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斷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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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淵深淵中,狂暴的罡風如同無數頭凶猛的野獸,肆意地撕扯著郝峰那已然殘破不堪的帝袍。破碎的布料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榮耀與如今的落魄。郝峰緊握著斷世劍,劍身此刻在他掌心不住地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似是在宣泄著無盡的不甘與憤怒。劍柄處新出現的裂痕裏,緩緩滲出散發著微光的星砂,這些星砂竟逐漸凝聚成夜冥那帶著譏諷笑意的臉,夜冥的聲音從星砂中傳出,帶著幾分戲謔:“每殺一個妖王,可都能見到老熟人呢。”
    女童蜷縮在劍鍔處那神秘的朱雀紋裏,她身上的混沌帝袍如同擁有生命一般,袖口延伸出尖銳的骨刺,正貪婪地舔舐著劍身沾染的血跡,每舔一下,那骨刺便閃爍一下詭異的光芒。郝峰的白骨左臂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不受控製地緩緩揚起,手中的劍鋒穩穩地指向血海中緩緩浮起的妖王骸骨。定睛一看,那正是剛剛被吞噬的心月狐殘軀,其空洞的眼窩裏,阿蘅的命牌碎片正緩緩旋轉著,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爹爹要溫柔些哦。” 女童嬌聲說道,指甲輕輕地摳進劍柄的裂縫,臉上帶著一絲天真又詭異的笑容,“太疼的話,阿蘅姐姐會哭的。”
    就在這一瞬間,郝峰眼中寒光一閃,劍光如閃電般劈開洶湧的血浪。然而,就在此刻,郝峰右眼那閃爍著星砂的瞳仁突然凝固,仿佛時間都在此刻靜止。隻見心月狐的胸腔中,畢宿琴師的焦尾琴正在緩緩重組琴弦,每一根弦都由星宿轉世者的脊骨煉製而成,散發著森冷的氣息。當劍鋒刺入妖丹的那一刻,琴弦同時發出尖銳的鳴響,郝峰的腦海中竟響起三百年前自己的聲音:“以汝等魂魄為弦,方可鎮混沌劫數。”
    隨著一聲巨響,妖王骸骨瞬間炸成無數星砂,四散飛濺。斷世劍的劍身之上,緩緩浮現出畢宿琴師的麵容,他眼角滲出的血淚順著臉頰滑落,在劍脊上蜿蜒成一道神秘的符咒,似乎在訴說著什麽秘密:“青丘東麓... 藏著你忘記的...”
    女童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危險,突然張嘴狠狠咬住劍鋒,將未說完的警示連同那些飛濺的星砂一並吞入腹中。混沌帝袍的領口悄然裂開,露出她鎖骨處新生的朱雀火紋,那紋路如同活物一般,正瘋狂地吞噬著剛獲得的妖王之力,每吞噬一分,火紋便明亮一分。
    “不好吃。” 女童皺著眉頭,吐出半截指骨,上麵清晰地刻著奎宿戰將的徽記,隨後又露出期待的神情,“下一個吃箕水豹好不好?”
    話音剛落,夜冥的傀儡絲如同一條條黑色的毒蛇,從血海深處迅猛竄出,眨眼間便纏住郝峰的腳踝,用力向下拖拽。與此同時,七百具狐族童屍在海底迅速組成一個詭異的困陣,他們心口鑲嵌的星砂棋子同時亮起,散發著詭異的光芒,將斷世劍染成了暗紫色,仿佛要將其吞噬。
    當郝峰揮出第二劍斬向箕水豹時,意外再次發生。他的白骨左臂突然反向扭曲,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硬生生掰彎。劍鋒因此偏轉了三寸,僅僅挑開了妖王顱骨的天靈蓋。令人震驚的是,裏麵竟蜷縮著虛宿靈體的殘魂,她的脊椎骨上刻滿了混沌契約的條款,密密麻麻,透著無盡的神秘與詭異。
    “帝君... 快走...” 殘魂拚盡全力嘶吼著,隨後不顧一切地撲向劍刃,主動撞碎在星砂劍氣之中。斷世劍的劍身應聲浮現出虛宿少女的麵容,她脖頸處的鎖鏈印記突然發亮,清晰地映出郝峰當年刻在她妖丹上的禁製。
    女童趁此機會,猛地伸出雙手抓住劍柄,混沌帝袍的袖口如同膨脹的氣球,瞬間暴漲,緊緊裹住郝峰的右臂。當劍鋒刺穿箕水豹妖丹的那一刻,噴湧而出的星砂中,竟夾雜著陸青陽的魂魄碎片,碎片中傳出陸青陽焦急的呼喊:“小心... 冠冕...”
