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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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城市還在薄薄的晨霧中尚未完全蘇醒,第一縷陽光就已迫不及待地灑落在街道上。
    朱春早早買好了回家的火車票,此次回家,是因為同行的李月桂極度暈車,汽車的長途顛簸對她而言太過煎熬,所以選擇了乘坐火車,並且還是那種充滿懷舊味道的綠皮火車。
    當這個回家的消息傳來,楊威的心中便被期待填滿。他與朱春、李月桂,還有兩個可愛的小女孩——朱怡梅和朱怡雪,一同來到了火車站。
    火車站裏人頭攢動,喧鬧聲此起彼伏。李月桂緊緊牽著朱怡梅的小手,眼神裏既有對旅程的期待,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楊威則懷抱著朱怡雪,小家夥紅撲撲的臉蛋像熟透的蘋果,洋溢著純真的笑容。
    他們拿著車票,穿過擁擠的人群,通過檢票口,登上了那列歸家的綠皮火車。
    走進車廂,裏麵的一切都帶著歲月的痕跡。木質的座椅上有著磨損的印記,行李架上擺滿了形狀各異的包裹,過道裏,乘務員推著裝滿零食飲料的小車,偶爾經過。空氣中彌漫著泡麵和煙草混合的特殊氣味。
    隨著一聲汽笛長鳴,火車緩緩啟動,車輪與鐵軌碰撞,發出“哐當哐當”的節奏聲。旅途中,楊威變著法子地逗著朱怡雪,也許是回家的喜悅感染著她,又或許是楊威層出不窮的小把戲太過有趣,朱怡雪興奮異常,在楊威的大腿上又蹦又跳,清脆的笑聲像鈴鐺般在車廂裏回響。
    楊威坐在靠窗的位置,時而轉頭與朱怡雪玩耍,時而望向窗外。窗外,陽光為大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連綿起伏的山巒在遠方蜿蜒,宛如大地沉睡時微微起伏的胸膛。山腳下,錯落有致的村莊裏,嫋嫋升起的炊煙慢慢飄散。一片片綠油油的農田整齊排列,如同大自然用心繪製的巨型棋盤。偶爾,一條清澈的小溪潺潺流過,波光在陽光下閃爍,恰似一條銀色的絲帶。
    望著這不斷變換的風景,楊威的思緒也飄向了遠方。離開家鄉已然一月有餘,這段時間裏,經曆了無數的事情,有歡笑、有淚水,也有疲憊和迷茫。而現在,他終於踏上了回家的路。想到不久之後就能見到久違的親人和熟悉的家鄉,楊威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神中也滿是對家的眷戀與期盼。此刻,他那顆漂泊的心,早已如歸巢的鳥兒,迫不及待地飛向家的方向。
    中午,陽光如金色的紗幔,輕柔地覆蓋著校園。吳婷婷踩著光影,再一次來到了三班的門前。
    教室裏,李菲菲正埋頭整理著書本,瞧見吳婷婷的身影,她無奈地笑了笑,而後熟練地將身旁的手機遞了過去。吳婷婷接過手機,眼神中瞬間閃爍出期待的光芒,迅速點開了社交軟件,進入楊威的空間。
    楊威向來是個活躍的分享者,平日裏的說說一條接著一條,多到一天不看,便會堆積幾十條之多。然而今日,楊威的說說僅有一條——“回家”。吳婷婷看到這兩個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笑意從心底漫上眼眸,整個人都沉浸在這簡單的兩個字帶來的喜悅之中。
    一旁的李菲菲看著吳婷婷的樣子,故意歎了口氣說:“為了你能隨時用上我手機,我可是特意準備了三塊電池,就怕手機沒電耽誤了你,我這麽貼心,你要怎麽謝我呀。”吳婷婷這才回過神來,雙手合十,帶著討好的笑容說道:“哎呀,菲菲你最好啦,這次真的超級感謝你。放心啦,之後應該不會再這麽頻繁麻煩你了。”
    李菲菲雙手抱胸,揚起下巴,略帶不屑地說道:“哼,你上次也是這麽保證的,結果呢,還不是天天跑來。”話雖如此,可她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埋怨。
