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徽州城的時候，南宮珠還沒醒來，張純風隻好找了家客棧先安頓。
    沈問是敵是友？張純風無法確定。問了客棧小二，探得素心齋的位置，便幻化出一隻麻雀先行探路。
    素心齋位於城西，是家素菜館，普通的前店後院格局。麻雀在後院溜達了一圈，不見什麽人，估計都在店裏忙活吧！
    正要離開，一陣咳嗽聲傳來，循聲望去，西廂房裏一個人躺在一張通鋪上。他大概六十來歲，一臉皺紋，又連咳了好幾聲，看起來十分難受。
    這時，嘭的一聲，院門被踹開，進來三個人。接著，又是嘭的一聲，房門被踹開，三人走了進去。
    “古二哥，廚房還缺人呢，你怎麽還躺在這裏？”一個管家模樣的漢子說道。
    那漢子五十歲上下，嘴巴有些歪。左右一瘦一胖，帶著刀，看起來像看家護院的。
    古二哥喘著氣，說道：“病得有些嚴重，還請總管通融通融，讓我休息半天。”
    說完，又咳嗽了幾聲。歪嘴巴皺著眉，說道：“你這樣確實不適合在廚房幹活。”
    “多謝總管體諒！”
    “我沒說完呢，你不適合在廚房幹活，但可以在柴房幹啊！起來吧，柴房也缺人。”
    古二哥十分為難，又咳嗽好幾聲，仿佛肺都要咳出來了。歪嘴巴掏出一條手帕，捂住自己的嘴。
    “你別在這裏裝可憐，店裏麵大把活要幹，你再耽誤，我可要扣你薪水了！”歪嘴巴威脅道。
    古二哥一聽，趕緊爬下床來。無奈，體力不支，跌倒在地上。胖子上前一步，將他扶了起來。
    古二哥顫顫巍巍，又咳嗽兩聲，終究沒站穩，倒在胖子懷裏。
    “總管，古二哥這樣子沒辦法幹活，你讓他歇一歇吧！”胖子請求道。
    歪嘴巴斜眼看了看古二哥，又看看胖子，問道：“他是你親戚？”
    胖子搖頭。
    “既然不是你家親戚，你幫他說話幹什麽？”歪嘴巴罵道。
    胖子惱火了，但旋即又平複下來：“總管，雖然他不是我家親戚，但你看他這樣，能幹活嗎？”
    “有什麽不能幹的？幹一會出出汗，病就好了。”
    胖子剛熄滅的怒火又冒了上來：“換做是你，你是不是也要帶病幹活？”
    “反了是吧？周大興，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歪嘴巴嗬斥道。
    瘦子連忙圓場：“大家消消火，沒必要為了一個古二哥傷了和氣，都消消火，消消火！”
    “沒必要為了古二哥傷了和氣？”胖子轉向瘦子，憤憤不平，“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沈家人？呸，你也是古二哥，我們都是古二哥！”
    “周大興，你給我住嘴！”歪嘴巴厲聲嚷道。
    瘦子聽得一愣一愣，顯然消化不了。胖子則完全不懼，說道：“反正古二哥今天幹不了活，你敢強迫我就敢動手，不信你試試？”
    歪嘴巴氣得吹胡子瞪眼，對瘦子命令道：“你把他收拾了，看他還敢不敢囂張！”
    瘦子一臉為難：“總管，有話好說，沒必要動刀動槍，彼此傷了和氣。”
    “怎麽，連你也要和我作對？翅膀硬了？”歪嘴巴罵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不敢最好。現在就收拾他，滅一滅他的氣焰！”
    瘦子看看胖子，又看看歪嘴巴，猶猶豫豫，不想動手。
    “我槽你大爺，當我的話耳邊風是吧？你要再不動手，立馬卷鋪蓋滾蛋！”歪嘴巴怒喝道。
    瘦子沒辦法，隻能抽出腰刀，對準了胖子，說道：“兄弟，對不住了。”
    胖子沒有搭話，將古二哥扶到床上，跟著抽出腰刀，與瘦子四目相對。
    古二哥低聲說道：“你們別打，我去幹活，我去幹活。”說著就要下床來。
    “您老別動，我們兩兄弟就切磋一下，您放心！”胖子按住他，安慰道。
    “真的就切磋一下嗎？”古二哥不相信。
    歪嘴巴冷笑：“怎麽可能就切磋一下？不見血可停不下來！”
    古二哥一驚，暈了過去。胖子連忙查看，脈搏平穩，放下心來。
    “動手吧，還等什麽？”歪嘴巴催促道。
    瘦子閉了一下眼睛，突然睜開，立馬躍起，刀尖往胖子胸口刺去。
    胖子橫刀抵住刀尖，被後推幾步，一個高抬腿，將對方踹了回去。
    “我輸了，我打不過周大哥。”瘦子跌倒在地，大口喘氣。
    “放你娘的屁，才一招你就認輸了？趕緊給老子站起來，今天你不把他弄出血來，有你好看！”歪嘴巴指著瘦子的鼻子罵起來。
    瘦子隻得爬起來，一躍而起，雙手握刀，劈向胖子。
    胖子再次伸出一腳，又將他踹了回去。
    “你是豬嗎？被人家一招打敗兩次，說出去都笑死人，你還要不要臉？”歪嘴巴越發生氣。
    “他本來就不是我對手，有本事你自己來，囉哩巴嗦幹什麽？”胖子諷刺道。
    歪嘴巴登時就不樂意了，掄起拳頭就往胖子身上砸過去。可惜，胖子一腳就把他踹飛出去，跌落在院子裏。
    “我還是老一招，你不也挨打了嗎？”胖子說道。
    歪嘴巴又氣又慫，罵道：“你敢還手？周大興，你等著，你給老子等著！”
    “我就站在這裏，有本事你就再跟我打一架唄！”
    歪嘴巴哼了一聲，爬起來，轉身離去，拍的院門啪啪響。瘦子一臉著急，看了看胖子，跳出門，尾隨而去。
    胖子心裏忐忑不安，在屋裏左右踱起步來。古二哥倒是打起了呼嚕。
    過了一會，腳步聲響，幾個人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一個婆子，一個歪嘴巴，還有剛才那瘦子。
    那婆子六十來歲，慈眉善目，手裏拿著兩封信，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她先看了一眼胖子，才將目光投向古二哥。
    “大總管！”胖子行了一禮。
    “嚴重嗎？”婆子問道。
    “一直咳。”
    婆子歎口氣，走到床前，仔細端詳了一下古二哥的臉色，說道：“傷到肺了，不抓藥可不行。”
    胖子聞言，又喜又憂。喜的是，大總管看起來是講道理的，憂的是，古二哥傷到肺部了。這年紀一大把，一個不小心，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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