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李主任,您可得給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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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有事直說。"他掰開豆包,紅糖餡順著指縫往下淌。
    "派出所說……劉幹事全招了。"秦淮茹絞著衣角,"趙老板被抓那天,您怎麽猜到他藏在磚垛後頭?"
    "火柴棍。"何雨琮舔掉指尖的紅糖,"他抽的牡丹牌香煙,火柴棍是棗紅色的,和炸藥裏的引爆物顏色一樣。"
    棒梗突然衝進來:"小何叔!前院來人了!"
    "我們是來協商補償的。"穿中山裝的中年人遞過文件,"每戶按麵積補償樓房……"
    "補償個屁!"傻柱的擀麵杖砸在皮尺上,"老子就要住四合院!"
    何雨琮突然接過文件:"王主任,您看看這處耳房。"他指著自己住的偏角,"按您這算法,七平米能換半套兩居室?"
    中年人扶了扶眼鏡:"這是標準……"
    "標準是您家定的?"何雨琮突然掏出粽葉編的蛐蛐籠,"您知道編這個要用多少片粽葉?每片要煮多久?晾幾天?"
    中年人愣住。何雨琮趁機轉身:"鄉親們!這院子的一磚一瓦,跟咱們編的粽葉、蒸的饅頭、養的雞崽子一樣,是功夫!是日子!"
    "對!"聾老太太突然拄著拐杖出來,"我死也要死在北屋炕上!"
    夕陽把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何雨琮望著漫天晚霞,忽然想起現代社會的拆遷新聞。他轉身對王主任說:"這樣吧,您讓趙老板親自來談。"
    王主任剛要開口,就聽見胡同口傳來警笛聲。兩輛警車停穩,趙老板戴著手銬被民警押著,經過何雨琮身邊時突然低語:"你他媽等著……"
    "我等著呢。"何雨琮嚼著豆包笑,"您這精神狀態不錯啊?"
    "雨琮啊,你這鋪子開得可夠氣派的!"三大爺閻埠貴踮著腳,鏡片反著光,"不過咱可說好,這月錢得按天結。"
    何雨琮從兜裏掏出早備好的紅包,二指寬的紅紙包裏裹著五塊現錢:"三大爺放心,您和一大爺輪流守夜,每晚加兩塊夜班費。"他轉頭對院裏看熱鬧的街坊們喊:"老規矩,頭三天開張,拿糧票換粽子!"
    這話像往油鍋裏潑了瓢水,人群轟地炸開了。秦淮茹攥著糧本往前擠:"真能用糧票?我家攢了三十斤全國糧票!"
    "全國票按斤換,地方票打八折。"何雨琮掀開蒸籠,白霧裹著竹葉香撲了眾人滿臉。最上層的堿水粽泛著琥珀光,紅豆沙從裂口處偷偷探出腦袋。
    "這粽子咋還帶夾心的?"婁曉娥抱著胳膊從街道辦晃過來,月白襯衫下擺紮進喇叭褲,腳蹬細高跟在磚地上敲出脆響。
    "嗯!這蛋黃起沙了!"婁曉娥眯起眼,油潤的蛋黃顆粒粘在嘴角。她突然壓低聲音:"何師傅,街道辦後天有接待任務,要五十個粽子——能開發票嗎?"
    何雨琮心頭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街道辦的賬期是?"
    "見票即結。"婁曉娥從坤包摸出鋼印,"不過得用工業券采購原材料。"她塗著丹蔻的指甲劃過何雨琮手背,"軋鋼廠倉庫那批竹篾子,我幫你留著了。"
    暮色染紅四合院時,何雨琮正蹲在院門口卸貨。許大茂騎著鳳凰牌自行車衝過來,車鈴鐺搖得震天響:"何老板!您要的鋼材到了!"
    "許大茂!"他捏緊鋼條,"我要的是45號鋼,這連q235都不達標!"
    "哎喲,您可冤枉我了。"許大茂掏出進貨單,"鋼廠出庫單上白紙黑字,您自己個兒瞧。"他油腔滑調地往何雨琮肩上拍,"要不這樣,您先用著,下批貨我給您打八折?"
    "這叫若葉。"何雨琮抖開一片箬竹葉,"《齊民要術》裏記載"柊葉裹黍",這葉子得在立夏後采摘,經三伏天晾曬,包出的粽子才有竹瀝清香。"
    婁曉娥轉著鋼筆:"可天津碼頭魚龍混雜,你們就這麽闖過去?"
