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珠拆了一張破爛的桌子，在牆角生了個火堆，才微微感到暖了些。
    張純風對白牙抱怨道：“哪個地方不選，偏偏選這個天寒地凍的孤星城，你娘真是個天才！”
    白牙沒有回答，隻是一副愁眉苦臉。
    南宮珠問道：“你來過這裏嗎？”
    “沒有。”白牙幹脆利落。
    “那你也不知道你娘所在的溶洞在哪嘍？”
    “確實不知道。”
    南宮珠感到有些棘手。她對張純風說道：“看來隻能找人來問問了，就是這街上空無一人，總不能進人家家裏問吧？”
    張純風卻道：“有什麽不可以呢？雖然突兀，但隻要說明來意，給點感謝費，還是可行的。就是別人也可能不知道。”
    正說著，隔壁房子突然有孩子哭了起來。透過窗戶，一個漢子拿著一根小竹鞭，作勢要打她，被一婦女攔住了。
    漢子低聲罵道：“不要命了？靴子都敢穿？新月教的人要是來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孩子似懂非懂，脫下腳上的靴子，扔在地上，冷得瑟瑟發抖，趕緊鑽進草席裏。
    婦女低聲說道：“嚷嚷什麽，怕別人不知道嗎？大冷天的在家裏穿有什麽關係？難道你要把她凍壞了嗎？”
    漢子一臉悲傷，扔下竹鞭，扭頭看向草席，裏麵鑽出一個小腦袋。
    漢子撿起靴子，猶豫一下，翻開草席，把孩子的腳放進自己的懷裏。
    “人家規定了，我們沒資格穿靴子，那我們就不穿吧，爹爹用肚子給你暖腳丫子。”
    孩子心裏好受了一些，靠近漢子，抱住他。
    張純風看得又疑惑又悲涼，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還不準穿靴子？要不要這麽狠毒？
    南宮珠皺著眉，掏出一些銀子，裝在一個小錢袋裏，透過窗戶，扔進隔壁房子裏。
    那漢子有些驚慌，婦女則彎下腰，將錢袋子撿了起來。她打開來看，目瞪口呆，繼而看向窗外，卻不見人影。
    她站起來走到窗戶邊，東張西望。漢子問道：“怎麽了？”
    婦女轉身，走到他身邊，將錢袋子給他看。漢子驚訝，看向窗外，問道：“誰扔進來的？”
    婦女搖頭：“誰知道，可能有人見不得我們吃苦吧！”
    孩子插嘴道：“那是誰？神仙嗎？”
    婦女笑了笑：“應該是吧！”
    漢子則顯得有些憂愁。他把錢袋子遞給婦女的低聲道：“先存起來，別跟任何人說。”
    婦女點點頭，收過錢袋子，藏進廚房一個罐子裏。
    張純風三人躲在牆角下，烤著火。他對南宮珠笑道：“還是你夠仗義，要不去問問他們？”
    南宮珠搖搖頭：“算了，看樣子就是那種老實巴交不敢惹事的人，我們別給他們添堵了。”
    “那我們去新月教看看？說不定老毒物就在她師弟那裏待著。”
    南宮珠點頭，打暈白牙，和張純風相繼幻化出麻雀，飛了出去。
    新月教的城堡很顯眼，高高豎立在城北靠山的地方，和其他地方基本類似。
    兩隻麻雀很快就到了城堡上空，轉了一圈，立馬引來幾支箭矢。
    兩人隻好驅使麻雀離開，竄進後麵的山裏，化成蚊子，這才進了城堡。
    裏麵格局和之前的也差不多，但護衛少了許多，隻有幾個在門房裏烤火。
    有個脫了靴子，將腳丫子伸在火盆上，被其他人嫌棄。
    “趕緊挪開你的臭腳，熏死人了！”一個護衛捂住鼻子。
    “在火上烤一烤就不臭了。”那脫靴子的笑道。
    “你大爺，我吃著烤魚呢！”另一個護衛罵道。
    眾人笑了起來，接著互罵一通，說些不鹹不淡的話。張純風和南宮珠便驅使蚊子繼續前進。
    穿過大堂，來到餐廳，沒有人，便又轉到祈禱室，進到隔壁祭司大人的起居室。
    一個老頭坐在壁爐邊打瞌睡。他頭發花白，樣子大概有七十來歲。
    他鼻子上架著一副眼鏡，身上披著一條毛毯，手裏拿著一本書，呼嚕有些響，嘴巴還吹起了泡泡，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丫鬟，手裏捧著一個琉璃杯，似乎被傳染了，也有點打瞌睡。
    突然，門外腳步聲響，丫鬟立馬清醒過來。卻見一個漢子進來，五十來歲，威風凜凜，一身棉甲。
    他停住腳步，向那眼鏡老頭行了一禮：“祭司大人！”
    眼鏡老頭毫無反應，呼嚕聲依舊，嘴巴上的泡泡破解，又吹了一個。
    丫鬟便扯了扯他的衣角，在他耳邊低聲道：“祭司大人，衛隊長有事稟報。”
    眼鏡老頭驚醒，左顧右盼，說道：“喂熊掌？哪裏有熊掌？喂誰熊掌？”
    衛隊長忍著笑，說道：“祭司大人，沒有熊掌，是我。”
    眼鏡老頭這才將注意力放在衛隊長的身上，問道：“是你吃了熊掌？沒留點給我嗎？”
    “不是熊掌，是我，是我要見您？”
    “不是同堂？誰和誰不是同堂？”
    衛隊長哭笑不得，隻好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遞給眼鏡老頭，說道：“我師姐給您的信，說很重要，請您務必親自打開。”
    “誰？誰給我的？”
    “我師姐，老毒物。”
    眼鏡老頭點了點頭，沒有接，恍惚一下，又問道：“誰來著？無緣無故給我一封信幹嘛？”
    衛隊長要瘋了，隻好重複一次：“老毒物給你的，可能有重要的事，要你親自打開來看。”
    說著，他無奈地將信遞給丫鬟。眼鏡老頭眼睛放空，突然又打起了呼嚕。
    衛隊長朝丫鬟笑了笑，轉身離開了起居室。他穿過祈禱室，來到餐廳，轉到廚房，跟廚子要了一份牛肉炒飯，便回到餐廳坐下來，看向窗外的園景。
    那是個噴泉水池，已經凍結成冰，周圍的泥土還有未化的積雪。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靴子，上麵還殘留著些許泥水，金絲繡花紋顯得有些黯淡。
    他從懷裏拿出一小塊布，彎腰擦拭幹淨鞋麵，這才心滿意足。
    廚子捧出一盤牛肉炒飯，放在他麵前，他立馬狼吞虎咽起來，餓狼似的。
    沒吃幾口，進來一個漢子，行了一禮：“衛隊長！”
    衛隊長沒理他，依舊狼吞虎咽，直到光盤，他才放下勺子，抬頭看向那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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