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二夢·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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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筏在湍急的地下河中飛速漂流,沈三娘的血在暗河水麵拖出一道蜿蜒的紅線。我顫抖著打開那封火漆信,信紙上的字跡竟是用血寫成的:
    "星隕非劍,永夜非城。你體內流淌著影主的血,這才是他們追捕你的真正原因。"
    信紙突然自燃,灰燼中浮現出半幅星圖。與此同時,懷中的黑色心髒劇烈跳動起來,竟與胸口的月牙疤痕產生共鳴。劇痛中,我看到自己的血管開始浮現幽藍紋路——與星隕劍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暗河盡頭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木筏被卷入漩渦的刹那,星隕劍突然發出刺目藍光,劍身上的黑紋如活物般扭動著被逼出。那些黑氣在空中凝結成第二夢的虛影,她痛苦地朝我伸出手:"歡喜...救我..."
    下一秒,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當我從冰冷的河水中爬上岸時,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十二具青銅棺呈環形排列在河灘上,每具棺材都連著鎖鏈,鎖鏈另一端沒入河中。而星隕穀的天空...竟是血紅色的。
    "你終於來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轉身的瞬間,我的血液幾乎凝固——天刑長老被七根青銅釘釘在岩壁上,胸口插著半截星隕劍。更詭異的是,他的傷口處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星砂。
    "別...碰劍..."長老的獨眼裏閃爍著瘋狂,"它在...挑選新主人..."
    河麵突然炸開滔天巨浪。十二具青銅棺同時開啟,每個棺材裏都飄出一團黑氣。當這些黑氣在空中凝聚時,我驚恐地發現它們正在組成一個巨大的人形——正是記憶碎片中那個坐在永夜王座上的身影!
    星隕劍突然發出悲鳴般的震顫。劍身上的藍光與黑紋同時爆發,在我的注視下,劍刃竟從中間裂開,露出內部封存的一枚血色晶體。晶體出現的瞬間,黑色心髒的殘片突然飛起,與晶體合二為一。
    "原來...如此..."天刑長老發出最後的慘笑,"影主把王座...藏在了..."
    他的身體突然化為黑沙消散。與此同時,重組完成的血色晶體射出一道紅光,將空中凝聚的黑氣人影擊得粉碎。十二具青銅棺同時炸裂,棺中飛出十二道流光,在我麵前組成完整的星圖。
    星圖中央,緩緩浮現出三個燃燒的大字:
    "弑影者"
    劇痛突然從右手傳來。低頭看去,掌心的月牙疤痕正在滲血,血液滴在星圖上,竟讓那些星辰紋路活了過來。它們順著我的手臂蔓延,在皮膚表麵形成與星隕劍同源的紋路。
    當最後一道星紋完成時,整個星隕穀地動山搖。血色天空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後麵...一隻巨大的眼睛!
    "歡喜..."
    熟悉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顫。第二夢的身影從河水中升起,她的身體已經半透明,心口處的黑珠變成了血紅色。
    "快走..."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永夜城要醒了..."
    星隕劍的碎片突然懸浮起來,在血色晶體的牽引下重新組合。當最後一塊碎片歸位時,劍柄處浮現出一個小小的"影"字。握住劍柄的瞬間,無數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我看到三百年前的星隕之夜,影主將永夜王座一分為二:一半化為星隕劍,另一半...藏進了自己後裔的血脈中!
    第二夢的身體開始消散:"黑珠裏封著的...從來不是永夜之主...而是..."
    她的話沒能說完。血色天空中的巨眼突然閉合,整個星隕穀開始崩塌。在墜入深淵前的最後一刻,我看到十二道流星劃破天際,每道流星的軌跡...都是鎖鏈的形狀。
    下墜的過程仿佛持續了整整一個紀元。當我的後背重重砸在某種堅硬物體上時,十二道流星鎖鏈恰好從天而降,在我周圍砸出環狀的火坑。鎖鏈末端深深插入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歡迎回家,弑影者。"
    一個由無數金屬碎片組成的人形從鎖鏈中央升起。它的麵部不斷變換著各種容貌——天刑長老、沈三娘、第二夢...最後定格成我自己的臉。
    劇痛從脊椎蔓延至全身。我驚恐地發現那些星紋正在吞噬我的血肉,皮膚下浮現出與星隕劍相同的金屬光澤。更可怕的是,右手掌心月牙疤痕處,竟緩緩長出了一截劍尖!
    金屬人形發出齒輪咬合般的笑聲:"你以為影主是在反抗永夜城?"它突然解體又重組,變成三百年前星隕之夜的模樣——影主手持完整的星隕劍,劍尖卻插在第二夢的胸口。
    "容器需要載體,鑰匙需要鎖芯。"金屬人形重新變回我的模樣,"你體內流淌的根本不是影主之血..."它指向我新長出的劍尖,"...而是永夜王座最後的碎片。"
    十二道鎖鏈突然繃直。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浮到半空,劍尖自動刺入中央鎖鏈的缺口。整個空間劇烈震動,地麵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那根本不是地麵,而是永夜城倒懸的穹頂!
    金屬人形在狂笑中崩解:"永夜城從來就不是一座城..."無數記憶碎片如暴雨般傾瀉而下,我終於看清了真相:所謂永夜城,是遠古文明鑄造的巨型兵器,而十二席正是它的控製核心。影主當年分裂王座,為的竟是阻止永夜城墜入星海!
    第二夢消散前的最後一句話突然在耳邊回響:"黑珠裏封著的...是啟動裝置..."
    我拚命掙紮,但劍尖已經與鎖鏈完全融合。皮膚下的金屬紋路開始向全身蔓延,意識逐漸被拖入某個龐大的思維網絡。在徹底失去自我前的最後一刻,我做了個瘋狂的決定——將左手插入自己胸口,硬生生扯出了那枚正在結晶的心髒!
    "你瘋了?"金屬人形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那具身體是最後的適配容器!"
    鮮血噴濺在鎖鏈上的刹那,整個永夜城發出瀕死般的轟鳴。十二道鎖鏈同時斷裂,我的身體開始急速下墜。在墜入深淵的最後一刻,我看到自己的心髒在空中爆開,血霧裏浮現出完整的星隕劍虛影——它斬向的正是那隻尚未完全睜開的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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