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在林夜周身凝結成血色冰晶，青冥劍斬在第九條玄鐵鎖鏈的刹那，水晶骸骨空洞的眼眶突然騰起幽藍鬼火。林夜識海中的狂笑化作實質化的音波，震得他七竅滲血。那具骸骨抬起右手，潭底沙礫凝聚成劍刃形狀，竟與青冥劍的軌跡完美重合。
    "小心奪舍！"月見璃的傳音穿透水浪。她後頸咒印已蔓延至脊背，銀色符文鎖鏈半數崩斷。三具青銅棺槨掙脫束縛，棺中爬出的屍鬼手握鏽跡斑斑的青銅戟。
    詹台鏡的琉璃鏡碎片懸浮成陣，鏡麵折射出北鬥七星的光輝。她雙指並劍點在眉心，額間浮現星辰印記："鬥轉星移！"七道星光穿透千丈潭水，將撲向月見璃的屍鬼釘在岩壁上。
    林夜咬破舌尖，劇痛讓他短暫擺脫識海侵蝕。青冥劍迸發龍吟，劍氣如虹斬斷最後三條鎖鏈。水晶骸骨脫困的瞬間，整座寒髓潭沸騰如煮，老嫗的魚竿化作九節骨鞭抽向骸骨天靈。
    "爾敢！"骸骨發出男女混聲的厲喝，潭水凝成萬千冰劍。骨鞭與冰劍相撞迸發的衝擊波掀飛潭邊巨石，月見璃布下的銀符結界應聲破碎。
    林夜躍出水麵時，右眼已完全變成血色豎瞳。他看見老嫗空洞的眼窩裏遊動著血色符文，那具水晶骸骨正將寒髓潭水吸入胸腔，逐漸生出暗紅血肉。
    "這是...血魔重生！"詹台鏡捂住胸口咳出帶冰渣的血，"快走！"
    老嫗突然甩出骨鞭纏住林夜腳踝："交易未完，小子想逃？"鞭梢骨刺紮入血肉，林夜腕間血紋突然暴漲。水晶骸骨新生出的右手隔空抓向他的天靈蓋，五道血芒撕裂虛空。
    月見璃甩出最後七枚本命銀針，針尖燃起蒼白色火焰："離火焚天！"火焰觸及血芒的刹那，她發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雪白。詹台鏡見狀捏碎腰間玉佩，星輝凝成光盾擋在林夜身前。
    光盾破碎的瞬間，林夜識海中響起星辰袍老者的冷哼："廢物！"不受控製的劍氣自主爆發，青冥劍竟施展出他從未學過的劍訣。血色劍罡劈開虛空，將水晶骸骨剛凝聚的半邊身軀斬成血霧。
    老嫗突然發出厲笑，骨鞭鬆開林夜卷向血霧："多謝小友助我！"她吞下血霧後幹癟的身軀迅速充盈，轉瞬化作美豔婦人。寒髓潭水倒卷上天，在空中凝成冰鏡，鏡中映出千裏外紫衣女子駕血轎破空而來的景象。
    "蒼龍逆鱗在龍骨淵。"婦人屈指彈給林夜半塊龍形玉佩，"帶著這個去找擺渡人。"說罷化作血虹遁入冰鏡，鏡麵轟然炸裂成萬千冰刃射向追兵方向。
    月見璃癱坐在地，青絲已成雪色。詹台鏡的琉璃鏡碎片刺入掌心，以血為引結陣："西南三十裏，有龍氣波動..."話音未落便昏死過去。
    林夜右眼血光漸褪，左臂卻浮現龍鱗狀紋路。他背起詹台鏡，攙扶月見璃走向西南。沿途古木枝丫間垂落血色藤蔓，藤上倒吊著雙目被挖空的屍體，每具屍體手中都握著刻有修羅圖騰的青銅匕首。
    月見璃突然拽住林夜衣袖："等等！"她指尖燃起微弱的青色火焰，照亮前方沼澤中半掩的青銅碑。碑文被苔蘚覆蓋，但"龍骨"二字依稀可辨。
    沼澤突然沸騰，九具身披青銅甲的腐屍破泥而出。它們手持的斷劍上縈繞著血色咒文，行走時沼澤毒瘴凝成鬼麵。林夜揮劍斬擊，卻發現劍氣被毒瘴腐蝕。
    "咳咳...這是九幽城的血屍衛。"月見璃掌心亮起藥鼎虛影，"攻其臍下三寸！"
    詹台鏡在顛簸中蘇醒，染血的指尖在虛空畫出星軌："巽位生門！"琉璃鏡碎片組成的光輪懸在林夜頭頂，照出腐屍丹田處跳動的血核。
    青冥劍化作流光貫穿九具腐屍，血核炸裂的毒血卻被林夜左臂龍鱗紋吸收。月見璃見狀瞳孔收縮："你的身體..."