    "婁主任放心。"何雨琮從帆布包掏出三枚銅錢,"我爺爺教過"搖卦問路",遇到難處自有化解之道。"他故意沒提自己其實是靠現代鑒寶知識。
    天津勸業場後巷,何雨琮捏著枚袁大頭在掌心掂量。對麵穿的確良襯衫的倒爺眯著眼:"這批"出口轉內銷"的箬葉,二十斤糧票換三捆。"
    "成交。"何雨琮突然抓起葉子對著陽光,"不過您這葉子裏摻了去年的陳貨,每捆得少算兩斤。"他指尖拂過葉脈上的褐斑,那是去年霜降留下的痕跡。
    倒爺臉色驟變,剛要發作,忽見何雨琮從帆布包取出紫砂壺:"您識貨嗎?清嘉慶年間的曼生壺,換您五十斤上好的箬葉如何?"
    "成交!"倒爺的汗珠子砸在紫砂壺的包漿上,"不過您得搭兩盒火柴——我閨女在火柴廠上班,完不成任務要扣獎金。"
    "老板,這蒸籠怎麽賣?"
    "五百塊現錢,少一分不賣!"掌櫃孫女從裏屋探出頭,麻花辮上別著塑料蝴蝶發卡。
    何雨琮從帆布包掏出塊玉佩:"這是新疆和田籽料,雕的螭龍紋,換您家蒸籠如何?"他故意讓玉佩在夕陽下泛出羊脂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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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交!"女孩眼睛發亮,"不過我爺爺住院等著錢,您能再加點嗎?"
    "有人縱火!"他把證據塞進搪瓷缸,傻柱一盆水澆在他背上:"先保命!"
    "這是……"
    "汽油瓶碎片,天津產的蝴蝶牌。"何雨琮掀開濕漉漉的棉被,下麵壓著燒黑的賬本,"還有這個,許大茂送的鋼材化驗單。"
    全院大會在槐樹蔭下召開,許大茂吊著胳膊喊冤:"我昨兒在鋼廠值班,有出勤記錄!"
    "可你的鋼材化驗單,"何雨琮突然展開燒剩半截的紙張,"為什麽蓋著1985年的作廢公章?"
    人群騷動中,婁曉娥站起來:"街道辦剛接到舉報,十年前軋鋼廠鋼材貪腐案,有人看見許大茂往賬本塗改液!"
    許大茂突然撲向何雨琮:"是你搞的鬼!"他扯開襯衫,露出胸口的龍紋刺青,"當年你爺爺……"
    "當年我爺爺檢舉的貪汙犯,"何雨琮抓住他手腕,"就是你父親許富貴。"他甩開許大茂的手,賬本碎片雪花般飄落:"這些被塗改的賬頁,用的正是你父親當年私藏的化工原料。"
    "何師傅,這缸子……"保衛科小馬舉著放大鏡,冷汗順著脖頸往下淌,"您看這紋路像不像老墳地的苔蘚?"
    "小馬,去檔案室把1958年以前的職工登記表找來。"他轉身時黑布鞋尖踢到個硬物,低頭看見半截發黴的桃符滾到桌下,朱砂寫的"何"字被汙跡覆蓋得隻剩殘筆。
    前院突然傳來傻柱的大嗓門:"雨琮!雨琮!聾老太太摔著了!"
    何雨琮衝出門時差點撞上端著搪瓷飯盒的秦淮茹。她今天換了件靛藍布拉吉,辮梢係著白紗巾,可眼下青黑得像是整宿未睡。"棒梗昨晚燒到說胡話,直嚷嚷看見穿官服的人……"
    "讓婁曉娥把藥棉浸童子尿貼在孩子腳底。"何雨琮話音未落,西廂房突然爆發出許大茂的公鴨嗓:"不可能!那玉扳指是正經古董店……"
    "讓他閉嘴!"何雨琮突然厲喝,驚得秦淮茹手一抖,飯盒裏的棒子麵粥潑出小半。他三兩步躥上台階,正看見許大茂舉著個青玉扳指跟李副主任爭辯,夕陽從四合院天井斜插進來,照得扳指內側的血沁紋路如同活物蠕動。
    "李主任,您可得給我做主!"許大茂的蛤蟆鏡滑到鼻尖,"這何雨琮仗著會兩下拳腳,帶著保衛科的人翻我箱子……"
    "許大茂,你昨天是不是去過廣安門舊貨市場?"他逼近到對方能聞到自己嘴裏的人參片苦味,"這扳指是從哪個攤位買的?"
