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烏鴉的巢要烏鴉自己去築
    “為什麽soyorin不回信息啊……”愛音有些苦惱地放下手機，靠著天台的欄杆，新冬裝校服的短風衣隨著獵獵寒風擺動著，天色並不明亮反倒稱得上陰沉，所以愛音可以直愣愣地望著天空發呆而眼睛不被陽光刺痛。
    蹲在一旁吃便當的燈也莫名地被愛音的情緒影響了，心情有些低沉，喜多則是尷尬地笑著，捏了捏燈的小臉。
    “素世已經回複過你啦。”
    “可是可是可是——”愛音委委屈屈地扒拉了一大口飯菜，還從燈的便當盒裏麵夾走了一塊咖喱肉塊行雲流水地塞進自己的嘴裏，嘟嘟囔囔地開始抱怨。
    “soyorin隻是說一句家裏有事下午練習不去了，然後就不理會大家了，問她要不要幫忙也不說，rikki還怪我得寸進尺……憑什麽嘛！”
    那不就是素世不希望別人摻和自己的私事的意思嘛……給別人留一些隱私啊喂……
    喜多有些無言，但還是默默地陪著笑，順便勻一塊咖喱肉塊給被愛音順手牽羊導致碗裏一下子空了一大塊的燈，缺的營養還是給燈補上了。
    “愛音醬……素世很忙，相信素世就好。”
    燈沉吟了半天隻憋出來這麽一句前後不搭調的話來，不過愛音和喜多都知道燈想要表達的意思。
    燈的電波係大腦是這樣的，兩位一老一新的企鵝飼養員也是沒辦法適應了而已。
    “我知道啦……”愛音蹲了下來，短風衣衣擺夾在大腿和小腹之間沒有拖地，粉毛腦袋靠上燈的肩膀，燈的隱藏寶箱被一顆腦袋的重量壓得現形了，不過燈沒什麽意見就是了。
    “我就是不喜歡soyorin不相信大家，自己去麵對困難而已……我明明也幫得上忙的嘛。”
    “其實就是醫生去工作了，祥子被留堂補課，愛音覺得沒人可以陪你，所以感到無聊而已吧？”
    愛音的小手不太老實，折騰燈就算了，還想拉上喜多來一出左擁右抱，被喜多很是果斷地把邪惡的小手拍掉了。
    “……喜多真小氣，”愛音撇過臉去小聲抱怨，不過眼底那抹笑意表示著愛音很喜歡有人陪自己打鬧，嘴角也壓根壓不住。“下午不請你吃可麗餅了。”
    “本來也沒打算讓你請客……涼那裏還有我的欠債呢，一會兒我去把債收一收就有錢了。”
    “喜多桑覺得涼桑會還錢嗎？”
    “……還是愛音請我吃吧，愛音說的對。”
    三人突然沒話講了，愛音又拿出手機開始點來點去，好像在回複著什麽。
    “嗚啊，愛音好多粉絲，兩萬多呢。”
    “柯醬那裏蹭來的啦，過幾天還有沒有那麽多還不一定呢，而且喜多桑粉絲比我還多吧？”
    “醫生真好啊……和大媽媽一樣照顧我們，我都要獨立不了了呢。”
    “喜多桑可以獨立的，柯醬因為工作跑去奈良了，都把千代老板叫來頂班校醫了，咱們未來好幾天都是獨立狀態。”
    “不會吧？明明奈良裏東京也算不上遠來著，晚上就可以見麵了吧？”
    ……
    素世和莫緹絲……現在是小睦，兩個人今天都不登校。
    不過不登校並不意味著兩個人都懶懶地什麽正事都不幹隻管玩，醫生家裏確實也有很多有意思的玩意……不過和素世無關。
    素世一晚上沒有休息，這位憂鬱的少女見證了月亮明亮又暗淡，見證了太陽升起又懸掛到半空中，然後被北邊來的陰雲覆蓋，被寒風裹挾著日漸西斜，棉絮一般的暗淡天空看起來十分不真實。
    “素世……去休息吧，”小睦有些心疼，給素世端來了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澄淨的茶湯隱約倒映著素世有些憔悴的麵龐。“你好累。”
    “嗯……沒關係，小睦餓了嗎？我去給你做飯吧？”
    素世在強顏歡笑呢……明明已經累得隨時都可能倒下睡著，跑了樓下的便利店好幾遍了，咖啡和精力飲料買了好多回來，但還是不夠喝。
    “不餓……”睦搖了搖頭，而是帶著些許懇求神色地到了素世麵前，態度的驟變讓素世有些不適應。“我來照顧阿姨……素世，你去睡覺，好不好？”
    說不餓那是假的，兩個人上一頓還是早上七點，吃的也是便利店的飯團。
    餓也就罷了，小睦好歹睡了五六個小時，長崎夫人更是睡了一整天，直到現在還躺在素世的腿上睡覺，隻有素世一直沒有休息，時刻注意著母親有沒有什麽不適，溫熱毛巾換了一遍又一遍，醒酒湯熱了又晾涼，涼了又去熱。
    “沒關係的，小睦關心我就已經讓我很開心了哦，我沒有那麽脆弱啦。”
    素世抿了一口小睦端來的紅茶……老實說，小睦能把七千円每一公兩的高端貨色泡出路邊貨色的口感也算是一種本事了，但是素世沒什麽心思去糾結這些。
    現在在素世眼中，昂貴紅茶和便宜的龍頭水沒什麽區別，都隻是用於維持體內電解質平衡和保持精神的液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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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世……太拚命了，要壞掉了。”
    “就是要為了母親去拚命嘛，連照顧母親都做不到的話，作為子女也太失職了吧？”
    素世忍不住還是打了個哈欠，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之後才勉強打起精神來，但很快還是把眼皮子耷拉下來了。
    一個身體素質不太良好的成年女性，需要大約十二到十四小時才能完全處理掉一整瓶威士忌，約合一百八十毫升的純酒精……也就是說素世起碼還要熬到下午一二點才能勉強休息一會兒。
    “可是……我的母親……”
    “啊……對不起啊小睦，”素世暗自懊惱，忘了小睦家裏麵情況不一樣了，我真是糊塗了，希望小睦不要介意吧。“一般來說是這樣而已……但是總是有些特殊情況的嘛，小睦不要太放在心上。”
    “哦……”
    小睦不知道幹些什麽了，隻得陪在素世身邊，輕輕地替素世放鬆肩膀，徹夜不眠導致一直緊繃著的肌肉一下子酸軟下來，讓素世有些瞌睡。
    窗外是繁忙的人浪，電線杆上歇息著漆黑烏鴉，吱哇地叫著，嘴裏叼著築巢的枯枝和貯藏的冬糧，萬物都在和即將到來的嚴冬賽跑，沒有彎道超車之說，落後便是萬劫不複。
    或者說，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寒冬吧。
    媽媽……我和烏鴉沒什麽不同的，挺過去便好了……我總會築好屬於我自己的巢的。
    “素世，信息。”
    “愛音的信息，不用理會的”
    “為什麽？”
    “我早些時候回應過愛音了，後麵隻是她的碎碎念而已，沒什麽營養。”
    “可是……不禮貌。”
    “和一輩子的朋友就沒必要一直講禮貌了……那樣很累的，我和小睦也沒有一直說敬語吧？”
    “嗯……謝謝素世。”
    “不用謝啦，我還要謝謝小睦願意陪著我呢……拜托小睦，不要把這些事情告訴別人。”
    “為什麽？”
    “烏鴉的巢要烏鴉自己去築……沒什麽，拜托小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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