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最深層的原因。”
    艾莉莎皺著眉頭：“對於我，其實其他幾人一直抱著幾分戒心，我一直不能真正進入核心圈子。”
    “可以理解。”
    這是正常的。其他幾位邪神教皇都是千年前的夥伴，大家一起投的邪神，誰手上也沒比別人幹淨多少，都是拉到靶場上槍斃八百回都遊刃有餘的。你艾莉莎一個最近才加入的，怎麽可能上來就得到信任。
    “但不管怎麽說，祂們打算挑起戰爭的事情，是真的。”
    艾莉莎麵色凝重：“所以，我們的事情不多了。”
    邪神教會可不比魔族。魔族就算要戰爭，本質上也隻是去求取生存空間。邪神教會那邊發起戰爭，可就是所到之處雞犬不留了。繁華的城池化為白地，無辜的民眾靈魂被化為燃料。
    這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洛蘭歎了口氣。
    “看起來，我們已經沒辦法去注意晉升速度的合理性了。”
    “是的。”
    艾莉莎歎了口氣：“你必須盡快到達五階，前往上城區，了解到邪神教會的後手。”
    “但貿然前往，勢必會受到懷疑……什麽人！”
    洛蘭驟然伸手，一道劍氣揮出，卻在某處空間悄然被吞噬。
    “我本來以為我隱藏的足夠隱秘了，卻不曾想，還是被你發現了。”
    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來，一個男子自虛空中浮現。
    見到來人的麵孔，艾莉莎和洛蘭頓時一驚。
    “……暴食教皇。”
    洛蘭眯起了眼睛：“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是的，來者正是邪神教會教皇之一，無相的煉金術士，暴食教皇。
    “來找你。”
    暴食教皇依舊保持著那般懶散的態度，仿佛兩人不是敵人，而是許久不見的損友。
    “我可不像卡蒂烏那麽愚蠢。”
    卡蒂烏？對了，這是墮落教皇的名字。
    “對於你的身份，我早有猜測。”
    洛蘭心頭一驚。
    他不覺得暴食教皇能夠看透自己的偽裝，就算是亞當斯也做不到。所以……
    “是的，你沒有猜錯。”
    暴食教皇咧開嘴：“是祂們的力量。”
    “祂們？”
    洛蘭心裏一震，難道自己被祂們發現了？
    不，不對，如果祂們發現了，絕對不會放任自己存在，也絕對不會放任艾莉莎的一舉一動。
    “是的，就像你想到的，祂們還在被封印，對於現實的影響有限。”
    暴食教皇嗬嗬一笑：“可洛裏安，你太傲慢了。”
    洛蘭眼神一凝。
    “誠然，你很強，就算是亞當斯，一對一也不是你的對手。如今，不算那位聖女冕下，你確實是這片大陸的最強者。”
    “但是，洛裏安，祂們是神。”
    暴食教皇冷笑一聲：“祂們不會眼睜睜看著教會發展起來。事實上，就在上一任渴血死後，我們就獲得了祂們的眷顧。”
    “什麽？”
    艾莉莎一皺眉頭：“我從未聽說過這件事。”
    “因為你從未得到過祂們的信任。”
    暴食教皇輕笑一聲：“你以為祂們會如此愚蠢？對於你，祂們從未真正信任過。事實上，渴血之主從未直接給過你神諭，對吧？”
    艾莉莎皺眉。確實如此，渴血之主的神諭，都是由亞當斯轉交的。但她還以為，其他教皇都是這樣的——起碼墮落教皇也是如此的。
    “卡蒂烏沒那麽愚蠢。”
    暴食教皇看出了艾莉莎的困惑，說道：“她騙了你——我們所有人都一樣。在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我們想要隱藏一些東西，太簡單了。”
    艾莉莎沉默了，洛蘭則看向了暴食教皇：“所以，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兩件事。”
    暴食教皇舉起兩根手指：“其一，我會告訴你，我們的後手；其二，告訴你，邪神教會的最終目的。”
    “……你的目的是什麽？”
    洛蘭無法相信這家夥。從最開始，這家夥的立場就不夠明確。他並不完全站在邪神教會這邊，可似乎不像潛伏在內部的臥底。
    “你知道，權柄嗎？”
    “權柄？”
    “是的，權柄。”
    暴食教皇繼續說道：
    “每個神明都有著自己的權柄。墮落之主，掌握著眾生原罪，渴血者帶來殺戮，凋亡之樹引領死亡。深淵之主，能夠熔煉眾生靈魂。吞食者吞噬一切，消化一切。歸零之鍾，使萬物歸於終焉。”
    “那，沉眠者呢？”
    “當日與月經曆第七次起落，世人將於鍾聲中蘇醒，永眠於此結束。”
    暴食教皇的神情忽然肅穆了起來，洛蘭皺眉：“《聖典》中描寫歸零之鍾的橋段？”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聖典》中曾經寫過，歸零之鍾是從沉眠者的夢境中誕生的，把眾生從沉眠者的夢中喚醒。洛蘭在曾經第一次帶夏洛蒂回恩施亞的時候，給夏洛蒂四小隻出的謎題裏，第一句就用了這個典故。
    所以一般來說，都認為歸零之鍾和沉眠者是敵人。事實上，從兩個邪神的信徒上來看，也確實如此。歸零之鍾的信徒終焉使者與沉眠者的信徒永眠之人可謂是見麵就掐架。
    但，是不是還有一種可能？
    “歸零之鍾，是沉眠者的分身。”
    暴食教皇的聲音響起，洛蘭瞳孔微縮。
    歸零之鍾，是沉眠者的分身？
    這怎麽可能？一位邪神的分身，居然不弱於其他邪神？
    那沉眠者，究竟該多麽強大？
    等等。
    洛蘭忽然想到了剛才暴食教皇說的話。
    墮落之主掌握著眾生的原罪，在祂看來，眾生都有罪。
    然後，渴血者和凋亡之樹的權柄，給有罪的眾生帶來審判，帶來死亡。在此之後，深淵之主將眾生熔煉，吞食者消化一切。
    “最後，歸零之鍾敲響，所有的一切被沉眠者掌控，而沉眠者將讓整片大陸陷入永眠。”
    暴食教皇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