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林麗流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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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時光緩緩流逝,楊威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始終未能與林麗取得聯係。每一次撥打她的手機,回應他的隻有那冰冷的忙音;每一條發送至 qq 的信息,都如石沉大海,了無音訊。他滿心懊悔,自己竟未曾留存周南生的聯係方式,此刻的林麗仿佛消失在這世界的盡頭,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機械地重複著撥打電話、發送信息的動作。
熬過兩日,林麗的短信姍姍來遲,稱手機損壞。楊威心急如焚,待下課鈴聲一響,便迫不及待地回撥過去,然而聽筒裏傳來的依舊是那令人絕望的關機提示音。楊威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不祥的預感如陰霾般在他心頭肆意蔓延,那絲絲縷縷的不安,逐漸編織成一張巨大而沉重的網,將他緊緊裹在其中。
時光的沙漏又悄然地漏下三日。課堂之上,正沉浸於知識講授中的楊威,突然察覺到桌下的手機傳來輕微的兩下振動。他的心猛地一揪,腦海中瞬間閃過林麗的麵容,可課堂的紀律如同一道無形的枷鎖,讓他不敢有絲毫妄動,隻能強抑內心的衝動,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聽講。
漫長的課程終於結束,下課鈴聲仿若衝鋒的號角,楊威幾乎是在瞬間便將手機掏出。屏幕上,林麗的兩個未接電話醒目地閃爍著,旁邊靜靜躺著一條未讀短信,那簡短的話語“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楊威的心湖激起千層浪,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滿心都是對即將知曉之事的緊張與期待。
楊威緊緊攥著手機,腳步匆匆,小跑到寧靜的校道上。他的心跳如鼓,手指微顫著撥通林麗的電話。電話接通的刹那,林麗那飽含哭聲、咬字含糊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楊威的眼前仿佛立時浮現出她的模樣:雙眸通紅,眼眶腫脹,淚痕交錯。
林麗極力壓抑著情緒,抽噎著說道:“我跟你說件事,你千萬千萬不能告訴別人,誰都不許說。”楊威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他沉默片刻,還是低聲應了下來。緊接著,林麗的哭聲愈發悲戚,近乎崩潰地哭訴道:“我流產了。”盡管心中已有預感,可當這幾個字真切地鑽進耳朵,楊威仍感覺腦袋“嗡”的一聲,震驚與痛楚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呆呆地立在校道上,聽筒裏林麗的哭聲揪著他的心,四周的靜謐仿佛也被這悲傷的氛圍撕裂。
昨日,晨曦初照,林麗悠悠轉醒,像往常那般起床洗漱,空蕩蕩的家中唯有她的身影。她慵懶地窩在沙發裏看著電視劇,正沉浸劇情之時,一陣突如其來的腹痛如洶湧浪潮般襲來。她匆忙奔向廁所,來來回回幾趟,疼痛卻絲毫沒有緩解的跡象。起初,她單純地以為不過是吃壞了東西導致鬧肚子,並未過多在意。
然而,那腹痛仿若惡魔般纏上了她,一直持續到下午,愈演愈烈。此時,她才驚覺事情不妙,可手機偏偏壞掉了,她無法聯係上家公家婆和周南生。無奈之下,她強忍著劇痛下樓,來到便利店借用座機撥通了周南生的電話。周南生聽聞林麗的狀況,心急如焚,立刻致電林麗的公婆。兩位老人接到電話後,二話不說放下手頭的工作,匆忙往家趕,一路之上,擔憂與焦急寫滿了他們的臉龐。
林麗緩緩放下電話,她的臉色已然煞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鬢角爭先恐後地滾落,匯聚成涓涓細流,沿著臉頰、脖頸不斷淌下,將她的衣衫浸濕了大片。她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仿佛要將牙齒咬碎一般,每挪動一步,雙腿都似有千斤重,卻又因那腹部傳來的劇痛而不得不強撐著向前。
她的視線因痛苦而變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天旋地轉。好不容易捱到房間門口,剛一踏入,那股濃烈的血腥氣便撲鼻而來。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去,隻見下身一大片刺目的血水正汩汩湧出,那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內側不斷流淌,在地上匯聚成一灘暗紅色的血泊,還夾雜著一些不知名的穢物。這驚悚的景象讓她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頭皮陣陣發麻,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尖叫,喉嚨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隻能發出幾聲微弱的嗚咽。
