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銀車給四個女孩子都折騰好了發型，隻剩下了最後一個豐川祥子。
    銀車的指間夾著那把小剪刀，往空氣裏“哢嚓哢嚓”的來了兩下，有點像是他很喜歡的剪刀手姿勢。
    豐川祥子就坐在他身前的椅子，坐的端端正正，目不斜視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但是，她卻在對著銀車講話。
    “最開始的時候，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我們會變成今天這樣的關係。”
    “嗯？怎麽樣的關係？”
    “一下子解釋不清楚呢……總之就像是我們現在這樣。”
    從相遇到現在，其實根本就沒有過多長時間，甚至都沒有到一年。
    但是她就是有一種，二人已經就這樣一起過了很久，相處了很久的感覺。
    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經曆了太多東西。
    豐川祥子的頭發很長，銀車左看看右看看，隻是給她稍微修了修發尾和劉海，隨後便“哢噠”一下，把剪刀按在了桌上。
    活動了一下手指，銀車撚起豐川祥子的長發。
    “我覺得我們現在的關係很簡單，我喜歡你，你喜歡我。”
    “畢竟是銀車啊……再困難的問題也會變得不困難呢。”
    “畢竟我是銀車。”
    “是啊。”
    沉默，短暫的沉默。
    豐川祥子借著鏡子，看向了那個給她編頭發的人。
    小的時候，都是媽媽在幫她編頭發，不過有時候也會由過來串門找朋友玩的森美奈美代勞。
    森美奈美一來串門，就會和豐川瑞穗一起躲進房間，就像是兩個講悄悄話看小人書玩雙人遊戲的小朋友那樣。
    豐川祥子就會和若葉睦一起，變成兩位媽媽的換衣玩偶，被打扮的漂漂亮亮，可可愛愛。
    長大一點，就變成她自己編頭發，對著鏡子搗鼓搗鼓，總歸能讓自己看起來漂漂亮亮。
    現在——或者說最近半個月，她都隻紮最簡單的發型，比如說普通的低馬尾辮。
    一手抓住頭發，一手撐起皮筋，三兩下就可以解決，半分鍾都不需要。
    不過偶爾也會換換造型，有時候是丸子頭，有時候是雙馬尾，這取決於大家想看什麽。    但畢竟若葉睦是可愛的乖乖女孩，而且看起來還有點悶，所以大家都會選擇調戲這個認真又努力的好孩子。
    開學前一天，大家投票投出了可愛的雙馬尾。
    於是豐川祥子頂著這個現實裏有點奇怪，但是搭配上舞台服就變得很可愛的發型，臭著臉蹦蹦跳跳了一整天。
    被拍了好多照片。
    晃晃腦袋，把那些東西晃出自己的思考範圍。
    銀車的手又溫柔又靈活，比她的媽媽厲害很多，她都有點想閉上眼睛，期待著睜眼以後看到一個漂漂亮亮的豐川祥子……
    不對，是一個打扮的足夠精致的obivious。
    “素世……她有和你說什麽嗎？”
    “說了很多，祥子想知道什麽？”
    “……沒什麽。”
    “祥子是想知道素世對你的評價嗎？”
    “沒有。”
    “她很喜歡你，也很想你。”
    豐川祥子微微轉過頭，略帶嗔怪的看了銀車一眼。
    “我沒想知道……”
    銀車的大手扣住她的頭，威脅性的輕輕晃了晃。
    “腦袋別動，小心頭發被我揪掉。”
    “嗯。”
    看她真的安分了下來，銀車開始補刀。
    “燈也很想你。”
    “？”
    “睦也想你。”
    “銀車？”
    “立希，愛音和樂奈……她們倒是不想你。”
    “銀車！”
    “祥子好凶啊……還好我是老大，別對我呲牙。”
    銀車輕輕捏了捏她的小圓臉蛋，編完了她的左側辮子，又轉到了右側。    “……”
    “別誤會了，祥子，我沒有在質問你的意思，隻是……”
    “……”
    “我和素世，和燈，和睦一樣，很喜歡你，僅此而已。”
    “銀車……”
    “祥子喜歡我，我很高興。雖然我一點都不想把祥子分享出去，而且你也和大家說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
    豐川祥子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她需要確保，確保自己沒露出來什麽特別的表情，比如說不高興，比如說倔強，比如說急切的想要反駁他，之類的神態。
    不要露出那種軟弱的神態，不要對銀車無止境的撒嬌下去，自己明明已經說服了自己，根本不應該急眼才對。
    銀車看著她繃的緊緊的小臉，沒忍住又輕輕捏了一把，語氣變得柔和了不少。
    就像她的臉一樣柔和。
    “剩下的話，就留到演出以後再說吧，祥子。”
    “我已經做出了我的選擇……銀車，我不會再回到crychic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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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和crychic的各位……”
    銀車伸手，食指和中指，抵住她的嘴唇。
    “等到演出以後再告訴我，obivious。但如果讓我看到你在舞台上有什麽分心的情況，我會找你算賬的。”
    豐川祥子輕輕撅了撅嘴，用嘴唇把他的手頂開。
    但是看起來，更像是在親吻他的指尖。
    銀車今天動手動腳的次數格外的多……但是她居然一點都不討厭。
