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麽人？"
    木婉清的聲音冷得像冰，手指緊緊攥著那張印有"2025年"字樣的卡片。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更顯得那雙眼睛亮得嚇人。
    我喉嚨發緊，不知如何回答。手機和鋼筆在她另一隻手中顯得如此格格不入——這些現代物品在這個武俠世界裏就像外星來物一樣詭異。
    "我..."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麽？"她猛地將物品拍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響，"解釋你為什麽會有這些妖物？解釋這上麵的年份為何是千年之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尖銳，"還是解釋你接近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疼。她眼中的懷疑和受傷讓我幾乎窒息。那個在密道裏為我流淚、吻我的木婉清似乎又變回了初見時那個冷若冰霜的殺手。
    "婉清，我從未騙過你。"我向前一步，她卻立刻後退，手按在了劍柄上。
    這個防衛動作讓我心如刀絞。我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這些物品確實不屬於這個時代。我...我來自未來。"
    "荒謬！"她厲聲打斷，但眼神閃爍，顯然內心在掙紮。
    "我知道這難以置信。"我苦笑著指向手機，"這叫手機，是我們那個時代的通訊工具。鋼筆是書寫工具，比毛筆方便得多。至於學生證..."我頓了頓，"那是證明我身份的東西，就像你們的路引。"
    她死死盯著我，似乎在判斷我話語的真實性。屋內靜得可怕，連窗外樹葉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聞。
    "證明給我看。"她突然說。
    "什麽？"
    "證明你來自未來。"她咬著下唇，"否則我憑什麽相信這不是某種妖術或騙局？"
    我拿起手機，按下電源鍵——沒電了。這讓我尷尬不已："需要電力才能工作...就像內力驅動機關一樣。"
    她冷笑一聲："真方便。"
    "但這支筆可以用！"我急忙抓起鋼筆，在桌上的宣紙上寫下"木婉清"三個字。流暢的筆跡和現代漢字讓她瞳孔微縮。
    "你們的字..."她遲疑地觸摸紙麵，"為何如此簡略？"
    "這是簡體字，是我們那個時代的書寫方式。"我繼續寫道，"我來自2025年的中國，不知怎麽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她沉默了很久，突然問："那你為何接近我？"
    這個問題讓我心頭一熱。我直視她的眼睛："一開始是巧合。但後來..."我聲音輕柔下來，"是因為你就是你。與時代無關，與身份無關。"
    她的睫毛輕輕顫動，按在劍柄上的手鬆了鬆。我知道她在動搖，正要繼續解釋，門外突然傳來王語嫣的驚呼。
    "木姑娘！歡公子！快來看！"
    我們對視一眼，暫時擱置爭執，一同衝向門外。王語嫣站在院中的石桌前，麵前攤開一本泛黃的古籍，神色異常激動。
    "我找到了！關於七心海棠的記載！"她指著書頁上一幅精細的植物圖譜，"這上麵說，七心海棠不僅能解百毒，還能..."
    她突然住口，目光在木婉清臉上停留，表情變得複雜。
    "還能什麽？"木婉清急切地問。
    王語嫣輕聲道："還能喚醒被封印的記憶。"
    木婉清如遭雷擊，踉蹌後退一步。我立刻扶住她，這次她沒有推開我。
    "什麽意思？"她聲音發顫，"這與我有何幹係？"
    王語嫣猶豫片刻："書上說，二十年前，曾有人用七心海棠的花粉配合特殊手法，封印了一個孩子的記憶。那孩子..."她深吸一口氣，"據說被帶到了大理附近。"
    木婉清的臉色瞬間慘白。我想起秦紅棉臨終前的話——木婉清並非段正淳親生，而是從農家抱養。這兩者之間難道有聯係？
    "不可能..."木婉清搖著頭，卻明顯動搖了，"師父親口告訴我，我是她從農家抱來的..."
    "秦前輩也許並不知情。"王語嫣輕聲道，"或者...她有苦衷。"
    院牆外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響，打斷了我們的談話。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從不同方向傳來，像某種信號。
    王語嫣臉色大變："不好！是四大惡人的聯絡信號！他們找到這裏了！"
    木婉清立刻恢複了殺手本色，長劍出鞘："幾人？"
    "至少三個。"王語嫣緊張地環顧四周，"雲中鶴的哨聲我認得，另外兩個應該是"無惡不作"葉二娘和"凶神惡煞"嶽老三。"
    我心頭一緊。四大惡人來了三個，加上我傷勢未愈，木婉清和王語嫣都不是以武力見長，情況危急。
    "我們得立刻離開。"我沉聲道，"王姑娘，山莊可有其他密道？"
    王語嫣點頭："有一條通往湖邊小船的路，但..."她擔憂地看向木婉清，"要經過七心海棠生長的地方。"
    木婉清眼神一凜："正好。我需要那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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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危險了！"我反對道，"三大惡人很可能就在外麵守株待兔！"
    "那又如何？"木婉清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這話像刀子一樣刺進我心裏。王語嫣看看我又看看她，輕歎一聲："兩位別爭了。時間緊迫，我們..."
