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舊恨燃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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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衝刷著運河碼頭的青石板,慕容雪指尖撫過漕船甲板上的刻痕——三道並行的凹槽,正是工部密文中“緊急運貨”的暗號。白鳳掀開船帆一角,帆布夾層中簌簌落下混著火硝的遼東精炭,炭灰在雨水中凝成工部侍郎的私印紋樣。
    “這艘‘貢品船’吃水不對。”她長鞭卷住船錨鐵鏈,借力躍上桅杆,“貨艙底層壓的不是絲綢,是鐵器!”
    話音未落,船艙內突然傳出機括轉動的悶響。慕容雪白綾急卷住艙門把手,卻見二十口貼著“禦米”封條的木箱自動彈開,箱中寒光凜冽的弩箭齊刷刷對準二人。箭簇上淬的幽藍毒液,與三年前慕容家滅門案中殘留的毒痕如出一轍。
    “嚴嵩老賊果然留了後手。”慕容雪扯下束發銀簪,簪尖刺入甲板縫隙一挑,暗格中滾出半枚焦黑的虎符——正是當年她父親慕容將軍調兵的信物!
    白鳳玄鐵麵具被雨滴敲出錚鳴:“這些弩機卡槽的磨損痕跡...是慕容家軍舊械!”她鞭梢掃過箭尾雕翎,翎管中掉出卷泛黃的信箋,“看這個——嚴嵩親筆,寫著‘借剿匪之名除慕容’!”
    河麵忽然掀起巨浪,十艘蒙衝戰船破霧而出。船頭站著的獨眼將領狂笑:“慕容家的餘孽,可還記得青泥浦的煙火?”他揮刀砍斷纜繩,二十架床弩從船舷升起,弩機上赫然烙著慕容家軍的狼頭徽記。
    慕容雪瞳孔驟縮——青泥浦正是三年前父親遭伏擊之地!她白綾如電卷住射來的毒箭,反手擲回蒙衝戰船:“劉把總,你臉上的疤,還是我父親軍法處置時留下的吧?”
    毒箭穿透船帆,帆布燃燒的瞬間照亮船身吃水線。白鳳猛然醒悟:“這些戰船是空殼!真正的殺招在水下——”話音未落,運河中突然升起二十具鐵浮屠重甲,甲胄縫隙中伸出精鐵鎖鏈,將漕船團團纏住。
    慕容雪足尖點過鎖鏈,銀簪刺入重甲關節處。鎧甲應聲解體,露出內部刻著光祿寺印鑒的機關獸:“難怪要偷慕容家軍的弩機圖紙,嚴嵩早就在仿製我父親的破甲機關!”
    獨眼將領見勢不妙,點燃引信欲逃。火線順著甲板竄向貨艙,慕容雪卻冷笑:“三年前你們用火藥炸毀慕容家戰船,今日不妨再試一次?”她甩出白綾纏住桅杆,借力蕩至船尾,扯開偽裝的糧垛——底下竟是成捆的浸水棉紗!
    火線燃至棉紗前刹那熄滅,白鳳長鞭卷住獨眼將領咽喉:“讓你的人撤了水鬼,否則...”她甩出三枚鐵蓮子擊碎水麵,潛伏的刺客紛紛浮出,腕間皆係著慕容家軍特有的紅繩結。
    “紅繩死士?”慕容雪扯開一名刺客的衣襟,胸口黥印竟是父親親衛的標記,“嚴嵩竟連慕容家軍的殉葬者都挖出來利用!”
    獨眼將領突然咬破毒囊,黑血噴濺在甲板上,遇雨水顯出嚴嵩筆跡:“慕容丫頭,令尊的棺材板,可是上好的鬆木呢。”
    慕容雪渾身劇震——當年父親下葬時,她親手選的棺木正是金水河冰壩所用的楊木!白鳳已揮鞭劈開貨艙隔板,二十口棺材整齊排列,棺內填滿遼東精炭,炭堆上擺著慕容家祖傳的破甲弩設計圖。
    “好一招偷天換日。”白鳳扯出炭堆中的金絲軟甲,“用慕容將軍的遺物引你追查,實則為運走九門所需的炸藥——這些精炭遇水膨脹的特性,正好用來撐裂冰壩!”
    運河突現漩渦,真正的火藥船從下遊浮出。船頭立著個戴鬥笠的船夫,掀開蓑衣露出內襯的飛魚服——竟是三年前“戰死”的慕容家副將!
    “二叔?”慕容雪銀簪脫手,釘入對方腳下甲板,“你當年親手為父親扶靈,如今卻幫仇人運火藥?!”
    副將撕開人皮麵具,臉上燒傷疤痕猙獰如蜈蚣:“慕容家軍全滅那夜,我親眼看見嚴嵩的人往靈堂棺材裏塞火硝!”他猛然掀開船艙,三百桶火藥上皆貼著工部封條,“今日這船炸了,九門秘密就永遠沉入運河!”
    白鳳長鞭卷住火藥桶擲向蒙衝戰船:“慕容雪,賭不賭這些官船吃得住自家火藥?”
    爆炸聲響徹運河,慕容雪在氣浪中撲向副將。白綾纏住他腰間令牌,令牌背麵赫然刻著“青泥浦幸存者名錄”——第一個名字正是她自己!
    “嚴嵩連這都要利用...”她割斷副將咽喉,血濺名錄的瞬間,墨跡竟顯出新的人名——柳如煙父親的名字赫然在列!
    硝煙散盡,淩風率水師包圍河道。他劍尖挑起塊未燃盡的棺木:“慕容姑娘,令尊的棺材用的可不是楊木。”劍鋒刮開焦黑表層,金絲楠木的紋路清晰可見,“工部連死人都不放過,就為掩蓋他們偷換木料的勾當!”
    慕容雪攥緊半枚虎符,望向順流而下的火藥殘骸:“淩大人,這場舊恨該結新仇了——我要嚴嵩活著看到九門真相大白!”
    漕船殘骸中,一具鐵浮屠重甲的手掌突然抽搐。甲縫間掉落的密信上,嚴嵩朱批未幹:“慕容餘孽,可配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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