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我必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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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亮道:“兄弟,你這個時候來見你們家小姐不是個時候啊。”
    落木裝出一副十分著急的樣子:“我有要事,等不到天亮啊。”
    梁亮道:“兄弟,不是我不讓你見你家主子,是你家主子出門未歸,現在就不在府衙裏,你在這裏等到天亮也未必見得她。”
    落木一臉狐疑地盯著梁亮道:“當真?”
    “當真,當真,你家主子就是我姑奶奶,我哪有膽子打她的馬虎眼。”梁亮見落木神態,怕他不信,著急道:“你要是不信,盡管進府去找找。我這不是攔你,我是怕你事急,進去白尋半天誤了事,以後那位姑奶奶找我算賬。”
    落木:“主子不在府中,那我上哪尋去。梁大人,您可知我家主子去了哪裏?”
    梁亮道:“你家主子的事,我可是從來不敢問的。不過,我瞧見她跟亡魂殿的昆大人一同出去的,我路過時,剛好聽見他們說話,隱約聽見他們說要出城去追查葉沸雪和什麽翼族來著,他們一起出去的,到現在還沒回來過。”
    落木知道梁亮寧願見鬼也不敢惹上李非魚,估摸著他不敢信口雌黃,就跟梁亮道了一聲謝,朝轉身朝白頭山上行去。
    難怪沒有李非魚的消息,原來是出城追查翼族去了。
    若梁亮所言不假,那隻有兩個可能,其一,李非魚和昆非農上次出門伏擊葉沸雪和翼族之後就沒有回來,其二,兩人夜裏追尋‘陳一生’無果,雙雙回到城主府,與班卑儒計議後,出城追查葉沸雪與翼族的蹤跡,一直未歸。
    至於是其一還是其二,就不宜再細問下去,免得露出馬腳,招來城主府的麻煩。
    若李非魚真是出城去追蹤葉沸雪和翼族了,那就不知道何時能回了。
    兩日過去,落木不敢賭李非魚什麽時候才會回到白頭城。
    眼下的情況,隻能邊往亡魂殿要人。
    至於怎麽要人,隻有邊走想辦法了。
    畢竟,時間不等人了。
    落木走入白頭山,低頭思來想去,一時也想不到什麽好點子。
    他咬咬牙,心道,如果不能借助他人,那我就幹脆以自己的身份直接去見廣吾陵。
    白頭山上行人本來就少,此時天色未亮,路上更無行人。
    月亮還掛在天際,雖然還未天明,但迎麵吹來的風中夾著林木花草淡淡的芳香,清新怡人,已經宛如晨風。
    落木精神一振,主意一定,便無猶豫。
    解去易形,獨自在山路中行走。
    胭如雪是亡魂殿拿捏他的籌碼,以物易物,隻要拿出足夠的籌碼交割,未必換不出胭如雪。
    ......
    白頭山,山脈起伏。
    前方的一個山坡上,月光投影下一棵大樹的影子。
    李非魚靜靜地站在影子裏。
    此刻的她,臉上已經沒有乖張的神態,臉色冷如月光。
    一個聲音從大樹背後傳來:“你確定落木正朝著這邊來了?”
    李非魚道:“蚱蜢大人,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判斷嗎?”
    大樹後麵沉默了一會後:“我不是懷疑你的判斷,我是有些擔心。”
    李非魚道:“區區一個練息境的落木,還能令蚱蜢大人你擔憂?”
    蚱蜢道:“我擔心的不是落木。”
    李非魚道:“是那尊大妖麽?”
    蚱蜢沒有應聲,算是默認了。
    李非魚道:“你不需要擊敗那尊大妖,甚至不用擊退它,隻要你能拖著它,落木必死在我手裏。”
    蚱蜢道:“你錯了,隻要你驚動了那尊大妖,就殺不了他。”
    李非魚眉頭微顰,沉默了一會後道:“所以呢?”
    “所以,我不能先出手。”蚱蜢道:“隻要我出手,就會激發那尊大妖附在落木身上的追蹤噐息。”
    李非魚道:“你確定那尊大妖在落木身上種了他的跟蹤噐息?”
    蚱蜢道:“確定!”
    李非魚道:“你為何如此確定?”
    “因為我已經試過一次了。”蚱蜢道:“我這個境階出手,那尊大妖一定會有所反應。”
    李非魚道:“所以,你要我在你出手之前就殺死落木?”
    蚱蜢:“這是最好的結果。”
    李非魚冷冷道:“如此,要你何用?”
    蚱蜢淡淡道:“那尊大妖是落木的退路,而我,是你的退路!”
    李非魚沉默了起來。
    蚱蜢道:“雖然你可能很不服氣,但這是現在擺在你麵前無法回避的現實。”
    “離宮蚱蜢,果然一如傳聞,最擅長的就是藏頭露尾,作壁上觀。”李非魚道:“所以,這一次,你準備一如既往地不出手了?”
    “隻要那尊大妖不出手,我就不會出手。”蚱蜢道:“如果你沒有信心靠自己殺死落木,那勸你這次也不要出手。”
    李非魚:“你應該知道,我就快要進亡魂殿了,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這是我在白頭城殺死落木最好,也許也是最後的機會。”
    蚱蜢幽幽道:“機會是等出來的,從來沒有什麽最後。”
    “我又不是烏龜王八,等什麽等。”李非魚哼了一聲:“這次,我必殺之!”
    蚱蜢沉默了會,緩緩道:“好,那我拭目以待。”
    李非魚沒有再說話,因為,此時,她遠遠看見落木的身影正步入山坡下麵的山穀。
    蚱蜢道:“看來你的判斷沒有錯,他果然來了。”
    李非魚身上翻出原始真經,遙遙往下一指,念道:“此穀靜默!”
    落木步入山穀中,臨近穀底中央,緩緩停下了步伐。
    他伸手觸摸了一下山風,風從指隙間流過。
    風在動,但沒了風聲。
    他轉眼望向穀底流水,小溪水在流,但沒有了潺潺水聲。
    豎耳靜聽,四周沒有了任何聲響。
    這感覺,好像那次蚱蜢的伏擊,但又不全像,因為四周的綠樹依舊青翠,穀中的野花還是那麽明豔。
    聲音消失了,但色彩依舊!
    更重要的是,他並沒有聽見蚱蜢的蟲鳴。
    落木的臉色凝重起來,凝重中抱了一絲僥幸:希望不是蚱蜢!
    他伸手握住斬鐵,身子沒有動。
    不,更準確的來說,是他已經動不了。
    他的腳下土地在無聲中化成了粘土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