    話未說完，地麵突然塌陷。三人墜入地下溶洞，洞壁鑲嵌的龍晶石照亮中央祭壇。九根盤龍柱環繞著懸浮的青銅棺，棺蓋上插著柄龍紋古劍。林夜懷中半塊玉佩突然發熱，與古劍產生共鳴。
    "這是...斬龍台？"詹台鏡觸摸柱上刻紋，"天墟界龍族處決罪龍之地。"
    青銅棺突然開啟，滔天龍威壓得三人跪伏在地。棺中升起虛幻龍影，龍首處釘著七根青銅釘。林夜左臂龍鱗紋突然灼燒，竟與龍影產生感應。
    "罪血後裔..."龍影發出雷鳴般的低吼，"竟敢踏足聖塚！"
    古劍自主飛向林夜，卻在觸及他手掌時迸發抗拒的劍鳴。龍影突然凝實，化作獨臂男子虛影："人族？為何帶有蒼龍逆鱗的氣息？"
    月見璃突然咬破指尖，以血為墨在空中畫出龍族密文："尊駕可識得這個？"她雪白長發無風自動，密文竟與龍晶石產生共鳴。
    男子虛影怔然片刻，突然仰天長嘯："原來如此！"七根青銅釘應聲崩碎，他伸手抓向古劍："接住！此劍名"斷淵"，替我斬了現任龍皇！"
    林夜接劍的刹那，左臂龍鱗紋蔓延至脖頸。無數畫麵湧入識海：滔天血海中巨龍隕落、青銅巨門內十二尊血玉雕像、還有星辰袍老者站在屍山血海上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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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詹台鏡的驚呼將他拉回現實。溶洞穹頂破開大洞，紫衣女子駕血轎淩空壓下。九顆骷髏頭化作的巨蟒比先前龐大數倍，口中噴吐的血焰將龍晶石熔成岩漿。
    獨臂男子虛影揮動斷臂，古劍"斷淵"迸發龍吟。劍氣化作百丈青龍虛影，與血蟒撕咬纏鬥。月見璃趁機將藥粉撒在詹台鏡傷口："用星隕之術！"
    詹台鏡將琉璃鏡碎片刺入雙臂，鮮血在虛空畫出周天星圖："熒惑守心，星落如雨！"溶洞頂部突然虛幻，真正的星空投射而下，燃燒的隕石穿透岩層砸向血轎。
    紫衣女子尖嘯著甩出血色輪盤，輪盤上浮現十二尊血玉雕像虛影。林夜手中"斷淵"突然震顫，劍柄龍睛亮起幽光。他福至心靈地揮劍刺向輪盤中心，劍氣竟與隕石雨產生共鳴。
    "不——！"在紫衣女子淒厲的喊聲中，輪盤轟然炸碎。血轎四分五裂，她化作血光遁走前，將一枚青銅釘射入林夜右肩。
    獨臂男子虛影開始消散："持我劍印...去龍骨淵..."他化作光點融入"斷淵"劍，劍脊浮現出蜿蜒龍紋。
    溶洞開始崩塌，林夜揮劍斬開通道。衝出地麵的刹那，夕陽將三人影子拉得很長。月見璃突然踉蹌跪地，從口中咳出帶冰晶的黑血——後頸咒印已蔓延至腰際。
    詹台鏡撕開衣袖，露出臂上蔓延的血紋："血契在吸收我們的靈力反哺宿主..."她看向林夜愈發明顯的龍鱗紋，"必須在天黑前找到擺渡人。"
    暮色中傳來蒼涼的號角聲，遠方血河上漂來白骨舟。舟頭站著蓑衣人，手中提的燈籠裏跳動著青色魂火。林夜舉起半塊玉佩的瞬間，擺渡人掀開鬥篷，露出布滿龍鱗的臉。
    "罪血之人也配求渡？"他的豎瞳倒映出三人身上的血契印記，"除非...以魂為燈油。"
    月見璃突然上前一步："用我的。"她扯開衣襟，心口處浮現血色龍紋，"我身負燭龍血脈，可燃百年魂火。"
    林夜正要阻止，擺渡人突然大笑："燭龍血脈？難怪能活到現在！"白骨舟靠岸的刹那，遠處地平線升起血色月輪，"上船！但記住，龍骨淵的龍息專噬神魂。"
    舟行血河，水麵下浮現無數龍形陰影。詹台鏡的琉璃鏡碎片突然組成殘缺星圖，映出河底堆積如山的龍骸。擺渡人突然開口："那小子，你可知手中劍的來曆？"
    林夜低頭看向"斷淵"，劍身龍紋泛起微光。擺渡人的鱗片在血月下泛著幽光："那是初代龍皇的脊骨所鑄，斬過三百六十條罪龍。"他突然壓低聲音，"包括你身上逆鱗的主人。"
    血河盡頭傳來震天動地的龍吟，兩岸岩壁開始剝落，露出鑲嵌其中的巨大龍骨。擺渡人突然將燈籠扔進血河："我隻能送到這裏，記住——見到守淵人時，千萬別看他的眼睛！"
    白骨舟在漩渦中解體，三人墜向深淵。林夜在失重中看到淵底矗立著青銅巨門，門前跪著十二尊無頭雕像，每具雕像手中都捧著顆龍首。他腕間血紋突然刺痛，懷中《天墟古卷》自主展開，卷軸末端浮現出與青銅門相同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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