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之間鬧了一點矛盾，於是我就再也沒有和你說過話，銀車，你覺得我想做什麽？”
    “……絕交？”
    “是的，所以你和立希很像呢。”
    “有嗎？”
    “有啊，銀車。既然你覺得我們兩個絕交了，但我有一天突然又找上你。”
    她朝著銀車伸出手，被銀車很有默契的輕輕牽住，舉起。
    豐川祥子配合的遊離到他的臂彎下，輕巧的轉了一圈。
    “好奇怪。”
    “是啊，明明我們兩個都絕交了，但又突然出現在你的麵前。”
    “……”
    豐川祥子又伸出另一隻手，二人四手相挽，腳步交錯，相互觸碰臂彎。
    “銀車，繼續來排練吧，我作了一首不錯的歌。”
    “嗯？好啊。”
    “不是啦，銀車，現在還在情景裏麵呢。”
    銀車看著她略顯沉重的腳步，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繼續帶入，他已經離開了豐川祥子設想的情景，專注的看著現實中的她。
    豐川祥子的舞步慢了下來，隨後停止。
    “……銀車？”
    “我沒事，繼續說吧，祥子。”
    “你這樣，我很難繼續說下去……”
    “……我們絕交了，然後再見麵。”
    豐川祥子很害怕。
    她很害怕銀車的目光。
    她並不害怕收到crychic的報複和懲罰，但是她很害怕銀車。
    她一向很聰明，她也知道銀車多半是很喜歡她，而她對銀車也並不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但是……銀車。
    ……現在還不合適，現在還不行。
    ……我不能這樣麻煩你，不能這樣拖累你。
    ……就算你這笨蛋……
    ……就算我騙了你，你也根本什麽都反應不過來。
    ……我也絕不能……這樣做。
    她輕輕做了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回到主題上。
    “絕交了，再見麵，那麽還能輕易回到從前嗎？”
    “不可能。”
    “不可能嗎。”
    “……不可能。”
    “如果我說，根本沒有絕交，隻是忘記搭理你呢。”
    “我不相信這種話，情感不聯係就會變淡。”
    “……但是銀車就對立希做了這種事。”
    “我才沒……我……我才……”
    銀車的回答卡住，隻感覺到腦袋發生了一陣鈍痛。
    捂住了自己的腦袋，他原地蹲了下去。
    “我沒有……這樣做……我對立希……”
    “銀車，情感是雙向的啊，立希覺得你傷害了她呢。”
    “我……沒有想……傷害別人。”
    豐川祥子摸了摸他的腦袋，隨後也抱著自己的膝蓋，也一起蹲了下去。
    “銀車，你想就這樣和立希永別嗎？”
    “我不想。”
    “為什麽，銀車？她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立希，是我的朋友。”
    “喜歡她嗎？”
    “喜歡。”
    “去把她找回來。”
    “去把她找回來。”
    “嗯，做的好，銀車——立希的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想了。”
    “祥子？”
    “你看起來很糟糕，怎麽了？”
    “我感覺……還不錯。”
    他毫無征兆的一把抓住了祥子的手，她伸手過來打算繼續摸他的頭。
    抬起頭，四目相對。
    變得更暗淡更堅定的金色眸子，以及混沌翻湧的漆黑眼眸。
    “祥子，告訴我，戀愛是什麽。”
    “誒……為什麽是這個？”
    銀車站了起來，於是豐川祥子也被他拎著胳膊提起來。
    “很久之前就有人會和我說這些東西，但我卻從來不深思，你難道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豐川祥子眨了眨眼睛。
    她回想了一下銀車的模樣……
    ——並不覺得這很奇怪。
    因為他忽略別人，或者忽略別人說的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
    他的視線裏隻能容得下有限的東西，比如他最喜歡的樂隊，在那以外絕大部分的事都會被忽略。
    但是她不明白……銀車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聽起來，這不是銀車原本的樣子？
    ……他不是天生不在意這些的？
    ……什麽意思？催眠？
    ……可是我覺得……你真的隻是天生這樣吧……
    ……隻是普通的很笨蛋很遲鈍而已呢。
    銀車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眼神裏蒙了一大片霧。
    “謝謝你，祥子。”
    “……不用謝？”
    “以及，我還是需要你告訴我，除了家人以外的，一切關係。”
    “……我還要回家……”
    “抱歉，祥子，但我很需要你。”
