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昏沉與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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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角,楊威昨晚早早地在十一點多便陷入了沉睡。近來,他仿若被一股莫名的困乏之感緊緊裹纏,身體好似被抽離了所有活力,總是覺著疲憊難消。這一覺,他睡得異常香甜,未受絲毫夢魘與紛擾的驚擾。直至今日中午十二點多,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似金色的溪流般淌落在他的臉龐,他才悠悠轉醒。
    尚未來得及完全清醒,楊均那響亮的呼喊聲便在門外乍起,帶著幾分催促與關懷:“阿威,快起床吃飯啦,太陽都曬屁股了!”楊威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起,仿若未醒的稚童,迷糊糊地邁向衛生間,草草地洗漱後,拖著慵懶的步伐坐在餐桌前。他目光呆滯地瞅著麵前的飯菜,機械地吞咽著,整個人尚處於半夢半醒的混沌狀態。吃完飯,時針剛指向一點,他便又一頭栽倒在床上,好似床鋪有股魔力,將他再度拽入夢鄉。
    這一回,他睡得深沉而靜謐,未受外界的絲毫攪擾,思緒在睡夢中肆意遨遊。直至下午三點半,他才如夢初醒般徐徐睜開雙眼。他慵懶地舒展著身軀,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渾身的關節都在“哢哢”作響,似在抗議這冗長的休憩。起床後,他步入浴室,衝了個熱水澡,溫熱的水流拂過肌膚,令他漸漸恢複了清醒。洗完澡,他簡潔地收拾了下物件,將書本、文具逐一裝入書包,準備奔赴學校。
    夕陽的餘暉已經開始在天邊暈染開來,楊威才匆匆坐上那輛前往縣城的公交車。車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汽油味和各種混雜的氣息,他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有些木然地投向窗外。此時,手機裏的時間已悄然劃過了四個多鍾頭的軌跡。車窗外的風景如同一幅流動的畫卷,田野、村莊、樹木在眼前一一掠過,可楊威卻無心欣賞,他的思緒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在不知名的遠方飄蕩。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時,手機 qq 那專屬的特別關心提示音——甘露獨有的清脆聲響,突兀地打破了車內的沉悶。這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瞬間將楊威從恍惚的狀態中拉扯回來。他像是被觸動了某種機關,身體微微一震,緊接著迅速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那動作快得幾乎有些狼狽。屏幕亮起,吳婷婷發來的一條信息映入眼簾:“那是我哥!”楊威的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臉上滿是疑惑與不解,嘴巴微微張開,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他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地敲擊著,回複道:“什麽意思?你發錯信息了吧?”
    沒過多久,吳婷婷的回複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再次激起層層漣漪:“林平豐沒告訴你嗎?我以為他告訴你了。”看到這條信息,楊威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像是突然捕捉到了什麽線索。他的眼珠微微轉動,陷入了短暫的思考。片刻後,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氣,手指再次在屏幕上跳動:“別想不該想的,別問不該問的,經曆這麽多事,別想太多傷自己腦筋。”發完這條信息,他把手機輕輕地放在腿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前方,腦海裏卻像是有一團亂麻,怎麽也理不清。過了一會兒,手機屏幕再次亮起,他和吳婷婷又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幾句,話題東拉西扯,從天氣到學習,從校園裏的趣事到最近看的書。然而,楊威的心思卻始終沒有完全放在聊天上,他的話語中透著一絲敷衍和心不在焉。最終,吳婷婷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發了個下線的表情,便沒了動靜,隻留下楊威獨自對著手機屏幕,那屏幕的光亮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孤寂和落寞,他的思緒卻愈發地紛繁複雜起來。
    公交車在蜿蜒的道路上繼續顛簸前行,像是一位疲憊不堪的行者。終於,在天色漸暗,華燈初上之時,它緩緩地停靠在了清梅中學路口。楊威拖著有些沉重的步伐下了車,雙腳剛一踏上校園那熟悉的土地,他便迫不及待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修長的手指熟練地在通訊錄裏找到林平豐的名字,毫不猶豫地撥通了電話。
    此時,在校園的某個角落,林平豐正坐在書桌前,對著一本習題集冥思苦想。突然,手機鈴聲毫無征兆地響起,那清脆的鈴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他微微一愣,目光從習題集上移開,看到來電顯示是楊威,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仿佛一直在等待著這個電話。他幾乎是在鈴聲響起的瞬間,就迅速地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喂,威,找我啥事?”林平豐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期待。
    楊威站在校園的路燈下,燈光昏黃而柔和,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他沒有絲毫的寒暄,直截了當地說道:“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聲音中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嚴肅。
    林平豐一聽,心裏“咯噔”一下,立刻就明白了楊威所指何事。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中午在文科教學樓走廊看到的那一幕,那畫麵如同電影般清晰。他有些猶豫地說道:“哦,今天中午看到了一個現象,但又不想說,怕你傷心。”
    楊威在電話這頭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中帶著一絲自嘲和無奈,仿佛已經猜到了林平豐的心思。“說吧。”他的語氣簡短而堅決,像是在下達一道命令。
    林平豐停頓了一下,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望向窗外,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吳婷婷和那個男生的身影。他緩緩說道:“就是看見了婷姐挽著一個男生。我想是她男朋友吧,但又不像,因為她的身體語言表現出對那個男的有所防禦。”
    楊威聽完,先是一愣,身體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僵住。隨後,他像是突然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在寂靜的校園裏回蕩,驚起了幾隻棲息在樹上的鳥兒。他一邊笑,一邊詳細地給林平豐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從吳婷婷的哥哥來開家長會,到他們在校園裏閑逛的情景。
    林平豐在電話那頭聽著,也跟著笑了起來,他打趣道:“開心了?瞧你那不值錢的樣子。”
    兩人又隨意地閑聊了幾句,話題從吳婷婷轉到了最近學校裏的傳聞,從即將到來的考試到周末的計劃。然而,楊威的心情卻因為這通電話而變得輕鬆愉悅起來,之前籠罩在心頭的陰霾像是被一陣春風吹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終於,在又一陣笑聲過後,兩人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楊威把手機放回口袋,抬起頭,望著校園裏那燈火通明的教學樓和來來往往的同學們,臉上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汲取這校園裏充滿活力的空氣,然後邁著輕快的步伐,向著宿舍的方向走去,那背影逐漸融入了校園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