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血影仰天嘶吼，音浪將半座焚炎城殘骸碾成齏粉。林夜禦使冰凰虛影急速攀升，手中玉佩卻突然滾燙如烙鐵——冰晶補全的鳳凰紋路正在滲出鮮血。
    "哥哥！快切斷靈力！"少女的呼喊混在風嘯中忽遠忽近。林夜驚覺腳下冰階不知何時爬滿血絲，這些猩紅脈絡正順著霜紋長槍往經脈裏鑽。
    "砰！"
    他果斷震碎冰階，借反衝力墜向城外山崖。血影巨掌擦著後背拍下，五根手指插入大地時，百裏內的草木瞬間枯萎。林夜在空中翻轉身形，瞥見血影胸口嵌著的青銅碎片——正是九幽煉魔陣崩毀時飛濺的鼎片，此刻卻如同活物般蠕動。
    "原來你們林家血脈才是最好的祭品..."血影發出重疊的轟鳴聲，仿佛千萬人在同時低語。它抬起左手，掌心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人臉，赫然是當年林家被擄走的族人！
    林夜瞳孔驟縮。那些扭曲的麵孔中，他看到了三叔公眉心被洞穿的傷口，看到了堂兄斷臂處蠕動的血蛭，最後定格在小妹左頰的梨渦——此刻那裏正不斷滲出黑血。
    "幻象！"他咬破舌尖厲喝，冰凰虛影卻突然發出悲鳴。玉佩上的血跡竟與血影產生共鳴，冰焰不受控製地湧向那些麵孔。
    "當年本座故意留你一命，就是要等冰凰血脈徹底覺醒。"血影胸口鼎片突然睜開九隻豎瞳，"現在該把偷走的東西還回來了！"
    天地陡然倒轉，林夜發現自己在急速下墜。不是墜向地麵，而是墜入血影張開的巨口——那分明是通往地心的深淵！他反手將霜紋槍插入岩壁，槍尖與山石摩擦迸發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燃燒的符咒。
    "離火為引，玄冰築橋！"
    噴濺的鮮血在虛空繪出冰火陣圖，林夜腳踏陣眼淩空翻轉。深淵中伸出無數血手抓住他的腳踝，卻被突然爆發的青藍火焰燒成灰燼。借著這瞬息空當，他看清血影本體竟是無數青銅碎片拚湊的怪物，每塊碎片都刻著扭曲的魔族文字。
    "九幽煉魔陣根本不是陣法..."林夜瞳孔倒映著那些蠕動的銘文，"你們把整座城煉成了活祭壇！"
    血影發出震天大笑，方圓百裏的山巒同時崩塌。焚炎城廢墟中升起十二根青銅柱，每根柱體都纏繞著嬰兒手臂粗的鎖鏈——鎖鏈盡頭赫然拴著昏迷的活人，他們的天靈蓋不斷溢出精血，匯聚到血影腳下形成血池。
    "這些可都是你的同鄉。"血影彈指將鎖鏈震碎三根，近百人墜入血池化作白骨，"當年沒燒死的螻蟻，養了三十年總算派上用場。"
    林夜握槍的手青筋暴起。他認出某個白發老婦正是兒時給他糖糕的張婆婆，那個被鐵鏈貫穿琵琶骨的漢子，是總帶他進山打獵的王叔。冰凰虛影突然發出尖銳鳴叫，玉佩迸發的寒光竟將血池凍住半寸。
    "這就受不了了？"血影胸口豎瞳同時眯起，"讓你看看更有趣的。"它揮動右臂，血池中升起一具水晶棺槨——冰晶中封存的藍裙少女，頸間掛著與林夜一模一樣的半塊鳳凰玉佩！
    "阿雪！"林夜周身冰焰失控暴走，七竅同時滲出血絲。三年來他踏遍十萬大山，卻在妹妹的冰棺前亂了方寸。血影趁機吐出九道血矛，貫穿他四肢釘在青銅柱上。
    "多完美的冰凰靈體。"血影指尖輕撫冰棺，"本座用炎魔精血養了她十年，總算等到今日..."它突然張口吞下整具冰棺，周身血焰暴漲十倍，"現在該取回..."
