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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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碗縣縣令丁儒勤果然是個念舊情的人,明知道周遠良來見他的這個理由很胡扯卻依然很禮貌地招待了他。 待正式的招待活動結束後,周遠良暗示丁儒勤屏退左右,這才說了實情。</p>

    十九年前的舊案?”丁儒勤到玉碗縣當縣令剛剛兩年,對當年的事並不了解。“我可以給你找找當年的卷宗,不過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p>

    為何?”類似於殺人這種重大的案件,雖然資料原件需要交級衙門審核、存檔,但縣衙裏肯定會留存謄寫版本的。已經基本能將刑部那份資料背誦出來的周遠良現在並不需要看玉碗縣的這份留底資料,但丁縣令的話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p>

    大約在十八年前縣衙著過一次火,燒了不少東西,其包括一些留底的卷宗。我去給你查一下記錄,如果記錄沒有的話,那是被燒了。你隻能去刑部調閱原件了。”</p>

    這事可太巧了,巧得令人不得不起疑。“丁大人,著火的時間你還記得嗎?”</p>

    丁縣令搖頭,表示不清楚。“時間太久了,見證了這事的人不多。我隻聽一個老衙役說過,怎麽說的來著……哦,對了,他說當職的縣令運氣很好,幸虧刑部的巡查官員已經走了,如果這場火早燒倆月的話欽差肯定會懷疑縣令是故意放火燒毀卷宗、企圖躲避司的核查。”</p>

    楚叔叔離開玉碗縣後兩個月左右時發生了火災,這與楚叔叔家發生命案的時間相差不多。先前時周遠良還隻是有些疑惑而已,至此,他已基本可以確定這份卷宗所涉的案件必定有問題。</p>

    留底卷宗被燒毀了,這沒關係,周遠良腦子裏記著原件呢,循著蛛絲馬跡查找是了。怕怕沒有方向、沒有目標,隻要能確定這個乞丐被殺案有問題一切好說。</p>

    盡管周遠良猜到該案的卷宗肯定是被燒了,但丁縣令還是很盡心地去查了一遍記錄,確實沒查到。丁縣令回來告訴周遠良這個結果,順帶把捕頭帶來了。“嚴捕頭是我們縣衙裏資曆最老的了,三十年以內的人和事他基本都知道。若是有什麽事他不知道的話,那這玉碗縣裏八成沒人知道了。”</p>

    嚴捕頭是個四十來歲的清瘦年人,笑容從容和藹,聽丁縣令誇獎完畢後趕快表態。“丁大人過獎了,小人是本地人士,熟一點而已。周大人有什麽差遣的話盡管吩咐,小人一定盡心竭力。”</p>

    那有勞嚴捕頭了。”想要查找年代久遠的人和事,沒有個像嚴捕頭這樣方方麵麵都能說得話的本地人是絕對不行的,所以周遠良對嚴捕頭是真心實意地感謝。</p>

    雖然很感謝,但周遠良也沒告訴嚴捕頭實話,隻是說福陽縣近期發生了一起案子,裏邊牽涉到一個十九年前在玉碗縣被殺的乞丐,於是來請丁縣令幫忙。</p>

    查個十九年前被殺了的乞丐需要縣令大人親自來?嚴捕頭完全不信。這種事連捕頭都不需要勞動,隻需派個捕快來行。</p>

    雖然不信周遠良給出的理由,但嚴捕頭也沒戳穿。自己不過是個當差的,縣令大人讓幹嘛幹嘛,至於原因、理由什麽的他不在意。“這案子我有些印象。那乞丐是什麽人我們不清楚,但溫阿五在本縣是很有名的,武藝高強,人脈頗廣,但凡是價值較高的鏢都托付給他走。有時溫阿五業務忙,那些托鏢的人寧可多等些時日。任誰也想不到,這麽個有錢有地位的武林高手居然落了個這樣的結局。”</p>

    此人平素為人如何?脾氣很暴躁嗎?”這是周遠良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了。被罵的人多了,但直接殺死罵人者的較少見,這些少見的殺人者幾乎都是脾氣暴躁到極限的人。</p>

    嚴捕頭略略回憶了一下,回答說:“溫阿五這人脾氣算不好。有錢有本事的人嘛,脾氣大點很平常,可從沒聽說過他脾氣暴戾。”嚴捕頭偷偷看了周遠良一眼,貌似不經意地補充說:“按理說溫阿五這種常年在外走鏢的人應該很會控製自己的情緒,走鏢的路什麽遇不到呀?”</p>

    周遠良微微點頭。</p>

    嚴捕頭見周遠良不似當年的縣令那般篤定溫阿五殺乞丐案“案情清楚、證據確鑿、案犯供認不諱”,於是有了一點點期待,也許這個讓父親糾結了多年的案子真的另有玄機。</p>

    周遠良自然沒有漏過嚴捕頭眼神閃過的光彩。“嚴捕頭關於此案是不是有事情要說?”</p>

    周大人,當年緝捕溫阿五的捕快是我的父親和他的搭檔。雖然我父親他們並未親眼看到溫阿五殺人,但他們離案發現場很近,聽聞有人喊殺人了往那個方向跑,過去的時候溫阿五的刀還滴著血呢。據我父親說,他當時還怕溫阿五拒捕呢,溫阿五那身手,一個人對付我父親他們兩人綽綽有餘,何況他身邊還有跟班。</p>

    沒成想,我父親一表明身份,溫阿五把刀扔了,束手擒。當時圍觀的人很多,好幾個人自願去縣衙作證,溫阿五自己也不抵賴,我父親說他當了那麽多年捕快還從未遇到過這種證據確鑿的案子人,他和他的搭檔當時可高興了,撿了那把凶器刀、押著溫阿五、帶著證人回了縣衙。縣令升堂,溫阿五供認不諱,證據又這般齊整,雖說誰也沒搞明白乞丐為何要罵溫阿五,但溫阿五殺人這是事實,而且還殺了三個人,於是當堂判了死刑。溫阿五毫無異議,沒喊一聲冤枉。</p>

    事情到此也結束了,可能是因為太順利了,我父親反而心裏不踏實。他本來負責那一帶的巡查,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巡邏時留意是否有人認識那個被殺乞丐。附近居民知道的不多,隻知被殺的三個人是父女關係,至少兩個月前他們在周邊乞討了。</p>

    因為案發時人證物證什麽的都太齊備了,所以捕快根本沒走訪附近的居民,根本沒去了解被害人的情況。結果我父親這一仔細走訪發現有些可疑之處,當然,倒不是說溫阿五殺人這事可疑,是說乞丐為什麽罵溫阿五這事可疑。據附近居民說,那乞丐是個很膽小的人,別的乞丐、甚至一些頑童欺負他時他從不反抗,聽說他敢罵溫阿五時他們都甚是驚呢。”</p>

    周遠良待嚴捕頭說完後,忽然問:“嚴捕頭,令尊查問遇害乞丐的情況,僅僅是因為心不踏實嗎?他是不是有什麽新的發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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