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沈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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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時分,我們終於爬上了那座陡峭的山峰。西樓矗立在懸崖邊上,三層木質結構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飛簷翹角上掛著銅鈴,隨風發出清脆的聲響。
    "真美啊。"我忍不住讚歎。
    沈玉卻皺起眉頭:"不對勁,樓裏有人。"
    我眯起眼睛仔細看,果然發現三樓窗口有人影晃動。"魔教的人?"
    "很可能。"沈玉咬了咬下唇,"我們得想辦法進去。"
    我環顧四周,突然有了主意:"跟我來。"
    我拉著沈玉繞到西樓背麵,那裏有一棵古鬆斜斜地伸向二樓窗戶。
    "你要爬樹?"沈玉一臉不可思議。
    "怎麽,武林高手不會爬樹?"我挑釁地挑眉。
    沈玉哼了一聲,輕盈一躍就上了樹枝,幾下就蕩到了二樓窗邊。她試著推了推窗戶,朝我搖搖頭——鎖著的。
    我比劃著讓她讓開,從地上撿了塊石頭,瞄準窗戶用力一扔。
    "嘩啦!"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清晨格外刺耳。
    沈玉瞪大眼睛:"你瘋了嗎?"
    "這叫調虎離山!"我得意地說,"快進去!"
    果然,樓裏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後窗破了!去看看!"
    沈玉趁機從破窗鑽了進去。不一會兒,一條布繩從窗口垂下。我抓住繩子,笨手笨腳地往上爬,爬到一半突然聽到頭頂傳來沈玉的驚呼。
    "歡喜!小心!"
    我抬頭一看,一個黑衣人正從窗口探出身子,舉刀要砍斷繩子。千鈞一發之際,沈玉飛起一腳將那人踹開。
    "快上來!"她焦急地喊道。
    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上爬,終於狼狽地翻進窗戶。剛站穩,就看到三個黑衣人持刀衝來。
    "趴下!"沈玉一把將我按倒,同時甩出三枚暗器。黑衣人應聲倒地。
    "帥呆了!"我由衷讚歎,"這招叫什麽?"
    "沒名字。"沈玉拉起我,"快走,更多人要來了。"
    我們沿著走廊疾奔,拐過幾個彎後,沈玉突然停下,推開一扇不起眼的小門。裏麵是一間布滿灰塵的書房。
    "這裏是..."
    "我師父的書房。"沈玉輕聲道,眼中閃過一絲懷念,"小時候他常帶我來這裏。"
    我環顧四周,書架上擺滿了古籍,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對門的那麵牆,上麵繪著一幅巨大的"醉美人"圖,與玉佩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沈玉走到畫前,取出玉佩貼在畫中美人手中的酒杯上。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牆麵無聲地滑開,露出一個暗格。
    "真有你的!"我驚歎道。
    暗格裏放著一個檀木匣子。沈玉顫抖著手取出匣子,輕輕打開——裏麵是一卷泛黃的羊皮紙。
    "這是..."沈玉展開羊皮紙,臉色突然變得煞白。
    "怎麽了?"我湊過去看,隻見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最上方赫然寫著:"吾女沈玉身世之真相"。
    沈玉的手劇烈顫抖起來,幾乎拿不住羊皮紙。我連忙接過,快速瀏覽內容,越看越心驚。
    "這...這不可能..."沈玉踉蹌後退,撞翻了身後的椅子。
    羊皮紙上記載,二十年前,醉仙門掌門沈無涯與魔教教主之妻有染,生下一女。魔教教主發現後,血洗醉仙門報複。沈無涯臨終前將女嬰托付給仆人,並留下這封信,希望有朝一日女兒能知道真相。
    "所以..."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你可能是魔教教主的...女兒?"
    "不!"沈玉猛地搖頭,"我是師父的女兒!我師父是正人君子,絕不會..."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羊皮紙背麵貼著一幅小像——畫中的女子與沈玉有七分相似,旁邊寫著"愛妻柳氏"。
    沈玉像被雷擊中一般僵在原地。我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能輕輕握住她的手。
    "不管你是誰的女兒,"我認真地說,"你都是沈玉,是我喜歡的那個沈玉。"
    沈玉的眼中泛起淚光,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哭。她猛地撲進我懷裏,無聲地抽泣起來。
    我輕拍她的背,突然注意到羊皮紙最後還有一行小字:"秘寶在西樓地下密室,唯有吾血脈可開啟。"
    "沈玉,你看這個。"我指著那行字,"我們得找到密室。"
    沈玉勉強振作起來,擦了擦眼淚:"對,秘寶更重要。"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喊叫聲:"搜!每個房間都搜!他們跑不遠!"
