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這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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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年過後,新中國剛剛成立,在中慶市梁北縣一所不起眼的武校裏麵,一個身魁力壯,寬鼻大嘴,臉際圓潤的男子站在台子上,隻見他眼睛瞪得溜圓,氣洶洶得盯著對麵,此人叫張大同,是今年學校招收的兩百名學子之一,梁北縣有名的校霸。
對麵的是二班的劉恒宇,個子不高,卻長得格外清秀,他的眼目如盈盈秋水,像女子一般,眉宇間透著男子的剛氣,剛氣裏又有一絲嬌嫵,他五官如刀刻,精致俊美。
隻見他緩緩曲身,左腳半邁,伸出單手,擺出架勢,而對麵的張大同卻站在台子上一動不動。兩人對峙片刻,驀地裏劉恒宇邁出步子,小跑到張大同跟前,騰空躍起,一腳踢中他的右胸。張大同雖稍顫了一下,卻憑著自己魁梧高大扛下此招,劉恒宇空中一轉身,用左腳又踢中他的左胸,他便往後退了幾步,他腳猶如生根,屹立不倒。
劉恒宇迅速出腿絆住他的下盤,手臂向他的胸推去,用巧勁將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前後不過三招,惹得眾人哈哈大笑。有二班的同學嘲弄他,說張大同不如叫張大憨算了,其他人都跟著笑起來,連同張大同的那幾個死黨亦是如此。張大同迅速爬起來,眼睛咕嚕轉了幾圈,瞟向他的幾個死黨,那幾個嘲笑他的便用手遮住嘴,好似老鼠見了貓一樣。
這場小鬥的起因要從幾天前說起。那天張大同和他的小跟班們在學校瞎溜達,看見校北土坡前麵有個十平米大的場子,平素裏隻做本校課間休息的小平台,也有附近的小孩在此抓蛐蛐兒。張大同見場子周圍有樹,可以用來納涼,就宣揚這地兒歸了他,誰占著都不行。
可偶然一天課間的時候,張大同看見一男一女坐在那裏,他嘴角上翹,怒道:“這裏已經歸我們兄弟,你們是誰,還不快滾開。”話音剛落,他和他的一眾跟班就在台上練起了拳。他們打的有氣無力,有形無神,哪是練拳,分明就是霸著場子不叫別人用。從小到大,凡是被張大同看上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女子看對麵人多,生怕惹麻煩,便拉著男的走。男的不服氣,說道:“哪裏來的蔥,誰規定這地方是你的?”
“吆,你居然敢還嘴,我看你有啥能耐”,張大同說著便挽起袖子,想給對方教訓。
這男子是高年級的,比那低年級的是多練了幾年,自然不把對麵放在眼裏;他單手擒住張大同的手臂,迅速轉到後麵給了他一腳,張大同差點前翻過去,他氣哄哄地轉過身來用手劈擊,沒想到男子身法見長,趁他出拳就屈身躲避,跟著伸腳踹在他的腦門上,在上麵留下一個大大的腳印。
張大同可沒那麽走運,一下子後跌倒在地上。隻見他滿臉焦躁,手顫抖地指著男子說:“你,你不知道,學校不叫談戀愛嗎?”
