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忍！
    “你確定？！這可是你先挑釁的呦，挨了揍可不能怨我。”布朗把拳頭捏得卡巴響，嘲諷道，“就你那小身板，挨我一拳頭就得趴下，你最好立好了遺囑，否則便宜了別人。”
    不能怪布朗看不起李譽的戰鬥力，如果按照美國拳擊級別劃分，兩人差了六七十斤，那就是至少10個級別的差距，幾乎相當於跨了整個拳擊級別。
    “費什麽話，就是我挑釁了，怎麽著？！你要是挨了打可別哭著喊媽媽。”李譽演繹布朗痛哭流涕的樣子，“媽媽，媽媽，李譽他打我。”
    “行，有種。”布朗也是性情中人，晃晃脖子，揉揉手腕子，“那我今天就來領教領教你的中國功夫。”
    可能又覺得身為反派作死不徹底，豎起個大拇指，挑釁道：“chinesekungfu！”
    手一轉，拇指朝下。
    李譽隻是擺了擺手：“過來，2b鉛筆。”
    布朗不打自招，晃著腦袋就過來了。
    距離夠了！李譽眼睛一眯，就動手了——布朗力大，肯定不能陷入摔角，必須在一定距離上速戰速決。
    就看李譽，左手虛晃，佯攻頭部，此式一。
    迅速扯拳，進攻下腹，此式二。
    兩式一氣嗬成，正疑心李譽功夫是否如李小龍般厲害的布朗，迅速被轉移了注意力，他注意力先上，後下，警惕性被兩度轉移，但都是身體右側，一瞬間竟沒意識到兩個都是虛招。
    李譽殺招後藏，右手閃電般送出一記直拳，砰地一聲，砸在了因兩次虛招而防守重心偏右、毫無防備的布朗左側下頜上。
    那個酸爽！
    布朗畢竟沒練過拳擊的抗擊打能力，這一拳吃痛，布朗就“啊”地一聲痛呼了出來。
    此時，下頜受創，注意力再次上移。
    說時遲，那時快！李譽猱身而上，把臂、別腿、沉肩、擰腰、轉體，把下盤出了空檔的布朗，借著擰腰轉體的力量，給甩了出去。
    咣當！
    一百九十來斤，落地動靜不小，李譽都感覺地麵在震動。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麽？
    ——科林·大款·布朗先生陷入了哲學問題之中。
    李譽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幸虧哥們兒練過。
    話說，出生在中國的小男孩，誰還沒有個武俠夢呢，閑時練兩招一點兒也不奇怪。
    上一世，李譽小的時候曾經得到過一本《防身絕招》，裏邊都是一招製敵，往死裏幹的絕學，比如有人抓你頭發，你要立刻用雙手固定住對方的手肘，然後迅速撤步，腦袋瞬間下壓，放心吧，除非對方是泰森，你撤步和下壓的動作調動的肌肉力量，肯定遠超對方手肘的承受力，造成對方手肘重傷，迅速扭轉戰局；再比如，有人將你放倒，騎在你身上廝打，別慌張，兩條腿蜷起，迅速由對方腋下盤到對方胸口上，腰上稍微一使勁，一挺身，躺下的就該是他了；……諸如此類，對付普通人，相當有效。
    但是，這些都是側重於防守，上輩子李譽是個好寶寶，不惹事，至死也沒用到過。
    他上一輩子用的最熟練的一招，就是對付布朗這招，叫做《佛漢拳叫手》第一式，方便，易學，可用於偶爾在朋友們麵前裝裝逼，因而他練得認真，用得拿手。
    什麽是“叫手”，叫對方出手。它的意思不是後發製人，是用進攻手段，逼迫對方的出手都在自己意料之中，從而步步料敵機先，掌握主動，引誘對方空門大開，完成最終一擊。
    其與《笑傲江湖》中的絕學《獨孤九劍》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比如都是攻敵不得不守，自己便可以隻攻不守。
    比如“獨孤九劍”是一眼看到對方招式中的破綻，便即乘虛而入，後發先至，一招製勝，而“佛漢拳叫手”則是算計對手的反應，從而實現料敵機先。
    當然，李譽隻會一式，重生這一輩子也不想學第二式了：
    僅僅“第一式”，練上1000遍，便能熟能生巧，普通人八成會中招，不中招的，學了“第二式”也打不過。
    剛才對付布朗，就是“第一式”：左手佯攻，眼睛，左手佯攻，小腹，專門找你脆弱的地方，打一下生疼，你說哪一個不注意一下能行？！這一注意，恭喜你，你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了，成了那“八成”中招之人，右手的後手重拳基本上是躲不過去的——它的每一步，都在轉移你的注意力，都算計你。