    "就……就最裏頭那個瞎眼老頭……"他摸著後腰齜牙咧嘴,"說要不是急著用錢,這種帶血沁的明清老玉……"
    "帶血沁?"何雨琮突然攥住許大茂手腕,後者手背暴起青筋,"你仔細看看這紋路像不像蛆蟲?"
    圍觀的人群突然騷動。婁曉娥抱著臉燙得通紅的棒梗擠到前排,倒抽冷氣道:"這扳指內側……是不是有牙齒印?"
    "小馬!去廣安門查那個瞎眼老頭!"李副主任突然漲紅著臉喊,"還有,把許大茂家地窖給我掘地三尺!"
    "您這符紙該換了。"他把新畫的鎮屍符壓在老佛龕下,朱砂混著公雞血的氣味衝得老太太直咳嗽,"最近瞧見生麵孔沒?"
    聾老太太摸索出炕頭的煙袋鍋,煙袋油子蹭在何雨琮遞過去的火柴盒上。"前日送煤球的二愣子,後頸貼著黃符。"她忽然壓低聲音,"還有李主任家的保姆,走路沒聲兒。"
    "雨琮啊……"聾老太太突然拽住他袖口,枯枝似的手指節發白,"柱子昨晚燉的羊蠍子,湯裏漂著綠沫子。"
    "把您那包陳年艾草給我。"他掀開炕頭的藤箱,黴味混著艾香直衝鼻腔,"再拿半斤糯米,要去年端午剩下的。"
    "何師傅!有……有粽子!"許大茂的喇叭褲沾滿泥汙,金絲眼鏡歪斜在鼻梁上,"我家地窖裏……"
    "李主任,您來解釋解釋?"何雨琮突然轉身,火把光影裏李副主任的臉忽明忽暗,"這陶罐上的符咒,和您老家湘西的趕屍秘術……"
    李副主任猛地後退,皮鞋跟碾碎了飄落的黃符紙。"這是誣陷!我……我是來支援首都建設的……"
    "柱子,把廚房的刀都收起來。"他往傻柱屋裏扔了個護身符,"尤其是剁骨刀,刀背沾了屍油。"
    傻柱正在砧板上剁肉餡,聞言菜刀哐當掉進瓷盆。"雨琮,你……你說真的?"油燈把他的影子投在牆上,何雨琮看見那影子頭頂飄著縷青煙。
    "把婁曉娥送來的雄黃酒灑在門框上。"他摸出懷表,氰化銅指針在表盤劇烈顫動,"還有,離許大茂遠點。"
    "何師傅……"保姆抬頭時,何雨琮看見她瞳孔泛著灰白,"您聞到槐花香了嗎?"
    "小馬!拿朱砂來!"他甩出銅錢劍,八枚五帝錢叮叮當當撞在槐樹樹幹。樹冠裏突然傳出戲曲聲,尖利的唱腔帶著哭腔:"三更莫回頭,回頭魂難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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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茹!帶著孩子們進地窖!"何雨琮咬破指尖在掌心畫符,"柱子,抄鐵鍬!"
    "點火!"他甩出浸透雄黃酒的符紙,火焰騰起時照出樹冠間吊著的七具幹屍。最前頭那具穿著軋鋼廠的工作服,胸牌上赫然是傻柱的照片。
    "柱子哥,你聽見沒?"他頭也不抬地衝正在劈柴的傻柱喊。
    傻柱抹了把汗,斧頭在空中劃出半道弧線:"準是耗子又啃箱子了,昨兒個我還見著隻肥的,尾巴上纏著半截紅頭繩……"
    "不對。"何雨琮突然起身,竹刀尖兒抵住門框上新出現的劃痕,"這痕跡是新的,刀口朝裏,說明有人從外麵撬過。"
    話音未落,後院突然炸開秦淮茹的尖叫:"抓賊啊!我的醃菜壇子!"
    "站住!"何雨琮暴喝一聲,頂門杠脫手而出。黑影慌忙躲閃,壇子"咣當"砸在牆根下,酸白菜的汁水順著磚縫往外滲。
    "別傷人!"婁曉娥舉著手電筒從東廂房衝出來,光束掃過牆頭,照見那人後頸處紋著個青色的蠍子。何雨琮瞳孔驟縮——這標記他再熟悉不過,上輩子在蘇州觀前街,這蠍子紋身的幫派專門敲詐手藝人。
    牆外忽然響起汽車引擎聲,那人借機翻牆逃竄。何雨琮正要追,卻被婁曉娥拽住胳膊:"別追了!他們有車!"