身體裏的疼痛如洶湧澎湃的海嘯,排山倒海般向她襲來。那是一種仿佛要將她的靈魂從軀殼中硬生生撕裂出去的劇痛,每一次的抽痛都像是有一把燒得通紅的利刃在她的子宮內瘋狂攪動、切割。她的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捂住腹部,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裏,卻渾然不覺。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與汗水交織在一起,模糊了她的麵容,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整個人仿佛一片在狂風暴雨中飄搖的落葉,脆弱而無助。
她癱倒在地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遙遠而模糊,她的世界裏隻剩下那無盡的疼痛。她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卻好似怎麽也無法吸入足夠的空氣。那幾十分鍾裏,她如同在地獄的煉獄中苦苦掙紮,每一秒的煎熬都深深烙印在她的靈魂深處,這種身心的巨大傷害與痛苦,如同一個無法言說的黑暗深淵,將她徹底吞噬,無人能夠知曉她此刻正承受著怎樣的煉獄之苦,她隻能獨自在這痛苦的漩渦中絕望地沉淪。她甚至覺得自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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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分鍾的煎熬過後,周父周母一路飛奔趕到家中。他們麵色凝重,心急如焚,匆忙將林麗攙扶起來送往醫院。一路上,林麗痛苦的低吟聲如重錘般敲打著他們的心,周母緊緊握著林麗的手,不停地輕聲安慰,盡管話語在此時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抵達醫院,醫生們迅速行動起來,爭分奪秒地安排手術事宜。林麗被推進手術室,無影燈亮起,冰冷的器械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醫生們手法嫻熟地進行剖宮產手術,隨著手術刀的精準劃動,子宮被緩緩打開,那個在腹中孕育了五個多月的小生命被取出。
那是一個已經夭折的孩子,小小的身軀蜷縮著,卻在出世的瞬間,手指微微地顫動了一下,似是在向這個世界做最後的告別,這極其微弱的動靜,成為了他曾短暫存在於世間的唯一證明。而此時,他的母親林麗,在麻藥的作用與之前劇痛的雙重折磨下,早已沉沉昏睡過去,未能看自己的孩子哪怕一眼。手術室外,周父周母焦急地踱步,他們的內心滿是悲痛與憂慮,不知林麗術後將如何麵對這一殘酷的現實,也為那個未能降臨世間的小生命而黯然神傷。
周南生在得知消息的當天,心急如焚地搶購了車票,馬不停蹄地趕回了老家。一路上,他的內心被焦慮與不安填滿,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林麗痛苦的模樣。
當他踏入家門,映入眼簾的是周父周母滿臉的不滿與指責,隻聽他們數落著林麗如何金貴嬌氣,仿佛這一切的不幸都是林麗自身的過錯。而林麗隻是靜靜地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滑落。
就在這時,林麗的餘光瞥見了周南生的身影,那一刻,她一直苦苦支撐的堅強與偽裝瞬間土崩瓦解。她像一個迷失的孩子終於找到了依靠,猛地坐起身,不顧一切地緊緊地抱住了周南生。壓抑許久的悲痛如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她在周南生的懷中放聲大哭,那哭聲裏飽含著身體的傷痛、心靈的創傷以及無盡的委屈與無助,仿佛要將這些天來所遭受的所有痛苦都宣泄在這一場大哭之中。周南生緊緊回抱著林麗,他的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林麗的心疼與憐惜,也有對父母態度的無奈與不滿,他輕輕撫摸著林麗的後背,試圖給予她一絲安慰與溫暖,可此時,語言在此刻顯得如此無力,唯有這無聲的陪伴與擁抱,能稍稍慰藉林麗那千瘡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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