    別說沒見過這一招的布朗，就是布朗現在爬起來，李譽再這麽來一套，一個動作都不用換，還能bo起來。
    因為沒經過訓練，你下意識的反應，還是得這麽走！
    思維是跟不上下意識反應的。
    布朗不糊塗了，不思考哲學問題了，但還是在暈菜震驚中。
    我，科林·大款·布朗輸了？！輸給了瘦瘦弱弱、跟小雞崽子似的李譽？！“恭喜你，布大款，你輸了。”李譽熱情地過去，扶起了布朗，幫他拍拍土，“你看你，這麽不小心，摔了一跤吧，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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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朗不言語，他還在回想：我怎麽輸的？這不科學！
    “別想了，布朗，布朗，布朗！……”李譽把住布朗腦袋，狠狠吼了幾聲，把一直陷入自我認知困境的布朗吼醒了過來。
    “別想了，布朗，想多了沒用。你隻要記住：第一，剛才，我，打中你下頜之後，是可以接泰拳的頂膝，和肘刀的，那樣你就是重傷，現在也醒不過來，但我們是朋友，我是不會那麽做的；第二，中國有很多功夫高手，深藏不露，我也惹不起，你今天的表現，很令我失望，你飄了，你是在給自己招惹敵人，萬一惹到了武林中人，我也救不了你，所以，在中國地界上，要低調，要低調！知道嗎？”李譽扳著他的腦袋，直視他的眼睛說道，“知道了，點點頭。”
    布朗點點頭，被李譽的表情嚇住了，這才想起，自己是在陌生的神秘國度，人家李譽是地頭蛇。
    地頭蛇都那麽低調，自己是在作死嗎？！
    “你知道，司機趙師傅以前是幹什麽的嗎？你覺得你施舍般的撒錢，對方真的恭敬地跪舔你嗎？”李譽問道。
    “不知道。”布朗搖搖頭，“他以前是幹什麽的？”
    “你可以自己去問他！”李譽眨眨眼。
    出了樹林，趙師傅在倚著小轎車抽煙。
    “回來啦？”趙師傅問道，話不多，在點兒上。
    他憂鬱的眼神，稀疏的胡茬，神乎其神的鼻孔吐煙技巧，還有手裏的那根兒dajicigarette，都深深的迷醉了布朗。
    小隱於野，大隱於市。
    這他喵應該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做派。
    “趙師傅，你在開車以前，是幹什麽的？”上車前，布朗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李譽幫他翻譯了，跟趙師傅說：“你把工作過程詳細給他比劃一下。”
    趙師傅把煙屁股一扔，應了一聲：“好嘞。”
    趙師傅虛吐一口唾沫，假裝拿了繩索捆在腰上，道：“先固定住腰。”
    李譽翻譯：“檢查個人裝備。”
    趙師傅假裝拿了個東西背到背上，固定住。
    李譽旁白：“反剪叛徒雙手。”
    趙師傅假裝把東西倒架子上，說：“禳子放在架子上。”
    李譽翻譯：“寒冬裏潑冷水。”
    趙師傅左手虛抓一物，右手仿佛拿了錘子在敲打。李譽建議趙師傅：“右手幅度再大一些。”趙師傅依言，右手上下飛舞。
    李譽翻譯：“左手架住對方胳臂，右手用鞭子抽打。”
    “架住胳膊？雙手不是反剪了嗎？”布朗露出驚恐表情，小心地提醒。
    “又放開了。”李譽麵無表情，“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趙師傅重複上述動作數次後，雙手往中間圈合，表示：“當它變得十分鬆軟，就可以重新裝起來。”
    李譽翻譯：“死了就得挖坑埋了。”
    趙師傅：“這就是我開小轎車以前，下鄉彈棉花的詳細過程。”
    李譽翻譯：“這就是我做黑幫金牌打手時，處理叛徒的詳細過程。”
    布朗咽了一口唾沫：媽媽，中國太危險了，我想回家。
    李譽聳聳肩：“所以，不要小看任何人。中國查的嚴，所以，趙師傅早就金盆洗手了，但是你別逼他，爆發了要死人的。”
    布朗喏喏地點了點頭，看向趙師傅的目光充滿了敬畏。
    ……
    宏光塑料廠。
    載著布朗的小轎車開了過來，不等布朗下車，鞭炮就劈裏啪啦地響了起來，還有請來的歌舞團也一時間歡歌勁舞。
    那家夥，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相當地壯觀！
    布朗下了車，不停地點頭，招手，謙遜地抱拳說著：“謝謝，謝謝！”
