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雨夜焚密信 灰燼拚漕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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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雷劈開濃雲時,林川的劍尖正挑著半幅焦黃的漕圖。雨滴砸在神龍劍刃上騰起白霧,劍身龍紋在電光中忽明忽暗。柳如霜的鎏金尺抵住潮濕的牆磚,尺端細針突然指向東南角:"公子聽這雨聲——三急兩緩,是工部傳遞汛情的暗號。"
    話音未落,二十支弩箭穿透雨幕。林川旋身將漕圖卷入袖中,劍氣攪碎箭杆的刹那,箭頭磷火引燃了簷下油氈。火光照亮對麵屋脊上蹲伏的弓弩手,他們蓑衣下露出禁軍特有的金線綁腿。
    "留兩個活口!"柳如霜甩出披帛纏住瓦當,借力躍上飛簷。鎏金尺敲擊青瓦發出七長兩短的脆響,暗合墨家機關術的"叩門令"。東側弓弩手突然僵直倒地,袖中滾出刻著"景和"二字的銅哨。
    林川踏著燃燒的梁木淩空刺劍,神龍劍穿透雨簾時帶起龍吟般的嘯音。兩名弩手咽喉同時綻開血花,屍體墜入火堆的刹那,他瞥見其中一人掌心紋著四爪蟠龍——竟是親王府的死士印記。
    雨勢更疾。柳如霜突然抓住林川手腕躍下屋簷,方才立足處已被鐵蒺藜覆蓋。她扯開染血的衣袖,露出內側縫著的防水油布:"快把漕圖裹進來!"閃電劃過,照見布帛邊緣的針腳暗藏二十八星宿紋路。
    地窖入口在西南牆角顯露時,林川的劍鞘已積滿雨水。柳如霜的鎏金尺插入鎖孔三次錯位,鐵門轟然洞開的瞬間,十二盞鮫油燈自動燃起。堆積如山的密信在火光中泛著青芒,最上方那封火漆印著雙龍戲珠紋——唯有皇子可用。
    "小心瘴氣。"林川劍尖挑開信封,信箋飄落的刹那突然自燃。柳如霜甩出披帛撲火,絹帛觸及藍焰竟瞬間碳化。"是西域火龍油。"她疾退三步,鎏金尺展開成六壬盤,"需以寒鐵鎮之!"
    神龍劍貫入地縫的刹那,寒氣自劍柄龍首噴湧而出。烈焰應聲熄滅,灰燼中竟顯出水路紋路。林川以劍為筆在青磚勾畫:"青龍碼頭至燕子磯的漕運線被改成死路,明日林家商船若按圖航行......"
    驚雷炸響,蓋住了柳如霜的抽氣聲。她忽然抓起炭筆在灰燼上勾連:"公子細看,這些燒剩的邊角能拚出真正的航道。"鎏金尺拂開浮灰,焦痕竟組成北鬥陣型,搖光星位正指向皇陵方向。
    地窖深處傳來機括聲。林川攬住柳如霜的腰肢急退,二十個鐵籠從天而降。籠中不是猛獸,而是捆著手腳的孩童,每人頸間掛著刻有生辰八字的銅牌。最前排的男童忽然睜眼:"大哥哥,玉佩......"
    一支袖箭貫穿男童咽喉。柳如霜的鎏金尺擊落第二支暗箭時,林川已破窗追出。雨幕中黑影縱馬狂奔,馬鞍上縛著的鐵箱隨顛簸散落紙箋——全是孩童的賣身契,落款蓋著李平山的私章。
    神龍劍脫手飛出,劍氣削斷馬尾。驚馬人立而起,黑衣人滾落泥潭。林川踏著雨點擊出三枚鐵蒺藜,卻在看清對方麵容時硬生生收勢:"張叔?"這滿臉刀疤的漢子,正是三年前護送他赴考的鏢師。
    "少東家快走!"張鏢師突然咬破毒囊,黑血噴在雨水中,"四皇子要拿童男童女血祭......"遺言被雷聲吞沒,他懷中的半塊虎符沾血後竟顯出水路暗紋,與灰燼拚圖完全吻合。
    柳如霜追來時,鎏金尺正滴著血:"地窖裏二十個孩子,有十九個戴著林氏商行的長命鎖。"她扯開男童衣領,鎖骨處的胎記形如北鬥,"這是墨家暗樁的標記,他們本該在三個月前護送鹽引賬冊......"
