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證，這種東西由來已久。自古以來，凡是文人，幾乎沒有不鑒證的。越是名氣大的作家，鑒證越是厲害。韓愈曾經說過：“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意思就是說，鑒證都不鑒，你寫什麽文章，寫什麽詩歌！
    就算是近代，鑒證之事也可以說是屢見不鮮。譬如說沙俄，或許是因為沙俄近代文學界的牢大普希金有過這段經曆，沙俄時期的作家們，大都有過因為鑒證而被發配到西伯利亞的經曆。再比如法國啟蒙運動，又譬如文藝複興，總而言之，鑒證之事由來已久。
    現在看來，就算是到了異世界，文人鑒證的事情也是常見啊。
    洛蘭看著慷慨陳詞的莎蘿卡，如此想道。
    也是，阿卡納現在這種環境，天然就為鑒證提供了經久不息的土壤。
    官僚與貴族勾結，商人橫行，奴隸毫無人權，普通人要麵對各種苛捐雜稅，最高層還完全不管事——畢竟都是邪神教會的傀儡。
    這樣的地方，怎麽可能沒人鑒證呢？
    “事實上，在我們的大學內，其實充滿了數不清的對新政府不滿的人。”
    莎蘿卡依舊在說著，似乎是第一次與一位貴族交流這麽久，洛蘭的許多見解對於她來說堪稱醍醐灌頂。阿卡納的大學內有許多社團，而一群誌同道合的年輕人聚集到一起，難免就……
    總之，按照莎蘿卡所說，她參加的那個社團就是一群鑒證人。
    洛蘭倒是有些好奇：“那麽，在你們看來，新政府和王室，哪一個好一些的？”
    “實際上，都不好。”
    莎蘿卡並沒有在兩坨史內選擇一坨。她歎了口氣：“王室專橫獨斷，如果遇到明君還好，如果遇到昏君，恐怕會比現在的新政府還要可怕。而現在的這個新政府，同樣也是……唉。”
    莎蘿卡隻覺得新政府要完。
    看起來她似乎不太喜歡王室。
    不過這也正常。王室本來也不是什麽好玩意，隻不過是因為新政府現在更出生一些罷了。
    洛蘭倒也理解。不過俗話說兩害相比取其輕，至少現在，反抗軍的領導者，自己的好徒弟菲利西亞還算是個明君。
    至於繼任者……以菲利西亞的天賦，六階是簡簡單單的，這樣的話，繼承者的事情可以說是完全不用著急。
    “說起來，你有沒有聽說過，反抗軍的事情？”
    洛蘭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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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開始，莎蘿卡對於反抗軍也是持保留意見的。就算現在看來，反抗軍比新政府好一點，但誰知道以後呢？
    不過既然這位亞德裏伯爵都這麽說了，那麽再觀察一下，也不是壞事。
    抱著這種想法，莎蘿卡和洛蘭結束了今天的討論。
    莎蘿卡走後，洛蘭眯著眼。
    實際上，莎蘿卡的政治水平算不上高，不過比起來菲利西亞那些手下，她算是比較好的了。而政治手段更是根本沒有。
    但政治手段，反而是最不需要的東西。
    本質上，政治手段是用來爭取權力的，但權力來源於力量。
    隻要洛蘭還在，權力就牢牢把握在菲利西亞手中。
    政治手段？架空君主？跟我的聖者老師說去吧！
    再說了，就算不看洛蘭，以菲利西亞的天賦，最次也是六階，若是運氣好，突破七階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到那時，什麽政治手段，什麽黨政？菲利西亞一手鎮壓！
    洛蘭搖搖頭，莎蘿卡的事情也不過是一手閑棋，打發時間罷了。畢竟現在洛蘭真的沒什麽事情幹，無非是吃了睡睡了吃，等到時間慢慢流逝，自己順理成章突破到可以晉級的級別就夠了。
    而在洛蘭悠哉悠哉的時候，另一邊，克莉絲汀和艾絲緹雅則各自都開始了修行。
    “你要，突破八階？”
    龍島，龍王殿，紅龍王看著腳下那渺小的半龍人，宛如岩漿一般的金色瞳孔帶著幾分打量。
    “是的。”
    克莉絲汀渾然不懼，同樣金色的龍瞳與紅龍王對視著，毫不退讓。
    “你可知道，半龍人一族，從未出過八階。”
    紅龍王的語氣帶著幾分嘲弄，像是看不起這低下的雜種。
    “那又如何？”
    克莉絲汀雙手抱胸：“自彌塞婭之前，別說是人類，就算是整個大陸，都沒有任何存在踏入過半神之境。可她不還是做到了？”
    “那是因為她是彌塞婭。”
    紅龍王嗤之以鼻：“她是命運的拐點，是七神神選！而你，不過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半龍人！”
    敢說一個七階的聖者普通，這話也就隻有紅龍王有資格了。克莉絲汀依舊淡然：“我確實隻是一個普通的半龍人，可在我之前，你們，整個龍族也沒有人想過，半龍人能突破七階！但我依舊做到了！甚至讓龍島不得不承認半龍人的存在！”
    她傲然而立：“既然如此，突破八階，又有何不可？”
    “……哈哈哈哈哈！”
    紅龍王仰天大笑，帶著無比的暢意：“真沒想到，在這個時代，性格上最像龍族先祖的，居然是你這個半龍人！”
    它緩緩起身，吐出一道足以灼燒空間的烈焰。
    “去吧。”
    它緩緩開口：“龍島最珍貴的珍藏，紅龍族的所有傳承，通往八階的道路，都在裏麵了。”
    “可別死在裏麵了。”
    紅龍王如此說道。
    “自然。”
    克莉絲汀一腳踏入。
    見到克莉絲汀的身影消失，紅龍王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代，最優秀的兩個孩子，銀龍還未成長起來，而成長起來的半龍人，卻要去奔赴命運的戰爭了。
    唉……
    命運的戰爭啊。
    紅龍王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
    而在精靈之森，同樣的畫麵也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