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木偶成為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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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無邊無際地昏暗。
    那顆被柏河三輝一擊幾乎完全殺死的頭顱,山吉我修院,此刻正浸潤在一汪血池之中。
    血液的來源是倒吊在穹頂之上,用名為罪惡和理所應當的鐵鏈和名為親情的細羊毛製成的絲綢束縛住的一位……老人。
    普通和理所當然的區別是什麽呢?
    親情和責任的區別又是什麽呢?
    “我明白了……”柏河三輝就那樣靜靜佇立在元老院的入口,背後是同樣沐浴著暗淡陽光的眾人。
    “這不隻是小山吉的宮殿,而是山吉正先生和小山吉兩個人一起的宮殿!”    “祥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到這裏時說了些什麽嗎?”
    畢竟隻是不久之前的事情,祥子還是記得很牢固的。
    “為你好……是這句話嗎?”
    祥子情不自禁地為山吉正先生悲哀了起來,有的人的父親未承擔起相應的責任,有的父親卻是被他的孩子折磨著——
    ——卻依舊愛他。
    “諸位來了啊,煩請將軍稍等片刻。”
    我修院十分滋潤地浸泡在那汪父親之血當中,倒吊著的老人若有若無的哀嚎好似八音盒一般悅耳動聽。
    “您可以先挑選一個您喜歡的位置——不好意思,忘記開燈了。”
    “呼”地一聲,無數火炬亮起,散射著昏黃色的光芒。
    原先的鬥獸場觀眾席,如今的元老院元老席,坐著許多無頭的屍體,或屬於男人或屬於女人,或胖或瘦,或健美或虛弱,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如同生前一般白皙而生動。
    “將軍您剛剛毀掉那副身體其實是我比較喜歡的一副,是一個健身房教練的。”
    “隻不過他的生意占據的地段實在太好,我忍不住把他逼走了再送他一點點小小的負債而已,結果卻相當沒骨氣地自殺了呢。”
    “所以——”柏河三輝頗具興趣地四處打量起來,好像真的在選一個好位置一樣。
    “這麽多身體,少說有八十來人,全都被你給逼死了是嗎?”
    “喂喂,您可不要血口噴人啊,至少有三分之一還是活著的,隻不過他們的心氣沒了而已。”
    柏河三輝冷著臉打量著那些屍體的樣貌——
    衣著樸素的老人,穿著醫生服飾的女人,地下偶像,酒保……
    “您是醫生吧?這樣我建議您坐到右邊,哪裏都是些救死扶傷的好人;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可以去中間,有一位中學生陪著她也挺不錯的——”
    砰——
    我修院那顆臃腫的腦袋上多出一道貫穿的傷痕,整顆頭顱高高地飛了起來。
    砰——
    另一槍打斷了束縛著倒吊老人的鐵鏈,苟延殘喘的老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砰——
    第三槍,打斷了老人脆弱的脊椎,彈丸如同熱刀切牛油一般使老人身首異處。
    死寂。
    “你們找個位置看著就行,我要和這個王八蛋決鬥。”
    柏河三輝沒有開出第四槍,而是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修院依舊戲謔笑著的頭顱。
    “換上你父親的身體,我們好好打一場。”
    “你這個廢物。”
    [係統信息更新:山吉父子係列任務3已完成,山吉父子係列任務4自動接取。]
    [已獲得獎勵:體質強化:耐力;體質強化:反應力。]
    [山吉父子係列任務4:殺死山吉我修院,不擇手段。]
    “好啊,將軍先生。”
    我修院的脖頸斷麵伸出一道道觸手,纏繞上了老人瘦弱但依舊高大而威嚴的軀體。
    “事先說好,這裏的每一具身體都代表著現實中那些人的生命。”
    “他們要是死了,您可要全權負責哦~”
    柏河三輝眼神中毫無懼意,率先開出了第一槍,打穿了老人那棱角分明的下顎。
    “我是大學生,可不會那麽輕易地被你pua。”
    ……
    山田私人醫院,重症監護室病房。
    “老爺子,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經把東西交給新島小姐了。”
    那位眉眼依舊威嚴如姑的老人此刻正專心致誌地看著電視裏放著的真人秀,秘書先生把蘋果削好切塊,遞到老人的嘴裏。
    “我兒子什麽反應?”
    “臉很臭,回去之後在您辦公室裏亂砸一通。”
    “那混球活該!”老人毫不掩飾地大笑起來,嘴裏咀嚼著的蘋果渣子一不小心掉了許多出來。
    “誰叫他碰不該碰的錢!”
    “他要是從那些官僚手裏扣幾個子出來沒人怪他,結果這混蛋居然直接去敲詐普通百姓!”
    “您冷靜一點。”
    秘書先生無奈地替老人拍著後背,同時收拾著老人床上的蘋果渣子。
    “豐川家那位小姐還沒有被下手,小山吉先生的命還是保得住的。”
    “哼,死了更好,壞我名聲……”
    正說著,老人突然眼前一黑,逐漸逐漸地倒了下去。
    “老爺子您沒事吧?護士!護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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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是第幾具身體了?
    柏河三輝機械地躲過一記打出音爆的直拳,隨後一腳踢開了重心不穩倒在地上的女人身體,補上一槍,正中心髒。
    這是第幾個被自己殺死的人了?
    火炬突然熄滅然後驟然亮起,短短一瞬之間,我修院又換上了一具新的身體,手持著他的華麗銅劍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麵前。
    “雖然說是那麽說,但是您還是手軟了呢。”
    “這一槍其實打的是肩胛骨,但是我刻意用胸口撞上去了哦~”
    “您手上又多出了一條人命呢,將軍大人~”
    蓮他們並不是沒有做事,相當賣力地清理著想要湧入元老院圍攻眾人的陰影,還偶爾抽出空來替柏河三輝打一會兒。
    隻有祥子,相當無助地想要束縛住每一具身體的手腳,她也不知道這時候要幹嘛了。
    “唔……好惡心,但是要幫上忙啊……”
    看著自己沾滿黑色粘稠血液的雙手,祥子忍不住幹嘔起來,倒在地上用袖子捂住自己的眼瞼開始哭泣。
    我沒有幫上任何忙……
    我什麽都做不到啊……
    木偶就是木偶,怎麽可能變成人呢……
    [站起來。]
    “唔——”
    心髒,好疼——
    [木偶,我讓你站起來。]
    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刺痛著祥子的耳膜,但和胸口處的刺痛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祥子好像真的在被什麽操縱著一樣,相當機械地直起身子,雙手被無形的木偶提線提了起來。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氣場席卷了整座元老院,以祥子為中心刮起一陣附帶著黑紅顏色的颶風。
    [現在,掙脫我。]
    隻是念頭一動,祥子就相當輕易地奪回了身體的操縱權,迷茫地看著自己不知什麽時候戴上了黑色花邊手套的雙手。
    [你瞧,沒人能夠阻止你做什麽,木偶小姐很輕易地就變成了人類。]
    [人類生而自由。]
    [現在,木偶小姐,反抗那些不堪一擊的蠢貨,隨心所欲地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幫助醫生,演奏音樂,成為人類……]
    [吾即是汝,汝即是……]
    “我——”
    “想要成為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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