    暴雨衝刷著青石板,血水匯成溪流湧入暗渠。林川忽然劍指東北:"那艘烏篷船吃水異常。"話音未落,船篷中射出十枚火雷,其中三枚直奔他們藏身的槐樹。
    神龍劍插入樹幹的刹那,劍氣激得滿樹槐花如雪紛飛。火雷被花雨阻了須臾,林川趁機攬著柳如霜撲入河中。爆炸掀起的水柱中,他看見船頭閃過四爪蟠龍旗,旗杆上綁著個熟悉的身影——正是三年前失蹤的青梅竹馬蘇婉兒的貼身丫鬟。
    "救...小姐......"丫鬟的呼喊被浪濤淹沒。柳如霜的鎏金尺突然刺入林川掌心,劇痛令他清醒三分。尺身不知何時纏上水蛇,毒牙距他咽喉僅差半寸:"公子莫要中計,這丫鬟三年前就該死了!"
    河底暗流突然洶湧。林川反手將神龍劍刺入礁石,借力拽著柳如霜躍上渡口。烏篷船在連環爆炸中解體,殘骸裏飄出半幅繡著夕顏花的帕子——與蘇婉兒當年贈他的一模一樣。
    "墨家的易容術。"柳如霜用鎏金尺挑起人皮麵具,露出底下猙獰的燒傷臉,"此人應是四皇子府的死士教頭,十年前就該死在漠北。"她忽然扯開死士衣襟,心口紋著北鬥吞龍圖,"果然,和地宮裏那具屍首......"
    更夫的梆子穿透雨幕。林川望著河麵浮油拚出的北鬥圖形,神龍劍忽然發出共鳴般的震顫。柳如霜的銀鈴耳墜擦過他頸側:"該去青龍碼頭收網了,公子。"她的鎏金尺指向雨霧中若隱若現的船帆,林家商號的青龍旗正在桅杆頂端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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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麵浮油被暴雨擊碎的前一瞬,林川的劍尖已挑起那幅北鬥圖形。神龍劍震顫著指向青龍碼頭方向,劍柄龍首雙目泛起血色——這是老翁曾說過的"飲血示警"。柳如霜的鎏金尺忽然裂成三截,露出內藏的磁石指針,正瘋狂指向東北方。
    "公子可聞見硫磺味?"她將磁石貼近水麵,指針竟逆流轉動,"水底藏著火龍油罐,以磁石為引......"
    話音未落,十丈外的貨船轟然炸裂。火光中飛出九具焦屍,腰間皆係著林氏商行的青銅令牌。林川瞳孔驟縮——那正是三日前派往江南押運絲綢的鏢師隊伍。
    "好個李平山!"他劍鞘擊碎飛來的桅杆殘片,"竟用我林家商隊作餌。"柳如霜突然扯住他衣襟急退三步,方才立足處河床塌陷,露出水下鐵籠中囚著的二十名少女。她們腕間銀鈴與柳如霜的耳墜同出一轍,正是墨家暗樁的信物。
    暴雨裹挾著火星墜入河麵。林川揮劍斬斷鐵鎖,劍氣激得少女們頸間銀鎖齊齊開裂。為首的綠衣少女突然咬破舌尖,噴血在神龍劍刃:"東南貨倉,三百桶桐油......四皇子要焚盡......"
    一支透骨釘貫穿少女咽喉。林川旋身接住暗器,釘尾刻著的"景和"二字還沾著朱砂。柳如霜的鎏金尺突然展開成傘麵,格開第二波透骨釘:"公子速去貨倉!這裏有我!"
