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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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昭道:“雖然高氏早年改嫁與我,但是高小鳳並不是我的親女兒,如今高氏不肯給我生子,怕是楊家到我這裏就絕後了。”
張金花道:“我見小鳳是個活潑聰明的姑娘,楊大哥豈能說自己無後呢?”
楊昭直搖頭,歎道:“我何嚐不想把家業過給小鳳,隻是高氏不明事理,小鳳被她娘教壞了,淨搞些歪門邪道的東西,我祖宗傳下來的家業,播州一方百姓,難道到我這一代就完了麽?”
說到這裏,楊昭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雙手舉天,聲淚俱下。
張金花把楊昭扶起來,問道:“金花有什麽能幫楊大哥的,請盡管說。”
楊昭說道:“我聽說大宋楊大將軍後人名聲顯赫,代代為國捐軀,要是我播州楊氏後人能有楊大將軍後人那樣驍勇善戰就好了。”
張金花想了想,說道:“這好辦,不滿楊大哥說,前陣子我陰差陽差嫁給楊延昭的兒子楊宗保,等我回去叫我夫君當你的兒子,這樣您的後代不也就是我太公的後代了嗎?
楊昭大驚,嘴中顫抖得說道:“這...你能做得了主?”
張金花道:“隻要您肯借糧給我宋兵,楊家男兒死都不怕,認個新爹怕什麽?”
“哈哈哈,說得好。”隻聽外麵有個男子說話,他聲音渾厚有力,頃刻間已走到大廳之中。
見楊延昭走進來,張金花和楊昭大驚,兩人起身上前給他行禮。
楊昭拜拳,說道:“楊昭未聞楊元帥前來,故未做迎接,還請恕罪。”
張金花問道:“君舅爺,你怎麽來了?三關豈能群龍無首?”
楊延昭道:“我已下令叫我兒楊宗保代掌帥印,遼軍果然如你預測那般,我宋兵每日在三關搖旗呐喊,嚇得蕭天佐不敢來犯,張將軍這招‘虛張聲勢’用得妙啊。”
楊延昭續道:“到了五台山,我才從智明和尚那裏得知將軍可能去了播州,我怕你孤立無援,就帶兵前來幫你,沒想到我一進土司家門,就聽見你把我兒子賣了。”
張金花道:“沒想到君舅爺也會使計謀啦。”
楊延昭笑道:“你走前留下三十六計,我日夜攻讀,感觸頗深,張將軍不愧是楊家女將,我楊延昭的兒媳婦兒。”
跟著他又轉向楊昭,說道:“早聽聞播州土司治理有方,今日一見,果然大開眼界。若你的後代有我楊家後代,你真的願意借糧於我?”
楊昭噗通一聲又跪在地上,說道:“若是我播州楊氏能有北漢老令公的後代,就算叫我死我也願意。”
楊延昭說道:“我們兩家都姓楊,你和我的名字更是一字之差,我楊家將個個威猛善戰,女將亦是不差,如今我率領萬兵,馳騁沙場,而你卻跪在地上,你怎麽混成這樣?”
楊昭一聽,大哭起來,說自己對不起列祖列宗。
楊延昭道:“好好好,看你可憐,恰好我也有求於你,那我同意我北漢楊家和你播州楊氏家族通譜,即日我會將此事轉告給八賢王以上報朝廷,不過楊宗保是我兒子,豈能認他人作父?”
楊昭道:“那...這....”
楊延昭看了看張金花,繼而說道:“既然主意是張將軍出的,那就叫我孫兒作你播州楊氏的後代吧。不過他現在還未出生,說不準是個丫頭片子。”說著大笑起來。
楊昭連連磕頭,說道:“女兒我也願意,隻要千年之後,人人提起播州楊氏,稱我楊昭後代也是楊家將後人,將來我到了地下也有臉見祖宗。”
楊延昭見楊昭跪地不起,嗤笑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怪不得人家說播州遍地黃金,原來是播州土司跪出來的。”說著大笑著出門。
張金花把楊昭扶了起來,安慰道:“我的君舅爺就這個脾氣,您別介意。”
楊昭歎道:“他瞧不起我也是應該的,我這輩子算完了,不過...”
張金花笑道:“將來我和宗保有了孩子,定會叫他來認義父。”
見楊昭又想跪下,張金花趕緊抓著他的手臂,說道:“既然楊大哥和我的心事均已了卻,那我就不多打攪了。”
張金花和朱說辭別楊昭,離開了土司府。
朱說道:“姐姐,你忘啦我們來是做什麽的嗎?晚上我們還要和那個鐵手金指比試,你有把握贏她嗎?”