    這熊孩子啥時候學會了一句中文，還是如此謙遜的中文？！
    當他看到劉和友、陳鳳翔等人，也是緊趕幾步，伸出了雙手，以下的詞兒他就不會中文了，現直接翻譯：
    “劉書記，陳廠長，太隆重了，我布某何德何能，讓您二位倒履相迎，當不得大家如此厚愛。”
    大體意思如此。
    李譽翻譯著翻譯著，有些懵逼：這麽謙遜、討人喜歡的小胖子……我之前碰到的，一定是假的布朗！
    廠辦公室。
    除了布朗、李譽外，書記劉和友、廠長陳鳳翔、副廠長郭立春、車間主管劉明栓、工會高豔梅全部例會。
    上一次隻是采訪任務，這一次是公司間交流，期待自然不同。
    “小李，昨天晚上廠裏開了會，由於你近來表現不錯，劉書記提議給你調級，工資漲了5塊錢。我給你投了讚成票。”幾人剛坐下，郭立春急急搶功勞道。因他侄子的事情，郭立春曾和李譽鬧得不愉快，眼下李譽逐漸站穩了腳跟，還是劉書記跟前的大紅人，郭立春就尋思著不能鬧僵下去，影響自己的風評，現在發聲，也是有主動和解的意思。
    “謝謝！”李譽微微欠身。
    “裝什麽裝？！”郭立春雖然麵上神色不變，但心裏早就不滿了，“你表現這麽淡定給誰看呢！入廠才倆月就調級，還一次性加了5塊錢，你稍微表現的激動點兒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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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代表宏光廠，對布朗先生的再次到來表示歡迎，中國有句俗話，‘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就是老朋友串門了。”劉和友首先發言道。
    “我先後兩次來到這裏，均受到了廠領導的熱情接待，我很感激，謝謝諸位。”布朗站起來，微微躬身表示感謝，“這次來，主要是上次臨走時，我拿了李譽的一個設計，說到美國幫他推銷一下，看有沒有商業價值。現在，韋恩·哈珀公司看中了他的設計，付出了1萬美元的授權費。我把存單帶來了，同時，受該公司囑托，歡迎李譽去美國參觀訪問，甚至工作，韋恩·哈珀公司將負責全部費用。”
    李譽機械地翻譯著，心裏狂吐槽：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嘛！
    在路上，布朗隻是提了一嘴，說有授權費，但李譽考慮到布朗回美國待的時間並不長，沒想到一下子這麽多。
    劉和友等人也是懵了，紛紛看向李譽：咋回事？你有什麽設計？還賺來了外匯？
    “1萬，……還是美元！”郭立春呆呆地看著李譽，覺得對方簡直天神下凡，同時覺得臉上火辣辣地，“1萬美元在手，人家怎麽可能在乎漲了5塊錢工資。恐怕隻有自己會覺得昨晚上投票多麽神聖似的。”
    “呃，我是有過給他一個設計。”李譽吸收了所有目光，也覺不自在，向領導們解釋道，“但是，最新情況我還不太了解，我需要先和布朗溝通一下。”得到劉和友的首肯，李譽看向笑嘻嘻的布朗：“你搞什麽，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現在說也不晚嘛！”布朗眨眨眼，他又送上銀行存單，“這是授權費，我的50你不用操心，已經拿走了。另外，你已經被大學錄取了，通知書在包裏，回頭我拿給你。甚至，如果你願意，你現在就可以借著訪問參觀的機會，提前開始你的美國之行了。”
    甭管是哈珀還是布朗，都擔心夜長夢多，李譽的協議條款都有“在美國簽署”的前提條件。
        隻有李譽去了美國，布朗才能拿到哈珀允諾的股份。
    “什麽大學？”李譽更關心這個。    三個單詞：哥倫比亞、大學、芝加哥——哥倫比亞大學？
    李譽簡直要興奮地尖叫起來了，哥倫比亞大學當然聽說過，那可是一直排在世界前十，學術排名甚至能壓北、清兩所高校一頭的頂尖學府！
    布朗這小子簡直令人刮目相看。
    “厲害啦，我的布朗！”李譽讚歎道，如果不是在開會，他肯定要過去拍對方肩膀，“我承認我真的小瞧你了，連ubiaegechicago都走得通關係！”
    布朗心裏覺得詫異：c.c.c……，很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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