    這不是什麽好兆頭，但是她也不再需要好運來庇護自己了。    他們這次將會演唱七首歌，再加上精心排演的小舞台劇，大致有半個小時的演出時間。
    這一次的舞台隻為她們而準備，也隻有她們登場，所以銀車用上了不少道具。
    女孩們集合，整齊的往臉上扣住麵具，從人類，變成了被遺棄的沉默人偶。
    除了內部人員和極其親密的好朋友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們真正的身份，對接的工作人員也不會知道她們的本體。
    雖說作為主唱的三角初華露餡的可能最大，但她也已經被銀車掛上了“常識修改”的buff，不會讓人把“dooris”和“少女偶像三角初華”聯係起來。
    就算再怎麽放聲歌唱，也全都無所謂。
    作為帶隊的頭頭，銀車和circe的店長握了握手。
    “麻裏奈小姐，多謝你照顧，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看著那個硬邦邦的像塊石頭的銀車，居然在和大人笑眯眯的互相吹捧，說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社交辭令，還真是無比新奇的感受。
    不過驚奇是人類的感受，人偶沒有，嗯。
    麻裏奈小姐好奇的看了看銀車身後的這五個女孩，略顯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
    沉默，安靜，甚至是僵硬，就連眼神也變得空洞。
    她們已經把自己樂隊的世界觀貫徹到極致，是“敬業”的代表。
    時間來到接近八點，觀眾陸陸續續的到齊，而結束樂隊和crychic的幾位，又一次從銀車手裏拿到了好位置的門票。
    但這一次……
    前排的環境裏，臥虎藏龍。
    “poppin party”，“roseia”，“aftergo”，“o，d！”，“pastepaettes”，“orfonica”，“raise a en”。
    已經成為了社會人士的前輩們，紛紛來到了circe，打算見識見識這支鬧得滿城風雨的樂隊。
    這幫家夥的廣告打的實在是有點遠，出於擔心和好奇，以及一點考驗後輩的意思，六支關係很好的樂隊，難得的全員到齊了。
    隻不過嘛，她們都穿戴著類似的裝備，腦袋上扣著黑色鴨舌帽和黑色口罩，用於隱藏自己的身份。
    畢竟她們的粉絲群體大的嚇人的同時而又重合度不低，要是把觀眾席鬧出了問題，事後有可能會被銀車挨個敲門。
    在戶山香澄的添油加醋、弦卷心的大力推薦、以及chu2的抗議和詆毀之下，大家對這個年輕的小男生後輩，在物理意義上有點害怕。
    總而言之，前輩們都在看著他們！
    ——
    “哢嚓，哢嚓。”
    山田涼：要到時候了……這支樂隊應該不會太奇怪吧？
    伊地知虹夏：嗯……總之是很好看的樂隊！
    後藤一裏：她們的實力更可怕。
    喜多鬱代：我怎麽感覺汗毛都豎起來了……銀車的味道變得好嚇人啊。
    伊地知虹夏：他不應該在後台嗎？為什麽這也能聞到啊？
    山田涼：並非後台，他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但是也不在觀眾席裏。
    後藤一裏：是……上麵嗎？
        椎名立希：的確很厲害……但是現場和cd可是兩回事。
    長崎素世：沒問題的哦，我相信他們的。
    要樂奈往長崎素世的身上嗅了嗅，又難以置信的貼近了一步，抓住她的胳膊。
    要樂奈：銀車的味道，好重。
    長崎素世帶著略顯尷尬的笑容，揉了揉她的腦袋。    千早愛音：那是肯定的嘛！我們也是很厲害的樂隊啊！
    椎名立希：欸……
    椎名立希：總之，我是不可能會輸給祥子的。
    千早愛音：也不要那麽有針對性嘛～立希～
    “哢嚓，哢嚓。”
    指針轉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直到大家都能聽清楚，根本沒辦法忽略它的地步。    那個熟悉的壓迫感，開始從頭頂降下，就像是下了一場鬱悶的雨。
    弦卷心皺了皺秀氣的小鼻子，抬起自己的雙手，仰頭看了看天花板。
    “銀車？”
    奧澤美咲抬了抬自己的眼睛，掃描到了站在天花板上的那個大個子男人。
    “這麽喜歡在高處嗎？”
    弦卷心：感覺好不妙……
    戶山香澄：雖然沒有ki☆ra★ki☆ra★，但是非常的do?ki?do?ki?呢！
    今井莉莎：這根本就是被嚇到了吧……這樣真的沒事嗎？
    那個異樣的壓迫感，反而激起了各位的亢奮。
    銀車的頭頂亮起了猩紅色的王冠，他並不介意使用這樣的不上台麵的小伎倆，讓大家把他的樂隊深深地刻進腦子裏。
    八點整，時間到。
    幕布拉開，舞台上卻空無一物。
    沒有人，沒有樂器，什麽都沒有。
    還來不及讓觀眾好奇與質疑，燈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整個ivehouse陷入了黑暗。
    在驚訝的呼聲中，燈光又重新亮起，舞台上多了五個長方形的禮盒。
    黑色的盒子，紅色的緞帶，紮著漂漂亮亮的蝴蝶結。
    再黑，再亮。
    緞帶灑落一地，禮盒被打開，走出了五個……
    漂亮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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