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開學:奈何明月照溝渠

字數:3372   加入書籤

A+A-


    在摩托車與他們擦肩而過的刹那,曾啟毅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吳婷婷牽著楊威的那隻手上,他的眼神中先是閃過一抹痛苦與失落,那痛苦像是一把銳利的劍,直直地刺進他的心底,讓他的心髒猛地一縮。緊接著,緊張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安,仿佛害怕看到接下來的畫麵。然而,僅僅是一瞬間,他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努力地扯動嘴角,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那笑容在夕陽下顯得格外苦澀,像是一朵盛開在寒冬裏的殘花,雖有笑容的形狀,卻沒有半分喜悅的溫度。車子駛離後,他的身體像是不受控製一般,機械地轉過頭,脖子伸得長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吳婷婷逐漸遠去的身影,那目光中飽含著無盡的不舍與惆悵,仿佛要把她的身影深深地刻進自己的腦海裏。
    此時此刻的曾啟毅,內心猶如一片波濤洶湧的大海,各種情緒相互交織、碰撞。他感覺自己仿佛失戀了三次,前兩次告白被拒的傷痛還未完全愈合,如今這一次,僅僅是看到吳婷婷與別的男生牽手,那痛苦就如同洶湧的海嘯,瞬間將他淹沒。他的內心在呐喊:“為什麽?我連一次戀愛都還沒來得及好好談,就已經承受了這樣的痛徹心扉?”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著他的心弦,讓他痛不欲生。
    吳婷婷這邊,內心的慌亂如同一場狂風暴雨,肆意地在她心中肆虐。她的心跳急劇加速,像是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她努力地想要保持鎮定,可那不斷攀升的緊張感卻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她深知曾啟毅對自己的感情,如今這樣的場景被他撞見,她的心裏滿是愧疚與不安。她試圖從曾啟毅的笑容中解讀出什麽,卻隻看到了那熾熱目光背後隱藏的釋然與落寞。那笑容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內心深處的那扇門,讓她愈發地不知所措。她的頭越垂越低,幾乎要埋進自己的衣領裏,想要以此來逃避這尷尬的局麵。同時,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楊威的手,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鬆開手,也許就能減少一些尷尬。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楊威是那樣的敏感細膩,如果自己真的這麽做了,他一定會察覺到異樣,到時候該如何解釋?這一連串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裏飛速地旋轉,讓她陷入了深深的糾結與矛盾之中。她隻能硬著頭皮,強裝鎮定地繼續與楊威手牽手向前走去,可那如芒在背的感覺卻如影隨形,讓她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
    此刻,夕陽的殘暉如一層薄金,灑落在蜿蜒的道路上。楊威靜靜地佇立在一旁,他的目光像是被磁石牽引,先落在了吳婷婷那終於展露笑顏的臉上。那笑容在餘暉下顯得有些勉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澀意,仿佛是在努力驅散內心的陰霾。
    隨後,楊威的視線移向摩托車後座的曾啟毅。曾啟毅的眼神似深邃的幽潭,幽潭深處,愛而不得的遺憾如墨汁般暈染開來。他的目光緊緊鎖住吳婷婷,帶著無盡的眷戀與失落,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情感,雖未化作言語,卻如洶湧的潮水,在他的眼底澎湃。楊威太熟悉這種眼神了,他曾目睹楊書宏望向淩思青時,那隱藏在眼底的苦澀與不甘;也曾在淩源看向姚沁蘭的瞬間,感受到相似的無奈與惆悵;就在方才,林平豐看向林佳鈺時的複雜神情,亦是這般,滿是愛而不得的傷痛與掙紮。
    摩托車的引擎聲漸遠,道路上隻留下一片寂靜。楊威與吳婷婷仿若被這寂靜封印,誰都沒有打破沉默的勇氣。他們的腳步緩緩邁向校門口,每一步都踏在這凝重的氛圍裏,發出沉悶的聲響。
