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裏高利將軍。”
    比安卡尊敬地舉起酒杯：“為您的功勳舉杯，感激您多年以來護衛王國北部。”
    在她麵前的，則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人。
    三十年前，年僅二十歲的格裏高利將軍，從一介騎兵隊長拚殺到北部大將軍，可以說是一個傳奇。如今三十年過去，老將軍虎威猶在。
    “嗬……當真是年少有為，公主殿下年紀輕輕便踏入六階，日後踏入七階，也是指日可待啊。”
    格裏高利同樣舉杯：“不像老夫，在六階蹉跎大半生，一輩子找不到踏入七階的機會。”
    說罷，他笑了笑：“到了今日，卻也已經釋然，或許老夫注定不得踏入聖者之位吧……”
    比安卡也隻是微笑著，沒有接話，因為她知道，格裏高利想說的不是這些。
    果不其然，格裏高利並未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久，而是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的來意，隻是……公主殿下，我很好奇的是，為什麽你要如此急躁？以你的天賦，踏入七階指日可待。到那時，王位，豈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時間不等人了。”
    比安卡有些悵然：“父王並未意識到，時代的洪流已經席卷而來，特麗雅也不可能高枕無憂。阿卡納正走在複興之路上，伊斯納爾在旁虎視眈眈，艾維亞也在大肆買入煉金設備……若是在這個時代，特麗雅把大量精力用於內鬥，那麽……我們早晚會落後於時代的。”
    “哦？”
    格裏高利有些驚訝：“這煉金術……真的如此強大？”
    “就是如此強大。”
    比安卡點頭：“隻是暫時沒有人往軍工方麵發展。可……煉金列車已經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戰爭中的運輸方式，誰又敢保證，日後它不會對戰爭造成更大的影響呢？”
    “……嗬，你看的倒是明白。”
    “不，並非是我看得明白。”
    比安卡搖頭：“隻是……能讓聖女冕下在意的，絕對不可能是什麽……不重要的小變化。”
    “隻是國王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格裏高利大笑起來，隨後說道：“好吧，你說服老夫了。等你施壓的時候，老夫不會聽從國王的調令。“
    比安卡長長舒了一口氣。
    多日交鋒之下，終究是有了結果。
    此次麵談，並非是開始，而是結果。在麵談開始之前，她與北部軍就已經定下了多個利益交換，還接受了幾個北部軍的軍官後代去東部軍混軍功，其中就有這位大將軍的子侄。若非他的孫子年齡尚小，恐怕也要帶去。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利益交換，才換來了這個老將軍的表態。
    到底是一軍大將，怎麽可能僅僅是為了所謂的忠君愛國，就放任利益不要？
    比安卡搖頭輕笑，此時倒有些懷念起了學校的日子。誠然，她的麾下大部分人都是抱著接近公主，畢業後混到好出路的，但其中也有一些理想主義者。
    而她的對手之中，安娜和蘿拉雖然有些天真，但到底赤誠，心思最重的黛西，底色也是善良。夏洛蒂那家夥，更是出名的理想主義者。
    和這些人交往，總是讓她覺得舒心。
    或許也該慶幸吧，慶幸這個時代的最強者，底色也是理想主義的。
    呼……
    想這些做什麽。
    走出軍帳，看著澄澈而高遠的天空，完成了心中一件大事的比安卡長長鬆了一口氣。
    此行過後，勝算已經過半，大好天下，已半入我手。
    隻是……
    護國七階。
    比安卡眉頭又皺了起來。
    他仍然是個定時炸彈啊……需要有個七階來保證對壘，可以我的資源，從何處尋找七階呢？
    教廷方顯然不會幹預王儲之爭。阿卡納那邊？嗬，靠著學妹的稱呼去拉近關係嗎？和白日做夢有什麽區別，最後還是要做利益交換才行。
    除此以外……
    比安卡忽然想起了一個地方。
    魔族。
    如今的魔族以和平為主，幾位王庭之主，就算不坐鎮魔族，也不會引起什麽動亂。如今魔族四位王庭之主中，那位墮天使之王與巫妖之王是八階，血族與撒旦則是七階……
    能否付出一些東西，請一位七階來兜底呢？
    ……
    商業合作。
    魔族一直想要打通特麗雅一方的商業渠道，隻是這些年來效果不算很好。特麗雅雖然如今並不敵視魔族，可也不至於完全達成合作，隻是一些私下的小流通罷了。
    那麽，自己能否以商業渠道為引子，換取一位七階的兜底？
    單單是商業渠道，顯然是不夠的，可魔族的商業行為，一方麵是換取財富、資源，另一方麵也是在大陸上試圖扭轉魔族的形象。
    唔，自己或許可以在這方麵出力。
    至於會不會引起教廷的不滿，比安卡並不擔心，或許很多人還沒看出來，但比安卡知道，如今教廷以和平為主，或者說，聖女冕下以和平為主。魔族的行為，實際上有教廷的默許。
    況且當年最終一戰，魔族也有出力。
    因此……
    或許可以。
    隻是，還是要自己親自去一趟比較好啊。
    比安卡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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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麗雅北部，蒼梧城。這是特麗雅北部的最後一座城市，過了這座城市，再往北，就是魔族領地。
    這些年雖然和魔族已經有了些緩和，但也僅僅是緩和而已，大部分人，對魔族仍然有著不好的濾鏡，因此從這裏出發前往魔族的，也隻是一些黑市商人罷了。隻是在上頭的命令下，衛兵們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比安卡此行，顯然不好以自己的身份——她來北部固然是大張旗鼓，因為知道此行十拿九穩。但去魔族，卻還是一切未知。若是父王那邊從中阻撓，會很麻煩。
    因此，比安卡從格裏高利那裏要到了一個黑市商人的憑證，作為偽裝，帶著自己的護衛隊，準備前往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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