    "婁姐你認識這幫人?"傻柱斧頭杵在地上,震得青磚嗡嗡響。
    婁曉娥臉色煞白,手指絞著真絲睡衣的盤扣:"上個月我在友誼商店看見他們,領頭的管供貨科科長叫表舅……"
    何雨琮蹲下身,指尖蘸起壇子碎片上的酸汁聞了聞,突然冷笑:"秦姐,你這壇子裏醃的怕不是酸白菜吧?"
    秦淮茹從廊柱後探出頭,手裏攥著把剪線頭的剪刀:"我……我在壇底埋了給槐花準備的嫁妝錢。"
    "多少?"
    "三百六。"
    何雨琮站起身,頂門杠在地上敲出悶響:"婁姐,明天能借你的鳳凰自行車用用嗎?我去趟前門大街。"
    "你瘋啦?"傻柱斧頭往地上一杵,"那幫人開著吉普車,你兩條腿能跑過四個輪子?"
    "所以得借婁姐的自行車。"何雨琮從兜裏掏出張皺巴巴的地圖,上麵用紅筆勾著從菜市口到永定門的路線,"他們要真有靠山,就不會走大路。看見這胡同旮旯沒?鳳凰28的軲轆比吉普底盤靈活。"
    婁曉娥突然抓住他手腕:"等等!你聞這酸味……他們往壇子裏倒了醋精!"
    "雨琮啊,真要搬?"一大爺拄著拐杖站在地窖口,月光順著台階淌下來,"這院子住了三十多年……"
    "必須搬。"何雨琮把縫紉機頭塞進帆布包,"您聞見胡同口那股子汽油味沒?他們連夜燒了王主任家的柴火垛,這是殺雞儆猴。"
    傻柱突然掀開地窖蓋板:"車來了!是街道辦的解放卡車。"
    何雨琮把帆布包甩上肩:"婁姐,讓你聯係的冷庫有著落沒?"
    "在通縣,以前是肉聯廠的。"婁曉娥從風衣口袋掏出張手繪地圖,"廠長是我表哥,說能借咱們用三個月。"
    秦淮茹突然拽住何雨琮衣角:"帶上槐花吧,這孩子機靈,萬一……"
    "沒有萬一。"何雨琮打斷她,從帆布包摸出個牛皮紙包,"這是最後五包粽葉,秦姐你帶著孩子們去天津衛表姨家躲躲。"
    "雨琮哥!"槐花突然從門後鑽出來,懷裏抱著個粗陶罐,"這是奶奶醃的糖蒜,說路上解膩。"
    "轉三圈,念"何雨琮",我就能聽見。"他故意用蘇州話說的,逗得槐花破涕為笑。
    卡車駛出胡同口時,何雨琮聽見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關門聲。婁曉娥突然抓住他胳膊:"雨琮,你看後視鏡!"
    "師傅,能再快點嗎?"他衝駕駛座喊。
    "坐穩嘍!"司機猛踩油門,解放卡車在長安街上顛簸如船。何雨琮盯著後視鏡裏逐漸縮小的黑點,突然想起上輩子在虎丘後山被追殺的那夜,也是這樣借著月光逃命。
    "這地兒安全。"婁曉娥跺著腳搓手,"去年肉聯廠改製,工人都下崗了,現在連看門的老李頭都回河北老家收秋了。"
    何雨琮從帆布包掏出虎頭牌,金屬外殼上凝著細密的水珠。他突然笑起來:"婁姐,你說咱們現在像不像地下黨?"
    "別貧!"婁曉娥白他一眼,從風衣內袋掏出張紙,"這是冷庫電路圖,發電機在東頭第三間。對了,你讓傻柱拉的那些煤……"
    話沒說完,冷庫深處突然傳來"哢嗒"一聲。何雨琮瞬間繃緊肌肉,竹刀滑進掌心——這聲音他太熟了,是保險櫃轉輪鎖的動靜。
    "別動!"他壓低聲音,帶著婁曉娥慢慢退到承重柱後。寒氣裏飄來若有若無的雪茄味,這年頭抽進口煙的,不是外賓就是大人物。
    "何師傅!"來人突然用蘇州話喊道,"是我啊!"
    "你……你怎麽……"何雨琮聲音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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