    話音戛然而止。本該被封印的林夜突然化作冰晶消散，真正的身影出現在血池底部。他雙手各持半塊玉佩合擊，冰火交融的光柱衝天而起："你以為我認不出幻魔瞳？"
    血影發出痛苦的嘶吼，胸口豎瞳接連爆裂。林夜腳踏冰焰躍至其額前，霜紋槍凝聚畢生功力刺出："這一槍，為三百裏焦土！"
    槍尖觸及血焰的瞬間，異變陡生。
    血影額頭突然裂開縫隙，伸出的卻不是魔爪，而是一隻纖白如玉的手。那手指輕點槍尖，林夜如遭雷擊般倒飛出去，周身冰焰竟被染成墨色。
    "總算逼出你的本源寒氣了。"清冷女聲從裂縫中傳出，身著黑金羽衣的女子踏空而出。她眉心冰晶印記與林夜胸前的玉佩共鳴，腳下血池頃刻凍結成鏡。
    林夜咳著血沫撐起身子，瞳孔劇烈收縮——這女子容貌竟與母親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她眼中跳動的黑炎，那分明是噬魂魔焰的本源。
    "很驚訝？"女子抬手輕撫發間冰簪，"當年本宮親手將冰凰精魄封入你母親體內時，可沒想到會養出你這隻小鳳凰。"她指尖突然射出九道黑線，林夜想要躲閃，卻發現身體被某種血脈威壓禁錮。
    黑線入體的刹那，林夜看到無數記憶碎片。暴雨夜母親胸口透出的冰晶骨刺，父親燃燒精血時背後浮現的鳳凰虛影，還有小妹被擄走前悄悄塞給他的玉訣——此刻正在儲物戒中發燙。
    "你以為能斬斷因果？"女子揮手召出血色星圖，"從你祖父林戰天盜走冰凰遺骨開始，林家就注定要成為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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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圖中浮現十萬大山的立體虛影，七處閃耀紅芒的位置恰好組成鳳凰圖案。林夜猛然想起城主玉牌上的星圖，冷汗浸透後背——原來焚炎城隻是七座祭壇之一！
    "本宮乃冰凰族罪血殿主墨璃。"女子足尖輕點，被凍結的血影寸寸碎裂，"給你兩個選擇：交出冰凰精魄，或者看著這丫頭魂飛魄散。"
    她掌心升起一團幽藍魂火，其中沉睡的少女麵容正是阿雪。林夜握槍的手微微顫抖，突然感應到儲物戒中的玉訣傳來波動——那是小妹被擄走前留下的禁製，唯有瀕死時才會觸發。
    "我選..."他故意踉蹌半步，暗中將精血逼入玉訣，"第三個！"
    玉訣炸開的強光中，浮現出小妹最後的影像。畫麵裏十歲的阿雪被鐵鏈鎖在祭壇上，卻拚命用口型傳遞信息：冰棺是假的，精魄在...
    "找死！"墨璃察覺異常，噬魂魔焰化作巨爪拍下。林夜卻突然逆轉經脈，任由魔焰入體，雙手結出連父親都嚴禁使用的禁術法印。
    "以我魂血，喚汝真名——"他七竅噴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古老咒文，"沉眠於九幽的玄冥冰凰！"
    大地突然劇烈震顫，十萬大山深處傳來亙古的鳳鳴。墨璃首次露出驚恐之色："你竟敢喚醒祖靈！"她化作黑焰想要遁走，卻被憑空出現的冰晶鎖鏈纏住腳踝。
    林夜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雙手，嘴角卻泛起冷笑："從看到血祭陣那刻我就明白...你們真正要的不是精魄..."他指向開始崩塌的虛空，"而是害怕有人打開真正的冰凰墓！"
    最後一字落下時，他的身影徹底消散。墨璃瘋狂攻擊鎖鏈，卻發現每道裂痕都會再生出新的符文。而十萬大山深處，七道冰藍光柱貫通天地，在空中勾勒出遮天蔽日的鳳凰羽翼。
    千裏外某處寒潭，林夜從水底睜開雙眼。胸前玉佩完好無損，方才消散的竟是分身！他望著掌心遊動的兩縷氣息——取自血影的魔紋與墨璃的黑焰，眼中寒芒更盛："原來當年的事，冰凰族也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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