    她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院門被一股巨力撞開，一個矮壯如鐵塔的漢子大步踏入，手持一把鱷魚剪，正是"凶神惡煞"嶽老三！
    "小娃娃們，想往哪兒跑啊？"他聲如洪鍾，目光在我們三人身上掃過，最後停在木婉清臉上，"喲，這丫頭長得俊，抓回去給老大當壓寨夫人！"
    木婉清二話不說，一劍刺去。嶽老三大笑一聲，鱷魚剪"哢嚓"一聲夾住劍身，竟將精鋼長劍生生剪斷！
    "婉清小心！"我衝上前想拉開她，卻見一道白影從天而降，玉笛輕點嶽老三手腕。他痛呼一聲，鱷魚剪落地。
    是木婉清的師叔！白衣女子飄然落在我們麵前，背對著我們："帶他們走，我來斷後。"
    "師叔！"木婉清急道。
    "快去！"白衣女子頭也不回，"記住，七心海棠需在月圓之夜采摘，否則無效。"
    嶽老三怒吼著撲來，白衣女子玉笛一揮，數枚銀針激射而出。與此同時，牆頭又出現兩個人影——雲中鶴和一名懷抱嬰兒的婦人，正是"無惡不作"葉二娘！
    "走！"王語嫣拉著我和木婉清向後院跑去。
    身後傳來激烈的打鬥聲，木婉清頻頻回頭，眼中滿是不舍與擔憂。我緊握她的手："你師叔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
    她這次沒有甩開我的手，反而握得更緊了。
    穿過幾重院落，我們來到一處隱蔽的山洞口。王語嫣點燃火折子："從這裏一直走，能到後山湖畔。七心海棠就生長在湖邊崖壁上。"
    洞內潮濕陰暗，我們借著微弱的火光前行。木婉清一直沉默，但我知道她內心一定波濤洶湧。身世之謎、我的身份之謎，還有突如其來的追殺，一切都來得太快。
    "歡公子。"王語嫣突然小聲問我，"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一愣："你聽到了？"
    她點點頭："我不是有意偷聽。隻是...若你真來自未來，或許能解釋一些事。"
    "什麽事？"
    她欲言又止，最後搖搖頭："等安全了再說吧。"
    走在前麵的木婉清突然停下腳步："有光。"
    果然，前方洞口處透進月光。我們加快腳步，走出山洞，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寧靜的湖泊躺在月光下，對岸陡峭的崖壁上，幾株形態奇特的花在風中搖曳，花瓣呈現出罕見的七色。
    "七心海棠。"王語嫣輕聲道，"每月隻有月圓之夜才會開花，花期僅兩個時辰。"
    木婉清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花，表情複雜難明。我知道她在想什麽——那些花可能藏著她的過去，她真正的身世。
    "我們得快點。"我提醒道，"四大惡人隨時可能追來。"
    話音剛落，湖對岸的樹林裏驚起一群飛鳥。王語嫣臉色一變："有人來了！"
    木婉清立刻做出決定："你們在這等著，我去采花。"
    "不行！"我拉住她，"太危險了！那崖壁幾乎垂直，而且..."
    "而且什麽？"她甩開我的手，"而且我是個女子，沒你們男人能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急道，"我是擔心你！"
    "不必！"她冷冷道，"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我："木婉清！你能不能別這麽固執！我知道你因為我的隱瞞生氣，但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她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發火。我繼續道："是，我來自未來，我一開始就該告訴你。但我怕你不信，怕你把我當瘋子！"我的聲音軟下來，"可我從未對你有半分虛假。在密道裏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
    月光下，我看到她眼中泛起水光。王語嫣識趣地退到一旁，假裝研究地形。
    "我...我不知道該相信誰了。"木婉清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師父騙了我，你瞞著我，現在連我的身世都可能是假的..."她抬起頭，淚水在月光下閃爍，"我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像刀子一樣紮進我心裏。我上前一步，輕輕擦去她的淚水："你是木婉清。是那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俠，是那個會為我流淚的姑娘。"我捧起她的臉，"無論你來自哪裏，是誰的女兒，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她閉上眼睛，淚水滾落。片刻後，她睜開眼，目光已變得堅定："一起去采花。但你要發誓，不再對我有任何隱瞞。"
    "我發誓。"我毫不猶豫。
    她點點頭，轉向王語嫣："王姑娘，請你在這裏望風。若有人來，長嘯為號。"
    王語嫣應下："小心。傳說七心海棠有靈性，采摘時需誠心正意，否則會失去藥效。"
    木婉清深吸一口氣，率先向湖邊走去。我跟在她身後，心中五味雜陳。今晚，或許我們都能找到一些答案。
    但命運似乎另有安排。就在我們即將到達湖邊時，王語嫣的尖叫聲劃破夜空："小心！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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