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青沉默了一會，道：“眼下，誰出得了白頭城？”
    落木：“你可以看到了，忘魂殿的護城大陣已經開啟，這個陣法封鎖全城。現在的白頭城，沒有人出的去。”
    竹葉青露出一絲失望的眼神：“可知護城大陣何時會解封？”
    落木搖了搖頭：“不知，那是亡魂殿自己要決定的事。但在解封之前，你最好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什麽都不要做。”
    竹葉青：“為什麽？”
    落木道：“因為，如果你想在大陣解封之前逃出白頭城，做什麽都沒有用。”
    竹葉青沉默了一會，道：“難道，你也在等？”
    落木：“是的。”
    竹葉青眉頭微顰：“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是一個會坐以待斃的人。你，在等什麽？”
    落木暗皺眉頭，沒有回答竹葉青的話。
    在等什麽？等亡魂殿的護城大陣開啟，亦或者等死？
    見落木沒有回答，竹葉青也沒有繼續追問，她莞爾一笑：“我會好好考慮你給我的忠告，作為回報，我也告訴你一個你們茶樓或許還沒有查到的消息。”
    落木道：“什麽消息？”
    竹葉青：“翼族進城了。”
    “這不算什麽新消息，早就有翼族進城。亡魂殿和城主府在封城之前，就已經清理過城中的翼族。那夜，翼族已經帶隊逃出了白頭城。現在的白頭城，即使還有翼族，也隻剩下少數不成氣候的殘餘。”落木若有所指：“這個消息，陰成衣難道沒有告訴過你？”
    “你不用試探我，陰成衣並沒有死。”竹葉青道：“落木，你現在應該提防的是亡魂殿，而不是陰成衣。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陰成衣的任務已經以失敗告終，他現在對你沒有興趣。”
    落木：“那就好，處在眼下的白頭城，不管是誰，更應該關心的是自己的小命。”
    竹葉青盯著落木的眼睛，又重複道：“所以，我才告訴你，翼族進城了！”
    落木也看著她的眼睛，在竹葉青的眼神裏，他沒有看到一絲她平常談吐的輕佻，而是凝重和深深的憂慮。
    他從未見過竹葉青這樣的眼神。
    落木遲疑了一下，道：“難道翼族又進城了？”
    他特意在‘又’字上加重了語氣。
    竹葉青點點頭：“是的！而且數量不少。”
    落木道：“亡魂殿和城主府清退翼族之後，已經加強城防，對翼族更是嚴加重管，翼族如何還能大量混入城中？”
    竹葉青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落木道：“那你又從何得知，大量翼族入城了？”
    竹葉青微微一笑，露出輕快的表情道：“那是我的直覺，直覺告訴我，他們進城了。”
    落木愕然道：“這麽大的事，就僅憑你的直覺？”
    “對，隻是我的直覺。”竹葉青目光輕浮，道：“至於你是否會相信一個女人的直覺，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說完，她端起小酒杯，將杯中酒水一口飲下。
    一個鮮紅的唇印赫然落在杯口上，隨手將小酒杯放在桌上，竹葉青走近窗口，輕輕搖擺如玉小手，道：“再見！”
    一扭身，化成一條小青蛇，從窗口遊走了出去。
    落木的身影微微浮動，黑衣少女從黑影中出來，端起竹葉青放下的小酒杯，一臉嫌棄地隨手遠遠拋出窗外。
    落木微微一笑：“放心，她這次沒有下毒。現在不是在月牙鎮對戰的那個時候，毒死我對她並沒有好處。”
    黑衣少女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心中卻道，她沒有下毒，但這個女人有毒，這種女人，你就不能離她遠點嗎？
    落木似乎讀懂了她的眼神，解釋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在靠近她，是她在靠近我。”
    黑衣少女心道，這種事，你也不必跟我解釋，我隻是個影子。
    她走近落木的身影，瞬息不見。
    落木走近窗口，抬頭望向夜空。
    星星依稀，月光朦朧。
    他此刻感受到的夜空已經被大陣隔離，可見卻不可及。
    竹葉青帶來的消息，讓他很吃驚。
    這麽重大的消息，如果茶樓有收獲，必定會馬上通報給他。
    但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收到，那也就可以確定茶樓確實沒有收集到這個情報。
    自從‘王費’帶隊進入月牙鎮起，翼族好像就一直在他周圍陰魂不散。
    他希望竹葉青的所謂女人直覺是一種錯覺，但他的直覺又告訴他，竹葉青帶來的消息不會有錯。
    竹葉青所謂的女人直覺，隻是一個托詞。
    他不信，如此重大的情報的來源是一個女人的直覺，竹葉青一定有她自己的消息渠道。
    不過，無論真假，在白頭城目前的形勢下，翼族已經不是他要關注的頭等大事。
    就像他自己對竹葉青所言，如何在亡魂殿的護城大陣解開封城前，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重中之重。
    幾次試探，小青都不願意告訴他亡魂殿中鎮壓的那東西究竟是什麽。
    但他能感覺到，每次提起那東西，小青都難以抑製眼神中的慌張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能讓小青都感到慌張和恐懼的東西，讓落木這小小的練息境知道，也隻會徒增他的驚慌和恐懼吧。
    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小青才不願意告訴落木。
    有的時候，知道真相，遠比不知道更殘忍。
    小青爺，你這是在保護我的無知嗎？
    可是，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選擇，雖然我也是像你勸一樣規勸竹葉青的。
    落木出了房間，來到大堂的咖啡廳，現在的咖啡廳坐滿了人。
    自從春風樓的茶樓被征用以後，這裏既是咖啡廳也是茶廳。
    咖啡與茶的氣味在這裏交雜，但好像坐在這裏的人，沒有誰會在意。
    因為，來這裏的人，沒有人是真為了喝咖啡或者品茶的。
    他們是來探聽城中消息的。
    春風樓中，有兩個地方消息是靈通的，一個是酒樓，另外一個地方就是這裏。
    咖啡廳擠得再滿，也總有落木坐的地方。
    離咖啡廳最近的一個房間，平時總是空的。
    見落木進來，服務生趕緊迎出來，將落木接進這個房間。
    房間不大，但十分雅致。
    落木來開靠窗的椅子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