張金花道:“楊昭為自己的族人肯放下身段,屈身於我太公後人,是條漢子,他如今已家事纏身,我怎麽能再在他麵前提起他的女兒,叫他傷心呢?”
朱說道:“那晚上...姐姐...”
張金花想了想,說道:“今晚我就去會會這個所謂的鐵手金指。”
到了亥時,張金花兩人前往百楓林踐約,而高小鳳早就坐在一塊石頭上等候。她嘴裏叼著一根草,見張金花來到,她甚是不屑。
朱說道:“姐姐,她敢一人前來,必是功夫了得。”
張金花上前對高小鳳說:“姑娘,我們無冤無仇,今日剛見了令尊,他對你誇讚有加,如今我們兩族已經通譜,這麽說來你應該叫我一聲幹娘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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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鳳怒道:“哼,還敢騙我,父親從來沒誇讚過我,若他欣賞我,怎會和你們家通譜?”
張金花道:“你父親為官不易,做女兒的應該為他分憂才是。楊大哥怕你無法承受家業,故平日對你多有責備,其實都是為你好,若你能改邪歸正,我相信你爹最終會接受你。”
高小鳳嗬嗬一笑,說道:“我家的事情需要你個外人插手麽?”
見高小鳳仍然執迷不悟,張金花把手中的紅纓槍丟在一旁,說道:“既然你不拿武器,想必你拳腳厲害。那我就用空明拳來領教你的高招。”
張金花一拳向前揮去,還未近到高小鳳跟前,她忽然說道:“且慢,你可知道為何別人稱我為鐵手金指嗎?”
張金花說道:“你小小年紀,居然在播州之地有名號,說來聽聽。”
高小鳳道:“那是因為我的‘紫沙掌’和我的‘六脈神劍’獨步天下,世上無人能敵,看招。”
還未等張金花反應過來,高小鳳伸指點了過去,張金花見她做出動作卻無事發生,繼而腳下的石頭裂成兩段,她大吃一驚,心道,難道是無形劍氣?”
高小鳳連續伸指向前點去,隻聽哐哐的巨響聲音震天駭地,夜色下閃出陣陣電光,高小鳳離張金花幾丈之遠,而指頭所點之處,石頭花草無不炸開,四處飛散。張金花躲到一棵樹後,高小鳳又點了過去,立時樹幹上被炸出一個一指寬的大洞。
朱說大叫道:“姐姐,小心。”
張金花心道,若是這一指點到身上,那非得心肺懼裂不可。她趕緊抓著朱說,拿起槍,跑出了百楓林。
高小鳳在後麵大喊道:“怎麽樣?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看你們今後還敢不敢惹我。”
兩人跑了許久,見高小鳳沒有追上來,朱說氣喘籲籲地說:“姐姐,這女魔頭太厲害了,她用得到底是什麽功夫?”
張金花道:“我之前在書上讀過,早在宋國建立之前,有個叫段思平的奇人,推翻了大義寧政權,在西南創建了大理國,他生平有一門絕學,就是將真氣運行到手少陽三焦經,催動無形劍氣殺人。難道那個高小鳳使得就是大理國的絕學?”
朱說道:“那...姐姐,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張金花說道:“若真是如此,怕是我的父親穆羽也絕不是她的對手。”
朱說累的癱倒在地上,說道:“那我們還是逃跑吧,離開這個鬼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張金花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既然播州楊氏解不出那首詩,而我也借到了糧,明日我們就啟程去西岐,與楊三伯他們會麵。”
兩人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翌日一早,張金花備好馬匹和盤纏,準備出城。
這時又聽見高小鳳在城中大嚷:“快給我站住,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隻見她追著一名男子,那男子見被追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雙手捧著錢袋,拚命求饒,說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是土司千金,所以偷了您的錢,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饒了我吧。”
高小鳳道:“哼,你偷了老娘的東西還想跑?看招,紫沙掌。”
她拿出纏紫布的手,撫於胸前,一掌推去,抓在那跪地男子的臉上。男子其麵瞬變,像是被灼燒過一樣,他拚命捂著臉,不一會就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高小鳳大笑道:“你們這群廢物,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哈哈哈。”
朱說躲在張金花身後,戰兢道:“姐姐,咱們快走吧,若是被她看見,我們非死在這裏不可。”
張金花拿著槍走了過去,她戟指怒目,對高小鳳叫道:“你真是枉為播州土司之後,楊昭如此和善,怎麽養了你這個敗家女?此寇應交於地方衙門處理,你豈能私自動刑?”