原來這兩人不是情侶,而是兄妹,他們都在武校習武,男子見張大同霸道,就沒回他的話。
張大同瞥了他跟班們一眼,斜著嘴嘟囔道:“還,還不快上。”
這幫小弟裏有一個人叫張繼,平時和張大同一起欺負人,他見張大同使了眼色,就吩咐其他人上去揍這男子。
幾人和男子纏鬥起來,雖然男子武功不弱,但是雙手難抵四拳,何況張大同的小跟班至少有五六名,男子招架起來著實吃力。女子見對麵仗著人多欺負他哥哥,也加入了打鬥,沒想到女子武功亦是不弱,沒幾下就撂倒對麵一個。幾招之後,女子就感到吃力了,那群小跟班見看她武藝不濟,便開始轉過來打她。那名男子保護妹妹,顯得更加力不從心,居然十招後中了對麵一拳,滿臉淒惻,痛聲倒地。
張大同見他摔在地上,便一股勁兒爬起來,上前用腳踹向男子。剛下腳,又不知從哪裏蹦出一人,他用腳托住張大同的腳底向上一抬,張大同揮舞著雙手差點後翻過去。他又用同一隻腳踢了張大同的粗臂。一來二去,張大同被踢翻兩次,惱怒至極,吆喝著他的小跟班。那群跟班們從先前那名男子旁邊撤出來,去對付新來的那人,沒想到這人腿功了得,沒幾下就把張大同的跟班踢倒在地,他就是劉恒宇。
張大同覺得自己占不到便宜,就帶著那群小弟跑了,跑的時候還不停地往回看,噘著嘴,不服氣的用手指著劉恒宇說道:“你......你等著瞧”。
今日一早,張大同便約了劉恒宇決鬥,就是為報一箭之仇,果然他不自量力,結果與眾人預料的一樣,沒幾招他就敗下陣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念叨著他的老一套,“你......你等著瞧。”
張大同從小愚笨,在他四歲那年,他娘給他改了名,大同之意就是期望他與其他孩子一樣,可事與願違,到十歲那年他仍然傻裏傻氣,考試從來沒考過及格,反而結交了一群狐朋狗友,一直在中慶學校裏稱王稱霸。張大同的爹給他換了不少學校,但他不爭氣,仍然我行我素,他在中慶市臭名昭著,每個學校都不想要他。他爹沒辦法,隻能給梁北縣武校的校長趙衛富送了禮,又借著自己是學校的老師,把他送到這裏習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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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張繼身世可憐,從小沒了爹娘,他三歲那年不知是被誰拋棄到張大同的宅前,被張大同父母收養。張大同以為張繼是自己的親弟弟,啥好事都想著他;張繼同樣認為張大同是他親哥哥,兩人從小就穿一條褲子,如此一晃十幾年,張繼隻知道每日跟在張大同屁股後麵,啥事都聽他的。
私擂之後,劉恒宇隨即返回到了校宿舍,他的寢室裏還有三人:文釗,英俊瀟灑、麵如冠玉,比劉恒宇多了幾分男子氣,他父母想叫他當兵,就把他送到武校習武;廣博識,長相平平,由於長期在南方居住,皮膚黑了點,此人天資平庸,而且做事墨守成規,不懂變通;而劉恒宇自幼習武,由於對武功癡迷,各路武功都懂,自然也是他們當中最厲害的那個。
文釗和廣博識都是劉恒宇的死黨,無事不說,無話不談。剛進寢室,劉恒宇便把今日小鬥的事情告訴了他兩個兄弟。
廣博識聽說劉恒宇一人就打敗了張大同一眾人,便心生敬佩,在後麵直巴結他,卻又擔心起他兄弟,說道:“張大同所有人都知道不好惹,要是得罪他,以後可沒好果子吃。”
劉恒宇擺擺手,對張大同不屑一顧,說道:“這有啥害怕的,他武功沒咱們好。再說他欺負人,說不定已經有人上報給學校,到時候學校肯定會處罰他。”
廣博識說:“這人自己沒什麽本事,但是他老子可是學校的武術教練,還和校長是老相識。要是他知道兒子在學校受了委屈,捅到校長那裏,不但學校拿他沒辦法,估計我們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劉恒宇絲毫不把張大同放在眼裏,仍然固執己見,覺得他無足輕重。
廣博識見劉恒宇全然不把張大同當回事,又擔心劉恒宇不了解張大同的為人將來吃了虧,說道:“劉哥你不知道嗎,張大同是梁北縣有名的校霸,平日裏張揚跋扈,所有人都躲著他,咱和他杠上了,以後睡覺都得閉一隻眼睜一隻眼。”
