似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喚醒,瞬間活了過來,化作一隻火鳳,帶著滾滾熱浪與無盡火光,朝著穹頂撲去。火鳳所經之處,漫天星砂被高溫瞬間點燃,化作一場璀璨奪目的琉璃雨,紛紛揚揚灑落。陸青陽見狀,反應迅速,狼爪如閃電般刺入展台的青玉之中,混沌核心爆發出強大的吸力,那吸力如同一股無形的黑洞,竟將火鳳硬生生地撕扯成兩半。眾人定睛一看,隻見火鳳的左翼之中,裹挾著阿蘅的殘魂,殘魂麵容憔悴,卻依舊散發著一絲不屈的氣息;而右翼,竟裹著星髓閣主的黑袍碎片,碎片在火光中微微飄動,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帝君好眼光。” 一個身影從陰影中緩緩踱出,此人戴著玄鐵麵具,遮住了大半麵容,隻露出一雙閃爍著幽光的眼睛。他的嗓音帶著機械摩擦般的嘶啞,打破了短暫的寂靜。“這羽衣可是用七百二十個朱雀轉世者的心頭血染就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掀開羽衣內襯。郝峰定睛看去,右眼瞬間傳來一陣刺痛,仿若被萬針齊刺。原來,在內襯之上,繡著一份完整的混沌契約,那契約上的文字仿佛有生命一般,微微閃爍。而最為驚人的是,締約者的指印竟與自己的掌紋完全重合,仿佛這份契約在冥冥之中,早已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一場巨大的陰謀,似乎正緩緩拉開帷幕 。
記憶殘片?涅盤劫
在那片被古老神秘氣息籠罩的祭壇之上,一切都顯得格外莊嚴肅穆,卻又隱隱透著一絲不安。阿衡的骨灰,宛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緩緩匯聚在一起,逐漸凝聚成一枚朱雀卵的模樣。這枚卵散發著淡淡的幽光,仿佛承載著阿衡生前的所有記憶與情感,靜靜地躺在祭壇中央,成為了整個世界的焦點。
郝峰,這位滿懷深情與執念的男子,此刻正神情凝重地站在祭壇前。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決絕,仿佛在進行一場與命運的殊死搏鬥。隻見他緩緩抬起手,毫不猶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頓時,一滴殷紅的鮮血從指尖湧出。然而,這鮮血並非尋常之物,其中裹挾著他獨有的星砂,那星砂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碎片。他將指尖湊近朱雀卵,輕輕一擠,星砂混著鮮血,緩緩注入卵殼之中。郝峰的動作輕柔而專注,仿佛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他的心中滿是對阿衡重生的期盼,希望這蘊含著自己力量的星砂,能夠為朱雀卵注入生機,讓阿衡得以涅盤歸來。
然而,事與願違。就在星砂注入卵殼後不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卵殼上緩緩滲出絲絲縷縷的黑血,那黑血如蜿蜒的蛇痕,在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詭異。與此同時,卵內傳出一陣陰森的嗤笑,那聲音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冰冷刺骨,瞬間打破了周遭的寧靜。“你以為涅盤是重生?不過是把灰燼換個瓶子裝!” 這聲音,正是星髓閣主發出的,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入郝峰的心髒。郝峰的身體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震驚與憤怒,但他很快便強忍著內心的波瀾,繼續緊緊盯著朱雀卵,不願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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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推移,朱雀卵內部的力量似乎在不斷積聚,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郝峰的心跳也隨之加快,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緊張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變故。終於,在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中,朱雀卵炸裂開來。刹那間,七百二十片翎羽如離弦之箭,朝著郝峰周身的要穴洞穿而去。這些翎羽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每一片都仿佛帶著生命,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優美而致命的弧線。翎羽刺入郝峰身體的瞬間,鮮血飛濺而出,郝峰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他卻沒有發出一絲慘叫,隻是緊緊咬著牙關,任由那鑽心的疼痛蔓延全身。
仔細看去,每一片翎羽上都沾著他的悔恨。那悔恨,如同附骨之疽,深深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他悔恨自己沒能保護好阿衡,悔恨自己讓阿衡陷入了如此絕境,如今,這些悔恨仿佛具象化在了翎羽之上,不斷地刺痛著他的心。他望著漫天飛舞的翎羽,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與無奈,卻又帶著一絲倔強。他知道,這一切或許都是命運的安排,但他卻不願就此屈服,即便此刻身體遭受著巨大的痛苦,他心中那份對阿衡的愛與執著,卻依舊熊熊燃燒,永不熄滅 。
拍賣場內,原本晶瑩剔透的水晶壁,仿若被一股神秘而古老的力量激活,驟然泛起一陣奇異的光芒。光芒閃爍間,一幅幅往事的畫麵如幻影般徐徐浮現。郝峰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隻見畫麵中,自己孤獨地跪在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砂海之中。那星砂閃爍著幽微的光芒,宛如無數細碎的星辰散落在大地,卻又透著無盡的淒涼。他的神情悲痛欲絕,雙手顫抖著,將阿蘅的殘羽一片片從地麵撿起,動作緩慢而又決絕,仿佛在進行一場關乎生死的儀式。每撿起一片殘羽,他都停頓片刻,眼中滿是痛苦與自責,隨後,便毫不猶豫地將其刺入自己的心口。鮮血從他的胸口汩汩湧出,與星砂交融在一起,形成一幅淒美而又悲壯的畫麵。