    到校門口時,楊威微微仰頭,餘暉勾勒出他麵部的輪廓,他的眼神中交織著關切與一絲難以言說的落寞,輕聲說道:“再見,照顧好自己。”吳婷婷聞聲,眼眸輕顫,似有波光在其中閃爍,卻又迅速歸於平靜。她輕點下頜,動作略顯遲緩,而後轉身,背影在楊威的視線中漸行漸遠。她的身姿略顯單薄,在校園的入口處,如一片孤葉飄入那片知識的叢林。
    楊威的目光如影隨形,追隨著吳婷婷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被校園裏的建築和樹木層層遮擋,徹底消失不見。他仍在原地佇立良久,仿若一尊雕塑,唯有那輕輕的歎息聲,在微風中飄散。末了,他才緩緩轉身,腳步拖遝,帶著滿心的思緒,慢慢離去。此時,夕陽已幾近西沉,天邊隻餘下一抹黯淡的紅,恰似他此刻心中那落寞而又迷茫的情緒寫照。
    曾啟毅拖著仿佛灌了鉛一般沉重的步伐,緩緩地回到宿舍。他的麵容略顯憔悴,眼神中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失落與哀傷,整個人像是被一層濃厚且揮之不去的陰霾緊緊籠罩著。
    林森正坐在宿舍的床邊,一眼就瞧見了歸來的曾啟毅。他像是發現了什麽重大秘密一般,立刻從床上彈起,匆匆幾步走到曾啟毅麵前,臉上帶著一絲急切與神秘的神情,說道:“啟毅,下午的時候可不得了,有個男生坐在吳婷婷的座位上。那男生的神態和舉止,怎麽說呢,我憑借著男人的直覺就能感覺到,他肯定也是喜歡吳婷婷的,而且那氣場,那狀態,絕對是來者不善啊。”
    曾啟毅聽到這話,隻是微微抬起頭,他的眼神中快速掠過一絲黯淡的光,如同流星劃過夜空般短暫卻又清晰。隨後,他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像林森所預想的那樣表現出過多的激動情緒,隻是那緊抿的雙唇似乎更用力了一些,仿佛在努力壓抑著內心洶湧澎湃的情感波瀾。
    林森見他這般平靜的反應,不禁有些驚訝,心中滿是疑惑與不解。他皺了皺眉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再次提高了音量,將剛才的話逐字逐句地重複了一遍,聲音中帶著一絲強調與急切,似乎想要以此來引起曾啟毅的重視,打破他那看似平靜的表象。
    然而,此時的曾啟毅腦海裏全然被吳婷婷與那個男生手牽著手走在一起的畫麵所占據。那畫麵如同一把無比銳利且淬了毒的劍,深深地、狠狠地刺痛著他的心。每一次回憶起那個場景,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一陣陣地抽痛。
    麵對林森的再次提醒,他緩緩地抬起頭,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看起來是如此的勉強與苦澀,仿佛是在寒冬臘月裏努力綻放的一朵殘花,帶著無盡的無奈與淒涼。他輕輕地抬起手,拍了拍林森的肩膀,說道:“嗯,我知道了,新年快樂呀森哥。”那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像是從遙遠的山穀傳來的一絲微弱的回響。說完,他便又低下頭,自顧自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他的動作略顯遲緩,卻又帶著一種刻意的專注,仿佛隻有通過不停地忙碌,讓自己的雙手和大腦都被其他事情占據,才能暫時忘卻內心那如潮水般湧來的痛苦。
    就在這時,肖信義邁著大步走進了宿舍。他剛從肖靜雯那裏得知吳婷婷是跟男朋友一起來的學校,心中便立刻惦記著曾啟毅,想著要趕緊回來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可沒想到,當他走進宿舍時,卻發現曾啟毅已經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肖信義看著曾啟毅那落寞且孤獨的背影,微微張開了嘴,正欲開口安慰。曾啟毅卻像是擁有了讀心術一般,看穿了他的心思,先一步帶著深深的歎息說道:“沒想到她突然就有了男朋友,我還一直心心念念著,想著說等考同一個大學的時候,再去好好地、認認真真地追她呢。那時候我還精心地規劃著我們的未來,想象著我們一起在大學裏漫步、學習的場景,可現在……”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最後化為一片無聲的悲哀。
    肖信義聽了,輕輕地笑了一聲,那笑聲裏沒有絲毫的嘲諷,隻有滿滿的同情與理解。他搖了搖頭,說道:“哪有什麽突然有的對象,你隻是突然發現了而已。在你不知道的時間裏,說不定人家早就情投意合,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了。感情的事情,從來都是如此難以捉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