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械室的空調發出低沉的嗡鳴，金屬零件在桌麵上反射著冷光。<4改進型的分解部件——導氣箍、複進簧、擊針，每一件都擦得鋥亮。
    陳昊突然打破沉默，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槍機，說道："你們知道3號到底怎麽回事嗎？連個告別都沒有。"
    周子凡頭也不抬，壓低聲音："誰知道呢，上午戰術演練時還在，午飯後就再沒見到人。"
    王振朝突然插話："會不會和8號一樣？犯了什麽紀律問題......"<機槍的供彈機構，聽到這句話時，手指突然用力過猛，金屬變形的"咯吱"聲讓所有人都轉過頭來。
    莊炎挑了挑眉："9號？"
    徐夢會沒接話，隻是用組合鉗將彈簧扳回原狀。
    陳昊突然提高音量，鄙夷道："要我說，3號就是扛不住壓力。"
    "上次實彈訓練後，他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這樣的人不走在這幹啥，浪費糧食？"
    "哢！"
    墨祖勤的戰術匕首突然釘在桌麵上，距離陳昊的手指隻有兩厘米，刀刃震顫的嗡鳴聲中，他眼神死死地盯在後者臉上。
    "你有種再說一遍？"墨祖勤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陳昊的瞳孔驟然收縮，作為狙擊手，他最討厭被人近身。
    但沒等他摸到腰間的格鬥刀，墨祖勤已經揪住他的衣領，作訓服布料在大力拉扯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海軍陸戰隊出來的就沒有慫貨！"墨祖勤的鼻尖幾乎貼上陳昊的臉，甚至能聞到對方呼吸裏的薄荷糖味。
    監控攝像頭的紅色指示燈突然急促閃爍，但正在氣頭上墨祖勤根本不在乎。
    莊炎一個箭步插入兩人之間，他的肩膀狠狠撞在墨祖勤胸口，同時右手按住陳昊正要拔刀的手腕：
    "2號！5號！都是兄弟，何必找不自在？"
    陳昊的呼吸粗重，右手在莊炎鉗製下微微顫抖："4號，你眼睛有問題？明明他先動的手！"
    張昌旭突然從後方按住陳昊的肩膀，沉聲說道："那是因為你嘴賤！3號為什麽走，輪不到你瞎猜。"
    槍械室陷入詭異的沉默，隻有空調出風口的噪音填補著空白。<機槍在她手中完成最後組裝，金屬部件咬合的"哢嗒"聲格外清脆。
    "都給我閉嘴，3號是走是留，輪不到我們在這瞎猜！"
    墨祖勤冷哼一聲，沉默的鬆手，朝王飛床鋪走去。
    他相信，這個家夥不可能悄無聲息的離開，一定會給自己和老張留點東西.....
    果不其然，當墨祖勤摸遍整個床鋪，最終在涼席和床板中間找到一張照片，上麵赫然是自己、王飛和張昌旭三人的合照。
    照片背麵用鉛筆寫著兩行小字：我回老單位了，不用擔心我。
    墨祖勤的指關節捏得發白，照片邊緣頓時出現幾道褶皺。
    張昌旭突然奪過照片，小心翼翼地撫平，然後塞進戰術背心最裏層的口袋。
    徐夢會沒有打擾，隻是打破沉默："繼續訓練，3號肯定不希望我們因為他受罰。"
    當江恒的身影出現在槍械室門口時，7人已經恢複成標準訓練姿勢。
    隻有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火藥味，暗示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江恒淡淡詢問道："訓練進度報告。"
    "報告！"莊炎猛地立正。
    "各國主力槍械組裝訓練完成，平均用時27秒！"
    江恒的目光掃過長桌，在墨祖勤通紅的眼眶和陳昊淩亂的領口停留片刻，最終什麽也沒說。
    在離開前，江恒扭過頭說道：“將槍械入庫，給你們一天半的修整時間，後續訓練時間等待通知！”
    要是放在之前，菜鳥們定然會欣喜若狂，放聲高呼慶祝這來之不易的休息時間。
    但3號的突然離去，打的幾人措手不及，哪還有心思慶祝。
    槍械入庫、吃飯、洗漱......
    做完這一切，墨祖勤將張昌旭拉到基地外，由於是休息時間，江恒並未打開警戒裝置。
    微風習習，墨祖勤眼睛死死地盯著張昌旭，怒道："老張！你他媽肯定知道點什麽！"
    張昌旭沒有立即回答，他輕歎口氣，說道："有意義嗎？現在人已經走了，一切已成定局。"
    他摸出半包皺巴巴的紅塔山，彈出一根叼在嘴裏，打火機的火苗在風中搖曳不定，"說不定這會兒都快到五中隊駐地了。"
    墨祖勤的拳頭突然從張昌旭耳旁擦過，低聲吼道："那我也有知情權！我們是一個單位的兄弟，憑什麽把我蒙在鼓裏！"
    張昌旭深吸一口煙，尼古丁的苦澀在舌尖蔓延。
    他想起昨晚王飛蜷縮在床頭寫申請時顫抖的手指，想起今早後者訓練時淡然的神情。
    張昌旭突然掐滅煙頭，火星在戰術手套的掌心裏碾成灰燼，"告訴你又能怎樣？衝進影子辦公室求情？還是跟著他一起打報告走人？"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耳語，"王飛那小子是怕你犯渾......"
    傍晚的涼風拂過臉龐，墨祖勤突然蹲下身，拳頭抵住額頭。
    他的聲音悶在臂彎裏，像是受傷野獸的嗚咽，"那也不能，連道別的機會都不給。"
    張昌旭蹲下來與他平視，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那張三人合影，照片邊緣已經起了毛邊，王飛的笑臉在夕陽下顯得有些模糊。
    另一邊，江恒驅車來到首都軍區大院，今天上午肖領導專門打電話過來詢問選拔情況，並要求他當麵匯報。
    路上，江恒打開車窗，讓夜風灌進車內，副駕駛上放著這段時間的訓練記錄，以及退回兩人的詳細情況。
    軍區大院的哨兵看到車牌後立即敬禮，電動門緩緩滑開。
    江恒腳上的皮靴踩在停車場的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回響，他整了整領口的中校銜章，腋下的文件袋裏裝著這八天來所有的訓練錄像和數據分析。
    "咚咚咚！"
    紅木門內的聲音威嚴如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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