陸青陽在一旁,目睹著這一切,內心的焦躁如洶湧的潮水般難以抑製。他的狼尾如同失控的鞭子,不停地焦躁地拍打地麵,發出沉悶而急促的聲響。與此同時,他體內的混沌核心不受控製地急劇膨脹,仿佛一個即將爆炸的小宇宙。皮膚下,原本堅硬的青龍鱗片開始一片片剝落,每一片鱗片的脫落都伴隨著鮮血淋漓,露出底下猩紅且顫抖的筋肉,那模樣仿佛正在經曆一場痛苦的蛻變,卻又被某種邪惡的力量所束縛。
“師尊... 它在吃我的魂...” 少年陸青陽的聲音帶著顫抖與恐懼,從牙縫中擠出。他的獠牙不自覺地刺破了下唇,金血順著嘴角緩緩滴落,滴在那件混沌羽衣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羽衣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緊接著,那些原本安靜的朱雀翎毛,像是被一股無形的邪惡力量操控,突然調轉方向。刹那間,羽衣上的翎毛如萬箭齊發,帶著淩厲的氣勢,向著郝峰迅猛射去。陸青陽見狀,出於本能,毫不猶豫地朝著郝峰撲了過去,試圖為他抵擋這致命一擊。然而,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的混沌核心卻被翎羽無情地刺穿。奇怪的是,從那傷口處爆出的,並非尋常的鮮血,而是一團由星砂凝成的阿蘅虛影。虛影中的阿蘅麵容憔悴,卻依舊散發著一絲令人動容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牽掛。
“抓住你了。” 星髓閣主那陰森的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自阿蘅的虛影中幽幽傳出。與此同時,水晶壁上的投影突然發生驚人變化,竟開始實體化。瞬間,十萬個郝峰的輪回身,如同洶湧的潮水般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來。這些輪回身形態各異,有的身著華麗的長袍,有的衣衫襤褸,但每一個掌心都握著一把鎮仙劍仿品。仿品散發著冰冷的寒光,在昏暗的拍賣場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栗。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危機,郝峰沒有絲毫退縮。他眼神堅定,猛地折斷手中的朱雀翎筆。那筆尖的殘羽,在他手中如靈動的畫筆,在虛空之中迅速勾出奎宿星圖。星圖散發著神秘而強大的光芒,光芒中似乎蘊含著古老的力量與智慧。當星圖與混沌羽衣產生共鳴的瞬間,整個拍賣場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撼動。隻聽 “轟隆” 一聲巨響,拍賣場的穹頂如遭雷擊,轟然炸裂。強光瞬間湧入,眾人這才驚愕地發現,外麵哪裏有什麽美輪美奐的海市蜃樓,他們此刻分明站在星髓閣那巨大的噬星鼎邊緣。低頭望去,鼎內是一片沸騰的星宿魂湯,魂湯翻滾著,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無數星宿的殘魂在其中掙紮、哀嚎,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
“這羽衣本就是為你準備的葬服。” 賣家那冰冷的聲音在這混亂的場景中響起。他緩緩撕開麵具,露出的竟是陸青陽的臉。然而,仔細看去,這具軀體胸腔內跳動著的,竟是雙生星核。其中一半散發著奎宿特有的光芒,另一半則透著混沌的神秘氣息,兩種力量在星核中相互交織、衝突,仿佛隨時都會爆發。“來試試合不合身?” 賣家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與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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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化少年陸青陽在這接二連三的刺激與劇痛中,終於徹底暴走。他的雙眼瞬間變得血紅,充滿了瘋狂與憤怒。他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那聲音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掀翻。緊接著,他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猛地撕碎了克隆體的胸膛。在鮮血飛濺中,他一把抓住那枚畸變的星核,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隨著星核入體,他背後的光翼開始發生驚人的蛻變。原本的光翼逐漸蛻變成朱雀火羽與青龍逆鱗的嵌合體,火羽燃燒著熾熱的火焰,逆鱗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卻又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息。混沌核心在這股強大力量的衝擊下,轟然炸開,強大的能量波如洶湧的海嘯,瞬間掀飛了噬星鼎蓋。郝峰在這混亂之中,目光急切地望向鼎內,隻見在鼎內沉浮的 —— 正是阿蘅被釘在星軌上的本體!阿蘅的身軀一動不動,麵色蒼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
“灰燼... 重明...” 就在眾人驚愕之際,阿蘅的本體突然緩緩睜開雙眼。她的聲音微弱卻堅定,仿若穿越了無盡的時空與苦難。隨著這一聲呼喊,朱雀真火仿若被喚醒的神獸,順著鼎身的紋路逆流而上。火焰所到之處,一切都被瞬間點燃,整個拍賣場瞬間陷入一片火海,熊熊大火將一切都燒成了白地。郝峰在這漫天大火中,伸手抓住一片飄落的翎羽。翎羽上,星砂仿若有靈,寫著最後的預言:七焚未盡時,因果自輪回。
星髓閣主的尖笑,在滾滾黑煙中逐漸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而陸青陽,在這一切結束後,疲憊地跪在廢墟之中。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著,開始嘔吐。令人驚奇的是,吐出的並非鮮血,而是七百二十枚星砂凝成的朱雀卵。這些卵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靜靜地躺在廢墟之中。當第一縷晨光,如同一把利劍,刺破厚重的海霧時,那些卵殼開始輕微顫動,仿佛有什麽充滿生機的東西即將破繭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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