文釗的父母都是老革命家,從小教育他要謙恭禮讓,一切以和為貴。文釗心地善良,從不與人發生爭執,見到自家兄弟惹上校霸,害怕兩人亂來,就放下手中的小說,轉過身來不停勸導他們。
廣博識說道:“張大同從小腦子就不好使,不靠打架難道要和他講道理麽?就怕我們躲著他,他故意找我們麻煩。”
劉恒宇想了想,說道:“廣弟說的有道理,不過閻王好鬥,小鬼難纏,張大同腦子不好使,但是那個張繼光給他出歪點子,咱不能不防他身邊的人。”
劉恒宇轉身又對文釗說道:“文弟,你就是心太善,以後見到張大同,可得狠狠地教訓他。”
寢室裏笑聲此起彼伏,他們的校園生活也就從這裏開始了。
不過梁北武校不同尋常,雖然在四川甚至中慶都不算大,但這裏發生了一件千古奇事。
一切都要從校圖書館說起,剛建學校的時候,本沒有規劃進去,但中慶市政府提倡學武和學思同步,讀萬卷書,比過紮千個馬步,練武不讀書,到頭走歧路,因此迫於政府壓力,梁北武校在落地基的時候,在學校西北麵劃出一塊地,專門用作建圖書館。可校長說,學校這幫武癡,叫他們練武還行,想叫他們念書,可比登天還難,結果本應建兩層的圖書館,隻蓋一層就封頂。本來的圖書館也被建成了一個圖書室,藏書自然是少了五成。
圖書室在校西北一處較偏僻的地方,需橫穿一條小路徑直走到盡頭,然後往西拐十米就到了,因為平素裏沒有什麽人去,通往圖書室的蹊徑周圍就長滿了雜草,不過晚上七點,那裏就黑燈瞎火的,十分可怖。
圖書室是一個石磚平房,裏麵有一百平米,兩個小屋,外屋十平米左右,置了一張桌子和一張床,看門的是一個大姐,平素裏在桌上辦公,晚上就鎖門,躺在床上休息。兩屋之間有一扇小門,內屋九十平米,有十排書架,上麵放滿各類書籍。書架間隔較窄,中間有排過道。
看門的大姐叫徐玉珍,在學校裏被人呼為珍姐,今年四十有餘,眼睛大,嘴唇厚,雙頰豐滿,臉上有麻,短頭發,身著一身中山裝,乍看像是個男子。圖書室沒有什麽人來,徐玉珍也就無事可做,每日翹著二郎腿喝著雲南老紅茶,嘴裏哼著小曲,沒事就看看報紙,卻是從來不看書,小門和她一毫之隔,卻似相距千裏,自然裏麵有啥書她也全然不知。
不過徐玉珍卻惜書如命,雖不閱書,卻有藏書的癖好,梁北武校的校長看中她這一點,就命她長居此處管理圖書。徐玉珍來校之前,就在中慶做過管理員,那時候新中國剛成立,圖書管理員可是稀職,工資有四級待遇。現如今她自知年齡不饒人,便辭去之前的工作,來到梁北武校坐居此處,打算養老到死。
徐玉珍一直循規蹈矩,從未出過紕漏。
那日是七月初八,按照規定,圖書室晚八點才能關門,但由於這裏平日門可羅雀,徐玉珍那日又實在疲憊的緊,大概剛過酉時,她就關門閉牖了。還沒等她寬衣就聽見這內屋裏有‘噠噠’的聲音,起初她沒在意,又過片刻,又有‘呲呲’的聲音,像是耗子叫。本來要躺下的徐玉珍,一下子坐起來,她心中大驚,害怕屋裏招了耗子,把書啃了。
她拿起掃帚,想去內屋看個究竟,還未走一步,就聽見一聲巨響,如同打雷一般,繼而整個屋子晃動起來。
“地震了,地震了。”徐玉珍大喊,丟下掃帚就奪門而逃,還未走到門口,晃動就停止了,內屋有閃光出現,片刻後又恢複了正常。
徐玉珍心想:“難道...有賊?”他便隨手抽出根鐵棍,進了內屋。徐玉珍按下開燈的鍵,沒看到賊,卻見第三和第四排書架上的書撒落一地。
圖書室的書是政府從市場花重金采購的,還有一部分是從印刷廠裏直接運過來的,有市無價,就是翻遍全梁北縣都找不到。
這可把徐玉珍急壞了,她走近這幾排書架,見這一地散落的書頁,怨喊道:“哎呀,媽呀,這殺千刀的,這可要我老命。我的寶貝書啊,你們可別壞啊。”
徐玉珍邊罵著邊整理地上的書,她從不看書,自不曉得哪頁是哪本書的,也不知道書頁放的順序對不對,就亂插一通,整了足足半時辰,方將書架的書整好。徐玉珍又於內屋環顧一周,見無異常,便鎖了內室,熄燈而寢。
這怪事除徐玉珍無人知曉,也無人能解,她自然也沒當回事。自那天起,圖書室也沒再出現這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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