    "糟了,他們發現我們了。"我緊張地環顧四周,"密室入口在哪?"
    沈玉快速查看羊皮紙:"圖上說在書房地板下..."
    我們趴在地上仔細尋找,終於在"醉美人"畫像正下方的地板上發現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縫隙。沈玉用力按壓那塊地板,卻紋絲不動。
    "需要你的血。"我突然想到,""唯有吾血脈可開啟"。"
    沈玉咬了咬牙,用匕首劃破手指,將血滴在地板縫隙上。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地板無聲下沉,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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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下。"沈玉說著就要跳下去。
    "等等!"我攔住她,從書桌上拿了盞油燈點燃,"現在可以了。"
    我們順著狹窄的樓梯下到密室。這是一個圓形石室,中央擺著一張石桌,桌上放著一個玉盒。
    沈玉小心翼翼地打開玉盒,裏麵是一本古舊的線裝書,封麵上寫著《醉仙秘典》。
    "這就是武林秘寶?"我好奇地湊過去。
    沈玉快速翻閱,突然在一頁停下:"歡喜...這上麵提到了你。"
    "什麽?"我難以置信地看向她指的地方。
    書頁上赫然寫著:"有緣人歡喜,自未來而至,攜吾女尋得此典,當知時空輪回,因果循環..."
    我頭皮發麻:"這...這怎麽可能?這本書是幾百年前寫的,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沈玉繼續往下讀:"...秘典所載,非獨武功,實乃時空之鑰。飲醉仙酒,誦此真言,可穿梭時空..."
    "醉仙酒?"我猛然想起,"我穿越前喝的就是茅台...難道那就是醉仙酒?"
    沈玉正要回答,突然臉色一變:"有人來了!"
    我們迅速熄滅油燈,躲在石桌後麵。密室的入口處傳來腳步聲,接著是火把的光亮。
    "教主,密室被打開了!"一個聲音恭敬地說。
    "下去看看。"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回應。
    沈玉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我能感覺到她在發抖。
    火把的光越來越近,終於照亮了整個密室。我屏住呼吸,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到石桌前。他身著黑袍,麵容冷峻,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和沈玉幾乎一模一樣。
    "秘典不見了。"黑袍男子——魔教教主冷聲道,"給我搜!"
    幾個黑衣人開始在密室裏搜尋。眼看他們就要發現我們,沈玉突然鬆開我的手,站了起來。
    "不用找了,在這裏。"她平靜地說。
    所有人都愣住了。魔教教主轉過身,在看到沈玉的一瞬間,瞳孔猛地收縮。
    "你..."他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你是誰?"
    "沈玉。"沈玉直視著他,"沈無涯的徒弟。"
    教主的目光在沈玉臉上逡巡,漸漸變得複雜:"不...不隻是徒弟。你的眼睛..."
    他上前一步,沈玉立刻警惕地後退,同時把我護在身後。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教主注意到了我。
    "他是誰?"教主眯起眼睛。
    "我的朋友。"沈玉堅定地說。
    教主冷笑一聲:"把秘典交出來,我可以放你們離開。"
    "憑什麽相信你?"我忍不住出聲,"二十年前你血洗醉仙門的時候,可沒手下留情。"
    教主的臉色驟變:"你知道什麽?沈無涯勾引我妻子,死有餘辜!"
    "那你女兒呢?"我反問,"她也有罪嗎?"
    密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教主的臉色變得蒼白:"你...你怎麽會知道..."
    沈玉深吸一口氣,拿出那封羊皮信:"因為這上麵寫得很清楚。我是沈無涯和您夫人的女兒,對嗎?"
    教主如遭雷擊,踉蹌後退幾步:"不...不可能...那個孩子早就..."
    "死了?"沈玉苦笑,"可惜,我還活著。"
    教主的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把秘典給我,那東西太危險..."
    "危險的是你!"一個尖銳的女聲突然從入口處傳來。我們轉頭看去,隻見一個美豔婦人站在那裏,身後跟著十幾個黑衣人。
    "柳媚娘!"教主厲聲道,"誰讓你來的?"