    吳婷婷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拉起李菲菲的手說:“好啦好啦,別生氣嘛,走,我們去食堂吃飯啦。”說罷,兩人手挽著手,伴著歡聲笑語,朝著食堂的方向走去,她們的身影在校園的小道上漸行漸遠,留下青春的歡樂與溫暖。
    午後的陽光斜照在鐵軌上,列車緩緩前行。李月桂將提前準備好的麵包和餅幹從包裏拿出,笑著對大家說:“火車上賣的東西貴得嚇人,咱們先吃這些填填肚子吧。”她的眼中帶著精打細算的精明。
    時光隨著列車的奔馳悄悄溜走,將近一點鍾,列車平穩地停靠在梅市火車車站。剛踏出車廂,楊威就看到楊均早早叫來等候的的士,宛如一位忠實的老友,靜靜等待著他們。
    眾人魚貫上車,車子啟動,然而沒多久,李月桂原本帶著笑意的臉突然變得煞白。暈車的痛苦瞬間席卷而來,她的胃裏翻攪著,“哇”的一聲,嘔吐物傾瀉而出,那刺鼻的酸味瞬間在車內彌漫開來。楊威原本穩穩坐著,可那嘔吐物的氣味不斷刺激著他的感官,不一會兒,他也跟著幹嘔起來,一路上,兩人吐得昏天黑地,仿佛身體裏的一切都被掏空,隻剩下難受與疲憊。
    車子終於停在了熟悉的家門口,楊威剛下車,目光就捕捉到了楊均和朱珍那翹首期盼的身影。他的眼眶一熱,聲音略帶沙啞地喊道:“阿爸阿媽。”隨後快步向前,給了朱珍一個深情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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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珍的手立刻撫上楊威的額頭,眼神裏滿是關切與擔憂:“阿威,你這一路折騰的,可別又發燒了。”
    走進家門,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餐桌上,鹵鴨泛著誘人的紅亮色澤,鹽焗雞散發著獨特的鹹香,紅燒排骨鮮嫩多汁,還有那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豬肚雞湯。楊均笑著說道:“今天都多吃點,這都是專門為你們準備的。”此刻的他,沒有了往日的嚴肅,眉眼間盡是溫柔。
    朱珍一邊熱情地招呼著大家,一邊不停地給李月桂和楊威夾菜,還時不時地提醒朱怡梅和朱怡雪:“孩子們,多吃些長身體。”
    飯間,朱珍笑著對朱怡雪打趣道:“怡雪呀,你知道嗎,你出生那時正趕上計劃生育,為了生弟弟,把你的戶口上到了我名下,其實你是跟我姓的呢。”大家聽了都不禁笑了起來。
    吃完飯,楊均起身準備送李月桂和朱怡梅、朱怡雪回家。原本也想叫上陳通一起,免得他獨自在家冷清,可陳通早已安排好了打牌活動,便沒有過來。
    楊威回到自己闊別已久的房間,剛推開房門,那股熟悉又獨特的味道撲麵而來,直直地衝進他的鼻竇。朱珍也跟了進來,坐在床邊。母子二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分享著這段時間的生活瑣事。朱珍聽著楊威的講述,想到孩子在外受的苦,眼淚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楊威看著母親的淚水,心中一陣感動與愧疚。他從口袋裏掏出身上的兩千多元錢,遞到朱珍手中,其實在拿錢的時候,他的心裏曾閃過一絲念頭,想要“貪汙”個一兩百留著自己用,畢竟父母應該也不會發現。可一想到父母為給自己看病付出了那麽多,這個念頭便瞬間消散,他還是決定把錢全部交給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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