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朱雀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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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座城池的夜空,仿若被無盡的鮮血傾灑,徹底染成了一片令人膽寒的血紅色。星砂女童赤著雙足,輕盈地懸於雲端之上,她發間的朱雀翎好似被點燃的太陽,迸射出一道道刺目且熾熱的金光。她每邁出一步,腳下便瞬間綻開碩大而豔麗的火蓮,那焰舌仿若靈動的惡魔之舌,隻需輕輕一舔,所掠過的樓閣刹那間便化作璀璨卻詭異的琉璃狀結晶。城中百姓驚恐的驚叫還未及從喉間吐出,便被那神秘的星砂瞬間封入琥珀色的焰團之中,他們凝固的麵容上,還清晰地殘留著因恐懼而扭曲的褶皺。
    “爹爹…… 好燙……” 女童歪著頭,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輕笑,她指尖纏繞的星砂仿若被激怒的猛獸,陡然間暴走。那些金紅色的砂粒,恰似遮天蔽日的蝗群過境,所到之處,哪怕是堅硬無比的青石板,也瞬間被熔化成滾燙的岩漿。郝峰右眼的雙生瞳,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 金瞳之中,映出阿蘅自焚時那慘烈而絕望的場景,黑瞳之內,卻又浮現出星髓閣主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麵容。
    陸青陽的混沌核心,在他的胸腔之處劇烈地鼓動著,聲響如雷。此刻,他的左半身已徹底龍化,那青龍的逆鱗被朱雀真火無情地灼烤得卷曲發黑;而右半身仍維持著狼形,獠牙之間滴落的金血,墜落到地麵上便瞬間燃燒起來。少年猛地撕開攔在身前熊熊燃燒的火牆,然而,就在他的狼爪觸及女童腳踝的那一刹那,整條手臂像是被時光急速腐蝕,瞬間碳化。
    “師尊…… 她在求救……” 陸青陽的聲帶早已被火焰嚴重灼傷,嗓音變得嘶啞不堪,仿若鏽鐵相互摩擦時發出的刺耳聲響。
    就在這熊熊燃燒、肆虐不休的火海之中,一股馥鬱而勾人魂魄的狐媚香氣,如一縷無形的絲線,悄然彌漫開來。九尾狐王身姿搖曳,蓮步輕移,穩穩地踏著已然琉璃化的屋脊款步而來。她身上那件嫁衣,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河,嫁衣上用金線繡就的星圖,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仿若有了生命一般,不斷流轉閃爍。“帝君可知,這三座城下究竟埋著什麽?” 九尾狐王朱唇輕啟,聲音仿若帶著絲絲魅惑,在這熾熱的空氣中悠悠飄蕩。言罷,她尾尖輕輕一點,原本翻騰洶湧的熔岩之中,緩緩浮起三百口青銅棺槨。這些棺槨散發著古樸而又陰森的氣息,棺蓋的縫隙裏,不斷滲出漆黑如墨、仿若能吞噬一切的混沌之氣。
    郝峰右眼的黑瞳瞬間驟縮,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定睛看去,那些棺材裏躺著的,竟是曆代星宿轉世者的屍骸。每具屍身的胸口,都直直插著一把鎮仙劍仿品,在混沌之氣的環繞下,顯得格外詭異。狐王伸出修長且指甲尖銳的手指,緩緩劃過棺槨,那尖銳的刮擦聲,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眾人的耳膜,令人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牙齒也忍不住陣陣發酸。“您每救一人,就有一具屍骸蘇醒……” 狐王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回蕩在這片被血與火籠罩的天地間。
    女童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刺激到了極致,陡然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嘯聲,那聲音仿若能穿透靈魂。緊接著,原本肆意燃燒的朱雀真火瞬間凝聚,化作一條條熾熱且堅固的鎖鏈,向著郝峰迅猛纏去,眨眼間便將他牢牢束縛,而後拖著他,向著最大的那口棺槨飛速滑去。棺內,冰封的屍身眼皮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雙眼。當郝峰看清那屍身麵容的刹那,心髒猛地一縮 —— 竟是三百年前被自己親手斬殺的自己!