    “我……啊啊，受不了你，那記得送我回家，行嗎？”
    豐川祥子揉了揉自己的臉，接受了這個冰冷的現實。
    “謝謝你，祥子。”
    “還要管飯。”
    “沒問題。”
    “付費。”
    “沒問題。”
    “叫我老師。”
    “沒問題，祥子老師。”
    “叫我溫柔美麗大方高貴的祥子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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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問題，溫柔美麗大方高貴的祥子老師。”
    “哈哈，這個就算了吧，總之，來上課了。”
    “謝謝你。”
    “不用謝，我早想到我會遇到這種情況了，但就算如此我還是來找你了……”
    “……”
    “咳咳！不提這個。首先，銀車知道的關係，有哪些呢？”
    “家人，朋友。”
    “一般來說是夠用了啦……但是還有一點特別的關係，比如戀人，仇人，師生……而關係是可以複合的。”
    “複合？”
    “比如我們可以既是家人又是仇人，既是師生又是戀人。”
    “？”
    “以及……”
    豐川祥子講了下去，銀車乖巧地聽著。
    期間出現了不認識但模樣長得和銀車很像的，門口給她開門的那個女孩。
    她穿著一身女仆裝進入，端著晚餐，甜品與飲料，但是在放下托盤以後被銀車一腳踹飛，跌出了門。
    豐川祥子決定不去在意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倒不如說，她也感覺自己在經曆很多事以後，變得有點不太正常了。
    但……這也一點都不奇怪。
    “……所以就是這樣的情況哦。話說，銀車明明給燈上過網絡社交安全課程，對於人類的關係卻一竅不通嗎。”
    “我也不知道，我絕對有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好了好了～來摸摸頭吧。”
    “別摸了，掉頭發了。”
    “啊，抱歉。”
    銀車就地躺了下來，把自己展開，變成了一個“大”的形狀。
    豐川祥子看著他的模樣，覺得他應該躺在什麽遼闊的大草原上，看著頭頂的藍天白雲。
    而不是在地下室的舞台，看著天花板上木偶人的腳底和屁股。
    ……銀車啊。
    ……你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你也會遇到這樣的困難嗎？
    ……感覺……還不錯啊。
    ……雖然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很過分……但是我現在已經變得……需要這些東西來慰藉自己了。
    ……銀車，像你這樣天真的家夥，是沒有辦法存活下去的。
    ……被立希教訓了一頓，對你來說其實沒什麽不好。
    ……啊……
    ……情感是需要聯係的，否則就會變淡……嗎？
    ……要是能一直變淡下去，一直淡到消失掉，那就好了。
    ……crychic……大家……
    “祥子，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
    “嗯嗯嗯？”
    “怎麽了？”
    “咳咳……沒事。我們的關係嘛……朋友，師生……以及，你還記恨著我吧？”
    “我不恨你，祥子幫了我很多。”
    “真的？”
    “真的。”
    二人來到了舞台下的小桌，一起分享了晚飯。
    味道很不錯，祥子吃的很高興。
    “祥子多吃點，你瘦了。”
    “真的假的？我還蠻注重營養來著……”
    “真的，臉有點凹進去了。”
    銀車指了指自己的兩側臉頰，豐川祥子也跟著他的動作，揉了揉自己的臉。
    她略一思索，深吸一口氣，鼓起臉頰。
    “現在呢？嗯？”
    銀車笑了起來。
    “現在胖了。”
    “那怎麽樣會好看點？”
    “祥子怎麽樣都好看。”
    “真的假的。”
    “真的。”
    ——
    豐川祥子沒有留下。
    就算銀車已經威脅性的掏出了皮帶和鎖鏈，她也沒有什麽被嚇到的樣子。
    那副平淡的，甚至是帶著一點挑釁的神情，讓銀車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但她在走之前，她給銀車留下一個小禮物。
    豐川祥子戴上了木偶人臉上的黑色蕾絲半臉麵具，眼角處邪魅的翹起。
    牽起銀車的手，二人跳了一支舞。
    她的舞步很漂亮，也很優雅，作為豐川家的大小姐，這些隻是基礎的內容。
    比起剛才的沉重遲緩，她要輕盈了很多。
    似乎……戴上了這副麵具以後，她就成功的拋下了一些……無形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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