    神龍劍破開雨幕的刹那,林川瞥見柳如霜中衣滲出血跡——方才救人時她竟用後背擋下三枚毒釘。但此刻容不得遲疑,貨倉方向已騰起濃煙,隱約傳來火雷爆炸的悶響。
    青龍碼頭第七號貨倉前,二十名黑衣死士正將桐油桶滾向泊位。林川的劍鞘擊碎最近的火把,劍氣掀翻三桶桐油。濃稠的液體漫過青石板,在雨水中泛著詭異藍光。
    "風影大俠果然名不虛傳。"陰惻惻的笑聲從貨倉梁上傳來。李平山搖著灑金折傘緩步而下,傘骨尖端寒芒閃爍,"可惜這些桐油摻了西域火磷,遇水即燃。"
    折傘突然旋轉如輪,十二枚毒針激射而出。林川揮劍格擋的刹那,李平山袖中甩出火折子。幽藍火焰順著桐油瞬間蔓延,將二人困在火圈之中。
    "三年前你命大沒死,今日......"李平山話音戛然而止。神龍劍穿透火牆,劍鋒貼著他咽喉劃過,削斷一縷發絲。火焰突然倒卷,竟是柳如霜撐著鎏金傘破火而入,傘麵二十八星宿紋路泛著寒光。
    "墨家的玄冰傘!"李平山暴退三步,折傘突然裂成九節鞭,"你果然是墨翟那老賊的......"
    柳如霜的鎏金尺已抵住他膻中穴:"李公子可知,這貨倉地磚下埋著三百斤霹靂火雷?"她腳尖輕點,青磚應聲而裂,露出引信燃燒的火花,"還有半盞茶時間,足夠你說遺言了。"
    林川的劍尖忽然刺入地縫,劍氣沿著引信直貫地底。神龍劍龍紋泛起霜白,寒氣壓滅引信的刹那,貨倉梁柱突然坍塌。李平山趁機甩出煙霧彈,狂笑著遁入雨幕:"林川!蘇婉兒還在我......"
    暴雨中傳來樓船相撞的巨響。二十艘漕運官船擠滿河道,桅杆上四爪蟠龍旗獵獵作響。柳如霜突然嘔出黑血,鎏金尺插入地麵才勉強站穩:"桐油裏有噬心散......公子速去追......"
    林川攬住她腰肢躍上貨倉頂棚。神龍劍割破手腕,將血滴入她口中:"老翁說過,我的血可解百毒。"血珠觸及柳如霜唇瓣的刹那,她頸間突然浮現北鬥狀紅斑,與地窖男童的胎記如出一轍。
    "公子......"她喘息著抓住林川衣襟,"墨家七星衛的後裔,生來帶有北鬥印......三年前救你的老翁,正是家祖......"
    河心突然傳來熟悉的琴音。林川渾身劇震——那是蘇婉兒獨創的《寒江調》。抬眼望去,樓船甲板上素衣女子正在撫琴,側顏與記憶中的青梅竹馬分毫不差。
    "是傀儡術!"柳如霜的鎏金尺擊碎飛來的暗箭,"公子細看那女子指節——沒有常年撫琴的老繭!"
    神龍劍突然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青龍擺尾的弧光。劍氣掀翻樓船甲板的刹那,假蘇婉兒的雙臂齊肩而斷,露出內藏的機括齒輪。李平山的怒吼穿透雨幕:"林川!你就不想知道真正的蘇婉兒......"
    柳如霜的鎏金尺突然展開成丈餘長的鎖鏈,纏住李平山的腳踝。林川趁勢踏浪追去,卻見四皇子親衛的戰船已封鎖河道。神龍劍歸鞘的刹那,他忽然想起老翁的告誡:"龍困淺灘時,當斷則斷。"
    "抱緊我!"林川攬住柳如霜躍入激流。神龍劍刺入河底暗礁,劍氣激得水底火龍油罐盡數爆裂。衝天水柱中,二人隨暗流衝出三裏,最終撞進廢棄的引水渠。
    晨曦穿透雲層時,林川在魚腥氣中醒來。柳如霜正在用鎏金尺解剖假蘇婉兒的機關臂,鐵質指骨間夾著半片泛黃的紙箋——正是三年前他寫給蘇婉兒的《鵲橋仙》殘稿。
    "看來四皇子府藏著位機關大師。"她將紙箋浸入水中,顯出背麵的漕運暗碼,"這些線路,分明是通往皇陵的密道......"
    運河上忽然傳來鍾聲。九艘官船揚帆起航,吃水線深得異常。林川的劍尖在地上勾畫:"每船多載三百石,正是失蹤孩童的體重之和。"
    柳如霜的鎏金尺突然指向東北:"公子可願與我闖一闖這龍潭虎穴?"她的銀鈴耳墜在晨光中晃出北鬥七星的光斑,與神龍劍柄的龍紋遙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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