    "教主大人,"美豔婦人——柳媚娘嬌笑道,"我擔心您的安全啊。"
    她的目光掃過我們,在看到沈玉時明顯一怔:"這丫頭..."
    "閉嘴!"教主喝道,"都退下!"
    柳媚娘不為所動:"教主,秘典事關重大,不如讓我..."
    她突然出手,幾枚銀針朝沈玉射來。教主身形一閃,竟用身體擋住了銀針。
    "父親!"沈玉驚呼出聲,隨即自己也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稱呼教主為父親。
    教主嘴角滲出一絲黑血:"有毒..."他踉蹌著跪倒在地。
    柳媚娘冷笑:"老東西,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正好一並解決!"
    她揮手示意手下上前,十幾個黑衣人將我們團團圍住。
    沈玉扶住搖搖欲墜的教主,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我則護在她身前,雖然手無寸鐵,但絕不讓步。
    "歡喜,"沈玉突然低聲對我說,"秘典第37頁..."
    我迅速翻開《醉仙秘典》,找到她說的那一頁,上麵記載著一門名為"醉夢乾坤"的武功。
    "我數到三,"沈玉悄聲道,"我們一起念口訣。"
    我點點頭,握緊了她的手。
    柳媚娘不耐煩地揮手:"殺了他們,把秘典搶過來!"
    "一、二、三!"沈玉低喝。
    我們同時念出秘典上的口訣:"醉裏乾坤大,夢中日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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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密室裏的酒壇突然全部爆裂,酒液化作霧氣彌漫開來。所有接觸到霧氣的人都像喝醉一般東倒西歪,最後昏睡過去。
    隻有我和沈玉還清醒著,因為我們念口訣時屏住了呼吸。
    "快走!"沈玉扶起教主,我則抱起《醉仙秘典》,三人踉踉蹌蹌地逃離密室。
    當我們衝出西樓時,天已大亮。教主的情況越來越糟,臉色發青,呼吸微弱。
    "他撐不了多久了。"沈玉焦急地說,"得找大夫。"
    教主卻虛弱地搖頭:"沒用的...柳媚娘的毒...無藥可解..."
    他艱難地抬手,似乎想摸沈玉的臉,卻在半途垂落:"孩子...對不起..."
    沈玉的眼淚終於決堤:"父親..."
    教主露出一絲微笑,用盡最後的力氣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與沈玉的那塊正好是一對:"給你...這是你母親...的..."
    話未說完,他的手垂了下去,眼睛永遠地閉上了。
    沈玉抱著教主的屍體痛哭失聲。我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輕輕摟住她的肩膀。
    不知過了多久,沈玉終於止住哭泣。她擦幹眼淚,將兩塊玉佩合在一起,神奇的是它們嚴絲合縫,變成了一塊完整的玉佩。
    "歡喜,"她紅著眼睛問我,"現在怎麽辦?"
    我翻開《醉仙秘典》,指著其中一頁:"這裏說,隻要找到"醉仙酒",配合口訣,就能穿越時空。"
    沈玉咬了咬唇:"你想回去?"
    "我想帶你一起回去。"我握住她的手,"這裏已經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了,不是嗎?"
    沈玉看著教主的遺體,輕聲道:"至少...讓我安葬他。"
    我點點頭:"當然。"
    我們花了半天時間,在西樓附近的山坡上為教主建了座簡單的墳墓。沈玉跪在墓前,久久不語。
    日落時分,我們回到西樓。柳媚娘和她的手下還在昏睡,但應該很快就會醒來。
    "醉仙酒..."沈玉思索著,"會不會藏在酒窖裏?"
    我們找遍了西樓的每個角落,終於在廚房地板下發現了一個暗格,裏麵放著三壇密封的酒,壇子上寫著"醉仙"二字。
    "找到了!"我興奮地抱起一壇,"現在隻需要..."
    話音未落,外麵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他們在廚房!"
    "來不及了!"沈玉急道,"快喝!"
    我拍開泥封,仰頭灌了一大口醉仙酒,頓時一股熱流從喉嚨燒到胃裏,眼前開始天旋地轉。
    沈玉也喝了一口,我們緊緊握住彼此的手,同時念出口訣:"醉裏乾坤大,夢中日月長..."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我看到柳媚娘帶人衝進廚房,她驚愕的表情定格在我的視線中...
    然後,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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