    “看看你造的好局。” 棺中屍首的嘴唇並未開合,然而那森冷的聲音卻仿若從九幽地獄湧出,從四麵八方將郝峰緊緊包圍。刹那間,郝峰隻覺天旋地轉,被一股神秘且強大的力量拽入了往生幻境之中。
    在這虛幻卻又無比真實的空間裏,郝峰看到自己高高端坐在混沌王座之上,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而王座之下,阿蘅那殘破不堪的朱雀殘翼,正被他肆意踐踏。星宿轉世者們皆被粗壯的鐵鏈高高懸於半空,他們的身軀在幽暗中微微晃動,仿佛風中殘燭。陸青陽的混沌核心,此刻正於王座旁劇烈跳動,核心表麵竟緩緩浮現出阿蘅痛苦扭曲的麵容,每一次跳動,都似在訴說著無盡的苦難與哀怨。
    “這才是真相!” 狐王的聲音仿若炸雷,驟然響起。隻見她的九條尾巴瞬間化作寒光閃閃的利刃,直直刺入這虛幻的幻境之中。王座上的郝峰似有所感,猛地轉過頭來,那雙散發著幽光的眼眸,竟與現世中的郝峰四目相對。一時間,兩個時空仿若被一條無形的絲線相連,星砂開始瘋狂共振,那閃爍的光芒如同一波波洶湧的浪潮。女童的尖叫聲陡然拔高,尖銳得好似要將這天地撕裂。與此同時,整座城池的地麵不堪重負,一道道裂痕如蛛網般迅速蔓延,最終龜裂成一幅神秘而詭異的星圖紋路,仿佛在揭示著某個不為人知的驚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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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青陽被困於現實與幻境的夾縫之中,周身氣息紊亂,瀕臨崩潰邊緣,終於徹底暴走。他麵容扭曲,眸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猛地伸出雙手,死死抓住碳化的右臂,而後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撕。刹那間,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聲響起,白骨間並未湧出尋常的鮮血,取而代之的,是滾燙且沸騰的星砂。這些星砂仿若擁有生命一般,在空氣中瘋狂翻湧,迅速凝聚成阿蘅那虛幻卻又無比熟悉的身影。
    阿蘅的虛影在半空之中微微閃爍,帶著一絲縹緲的氣息,向著女童急速飛去。然而,就在她即將觸及女童的瞬間,一股濃稠如墨、仿若能吞噬一切的混沌之氣洶湧襲來,瞬間將阿蘅的虛影卷入其中,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灰燼... 重明...” 阿蘅那微弱的殘魂之聲,仿若從遙遠的彼岸傳來,在熊熊烈火中悠悠飄蕩,帶著無盡的眷戀與哀傷。女童似是受到了這聲音的觸動,原本瘋狂暴走的狀態陡然停止,她眼眸中閃爍的詭異光芒漸漸黯淡,發間的朱雀翎竟寸寸斷裂,如凋零的花瓣般簌簌飄落。
    當最後一根朱雀翎毛墜入火海之時,仿若觸發了某種禁忌的機關,三座城池的地下深處,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仿若萬鈞雷霆在地下炸響。緊接著,大地開始劇烈顫抖,三百口青銅棺同時開啟,棺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飛,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曆代星宿轉世者的屍骸,在這一片混亂與轟鳴之中,緩緩直立而起。他們的眼眸空洞無神,額間原本象征著星宿之力的星紋,此刻盡數轉為混沌黑氣,如蛇般蜿蜒遊走,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仿佛預示著一場更為可怕的災難即將降臨。
    狐王立於熊熊烈火之中,周身氣息陡然一變,原本魅惑眾生的皮囊竟如腐朽的紙張,緩緩褪去。皮囊之下,赫然露出星髓閣主那冰冷而堅硬的機械軀殼。她的左眼仿若失去了支撐,“啪嗒” 一聲脫落,露出裏麵那顆跳動不已的噬星鼎核心,幽邃的光芒在其中閃爍,透著無盡的神秘與詭異。“第七焚要焚的不是城……” 她的聲音仿若從金屬軀殼中擠出,帶著絲絲冷意,在這混亂的天地間回蕩。
    話還未說完,變故陡生。陸青陽的混沌核心像是承受不住這股強大的力量,轟然炸開。刹那間,無數星砂如洶湧的瀑布,逆衝雲霄,那磅礴的氣勢仿若要將蒼穹撕裂。星砂所過之處,空氣被灼燒得扭曲變形,發出 “滋滋” 的聲響。
    郝峰看著眼前的一切,右眼的雙生瞳緩緩流出血淚,那血淚仿若帶著無盡的悲痛與不甘,順著臉頰滑落。當淚珠滴入火海的瞬間,原本熾熱的朱雀真火陡然一轉,竟變成了詭異的藍色。這藍色冷焰迅速蔓延,所到之處,那些被焚毀的樓閣在冷焰中開始重塑,一塊塊磚石、一片片瓦礫,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牽引著,重新組合起來。然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曆代星宿轉世者的屍骸在冷焰的籠罩下,卻紛紛化作星砂。這些星砂相互交織、凝聚,最終竟形成了一道通往三十三重天的階梯,散發著神秘而聖潔的光芒。
    女童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階梯的盡頭,她緩緩回過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那麵容,竟與阿蘅涅盤之時如出一轍,聖潔而又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哀傷。“該醒了……” 她的聲音輕柔,卻好似穿透了靈魂,在眾人的心底響起。
    話音落下,女童的身影隨著火光漸漸消散,隻留下一枚朱雀卵懸浮在空中。卵殼之上,裂紋如蛛網般蔓延,裏麵滲出的星砂在空氣中不斷變幻、組合,最終拚出了最後的血書:七焚未盡時,因果自輪回。這血書懸浮在空中,散發著神秘的氣息,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又像是在預示著未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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