    “吵死了。” 女童不耐煩地說道,獠牙一閃,便咬碎了那魂魄碎片。斷世劍的劍身又多出一道泣血的麵容,顯得更加陰森恐怖。郝峰的右眼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恍惚間,他看見三百年前自己將陸青陽的前世 —— 角宿戰將釘在歸墟鼎上,用他的本命星砂煉製第一把命魂劍的場景,那畫麵如此清晰,仿佛就發生在眼前 。
    血海像是被點燃的油鍋,開始瘋狂地沸騰起來,滾燙的血浪不斷翻湧,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味。郝峰手中的斷世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當第三劍奮力劈開尾火虎的胸膛時,劍身卻突然劇烈顫抖,緊接著脫手飛出。隻見劍柄裂縫中,伸出一條條由星砂凝成的觸須,這些觸須如同靈動的蛇,迅速纏繞著郝峰的白骨左臂,而後狠狠紮入他的心口。女童不知何時已來到他耳邊,發出咯咯的尖笑聲:“爹爹的心跳聲,和當年捏碎阿蘅姐姐星核時一樣快呢。” 那笑聲在這充滿血腥與詭異的空間裏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尾火虎的妖丹裏,封存著半卷散發著古老氣息的《萬妖法典》。當郝峰的劍鋒挑開卷軸的刹那,整個魔淵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搖晃,劇烈地震顫起來。夜冥那巨大的魔影,如同從黑暗深淵爬出的惡魔,從卷軸中迅速膨脹而出,他指尖纏繞的因果線,如同一條條堅韌的繩索,全部沒入女童的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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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等到這一刻。” 夜冥的聲音低沉而充滿興奮,他的魔爪按在斷世劍柄上,七百條傀儡絲同時繃緊,發出 “嗡嗡” 的聲響,“來看看你真正的傑作吧!”
    隨著夜冥的話音落下,劍柄外殼在一陣強大的力量衝擊下轟然炸裂。藏在內層的混沌契約原件緩緩展開,那血色的條款瞬間映亮了整個深淵。郝峰的目光掃過契約,上麵赫然寫著:“締約者郝峰自願獻祭二十八星宿,七妖王,九萬生靈...” 而末尾的朱砂印鑒,正是用阿蘅的朱雀血蓋就,那鮮豔的紅色,此刻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冤屈。
    女童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東西,突然用力撕開混沌帝袍,她胸口浮現出完整的命牌紋路,散發著神秘的光芒。她一把抓住郝峰的白骨左臂,按在契約簽名處,臉上帶著一絲俏皮又詭異的笑容,說道:“爹爹當年寫的字真醜。”
    斷世劍像是感受到了危機,發出淒厲的劍鳴,劍身浮現的二十八星君麵容同時泣血。他們的血淚匯聚在一起,形成一條血河,在契約表麵不斷衝刷,竟衝出了隱藏條款:“若締約者反悔,締約對象將繼承全部力量”。
    “原來你早算計好了!” 夜冥得知這一隱藏條款後,憤怒不已,傀儡絲如同暴怒的鞭子,瘋狂地抽向女童。然而,女童卻毫不畏懼,她張開黑洞般的嘴,一口咬住抽來的傀儡絲。混沌帝袍的紋路瞬間爬滿了濃鬱的魔氣,女童的雙重星瞳開始緩緩融合,她的聲音也變得更加詭異:“現在,我才是混沌宿主。”
    郝峰看著這混亂的局麵,心中湧起一股決絕。他的白骨左臂突然插入契約,沾著星砂血的指尖在條款上重重劃改。與此同時,阿蘅的命牌碎片從他心口飛出,帶著熾熱的力量,將 “郝峰” 的名字灼燒成灰。夜冥的魔影發出痛苦的慘叫,七百根因果線在這股力量下齊齊斷裂。
    “你以為... 這樣就能...” 夜冥雖然魔影開始潰散,但他仍不甘心,從他潰散的魔氣中,飛出一把由星砂凝成的命魂劍,向著女童刺去。然而,就在命魂劍即將刺中女童的前一刻,斷世劍像是有了自主意識,迅速飛來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劍身二十八星君的麵容此刻突然變得鮮活起來,他們齊聲誦念往生咒,聲音在魔淵中回蕩。隨著這往生咒的響起,魔淵深處緩緩升起三百座星砂墳塚,散發著寧靜而神秘的氣息。女童的混沌帝袍在這股力量下寸寸崩解,露出下麵由阿蘅殘魂凝聚的朱雀羽衣,一個溫柔的聲音在郝峰耳邊響起:“該醒了...”
    郝峰握緊斷世劍,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他將劍高高舉起,最終刺入夜冥的眉心。在魔尊潰散的瞬間,郝峰看清了他眼底最後的畫麵 —— 三百年前的誅魔台上,自己將阿蘅的魂魄一分為二時,夜冥正跪在陰影裏,認真地記錄著契約,原來這一切的背後,竟隱藏著如此深的陰謀。
    女童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她知道自己的使命即將完成。她將額間的朱雀火紋按在斷世劍柄上,用微弱的聲音說道:“用這個... 去找歸墟...”
    話音剛落,劍柄裂縫徹底綻開,掉出半枚染血的朱雀鈴。當郝峰握住鈴鐺時,海底所有狐族童屍同時睜眼,他們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緊接著,他們心口的星砂棋子紛紛飛出,在血海上空迅速拚成完整的《萬妖法典》,那法典散發著強大的力量,似乎在等待著它真正的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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