高小鳳轉身嘲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手下敗將,昨日打的你屁滾尿流,今日還敢來麽?”
張金花道:“我楊家女將在戰場上無懼生死,怎麽會怕你,今日我就代你父親教訓你。”說著舉起槍,欲刺向前去。
高小鳳連忙擺手,說道:“且慢,有本事今晚亥時在百楓林和我一戰。”說著她急忙離去。
張金花叫道:“若要比試,為何總要去百楓林呢?”說這話的時候高小鳳已經走遠。
朱說跑到張金花身旁,說道:“姐姐,我們還是逃跑吧。”
張金花想了許久,說道:“這女子好奇怪,我倒想晚上再去會會她。”
到了夜晚,兩人早去了一刻,高小鳳顯得有些不安,怒道:“昨日你們敗了,難道今天還想再領教我的‘六脈神劍’嗎?”
張金花笑道:“什麽六脈七脈,簡直是糊弄人。”
高小鳳大驚,欲伸指點去。
如同昨日一般,高小鳳拚命向前點去,而今日張金花她卻不後退,反而左閃右避,欺近到高小鳳身後,她大吃一驚,伸出纏著紫布的手,被張金花一把抓住。
張金花把著她的手臂,仔細一看,原來她纏的紫紗布其實是一個手套,張金花把手套取下,觀之甚厚,像是特殊材質所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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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鳳心下大驚,趕緊閃到一旁,攥著自己的手腕,大怒道:“看我的六脈...”
話未說完,忽然間,不遠處的樹上似乎有動靜,像是人的聲音,朱說大叫道:“是誰。”跟著引弓向那棵樹射去。
隻聽‘哎呦’一聲,一個人從樹上摔了下來。朱說趕緊上前,抽出匕首架在他的脖頸上。這人原來是個未滿十歲的孩童,長得略胖,嘟嘟著嘴。見朱說拿著刀,他嚇了一跳,趕緊跑到高小鳳身旁,躲在她的後麵。
張金花有頃間拿起長槍,指著高小鳳和她身後的小孩,說道:“你們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那個小孩噗通跪在地上,眼睛直盯著高小鳳,說道:“小鳳姐姐,我們露餡了。”
朱說跑上前來,拉著弓,瞄著他們,問道:“你們是什麽人,使得什麽妖法?還不如實招來。”
小孩躲在後麵不敢說話,高小鳳側身喊道:“爹,你來了?”
張金花回首一看。此時,高小鳳從手中擲出一個奇物,落在張金花麵前,隻聽嗙一聲,火花四起,張金花和朱說捂著眼鼻,兩人摸索許久,待煙霧散去,高小鳳和那小孩早不知所蹤。
朱說不停咳嗽,問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張金花道:“我也不曉得怎麽回事,明日我們去找楊大哥問清楚。”
翌日一早,張金花兩人來到土司府前,見有車馬眾多,足有上百輛,上麵拉滿糧草,為首的楊延昭正騎著馬。
見張金花,楊延昭說道:“張將軍,宋軍急著用糧,今日我就解糧回關。你是否要與我一同回去呢?”
張金花拜拳道:“君舅爺不妨先回去,我還有要事要辦。”
楊延昭道:“好,張將軍的‘要事’定與我大宋興衰有關,我留給你精兵百人,精馬百匹可供差遣,望你善用。”跟著一聲駕,楊延昭領著軍隊浩浩蕩蕩出了城。
見張金花前來,楊昭上前道:“楊元帥與穆姑娘許我族通譜之事,我心甚慰。播州楊氏與北漢楊氏,皆宋之望族,聲威遠播。兩族族譜已呈趙官家禦覽,不日將布告天下。待聖旨既至,我當即遣人聯絡播州的名譜匠,選定吉日,修撰家譜。播州楊氏有今日之盛,穆姑娘功不可沒。這幾天,請姑娘安居我府,容我盡地主之誼吧。”
張金花給楊昭作揖,問道:“金花有一事不明,今日前來請教楊大哥的。”
楊昭笑道:“我和穆姑娘如今是一家人,你有何不解,盡管和我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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