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話出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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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義律打了個嗬欠,從席間站起,
    向庾彬、桓宣二人拱手道:“庾督護、桓內史,我不勝酒力,想回帳休息了,
    咱們改日再聚吧!”
    二人連忙起身,庾彬拱手道:“既是單於困倦,不敢強留,我派人送單於和郡主回去。”
    拓跋義律三人正待要走時,桓宣又走了過來,
    陪著笑臉向郡主作揖道:“郡主,改日在下專程請賢兄妹,去我帳中赴宴,還望郡主不要推辭。”
    義麗郡主冷冰冰地道:“你們說的事情一點都不好玩,悶都悶死了,我才不去呢!”
    說著,拉住李曉明轉身離去。
    “哎......郡主......”
    桓宣鬧了個沒趣,不死心,還想再追上去,卻被拓跋義律攔住去路。
    “桓內史,不必客氣,請留步,改日若有見召,我自當前往。”
    營帳之外,繁星滿天,
    郡主扯住李曉明的手,在他耳邊嬌聲說道:“他們不理你,我也不理他們,給你出出氣,我聰明吧!”
    郡主吐息如蘭,讓李曉明耳朵有些發癢,雖是隆冬季節,心裏卻是暖暖的。
    他扭臉想親郡主,卻被郡主舉手擋住,
    郡主小聲急道:“你想死麽?哥哥在後麵跟著呢!”
    李曉明心中一驚,連忙回頭,見拓跋義律從黑暗中走來,似乎並沒看見這一幕。
    拓跋義律笑道:“阿發不必介意,晉國那邊,早已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仕族”,
    這些門閥世家的子弟,不學無術,隻會空談,向來是最會看不起人的,
    若論起真本事來,卻遠遠比不你。”
    郡主嬌笑道:“就是,有幾個能比得上發哥的?他們都沒意思,怪無聊的。”
    拓跋義律又笑著對李曉明道:“你剛才若是將你的那兩件神炮,當著他們的麵放上兩聲響,
    不把那兩位的眼珠子驚掉才怪。”
    李曉明紅著臉,小聲地問出了一個,憋在心中許久的問題:“嗯......大單於如此看重我,
    是因為那幾件火槍火炮的緣故麽?”
    拓跋義律聞聽此言,突然站住,變色道:“陳祖發,咱們一路走來,同甘苦,共患難,
    我傳你箭法、武藝,拿你當親兄弟看待,你竟如此疑我?”
    李曉明心中一慌,來沒來得及開口,
    拓跋義律又仰天長歎道:“唉......我這份心思,終究是用錯了地方。”
    義麗郡主見哥哥生氣,急得往李曉明腰間死命的一擰,
    生氣道:“笨蛋,我哥哥對你這麽好,你亂說什麽呢?”
    李曉明疼的“哎呦”一聲,心裏十分後悔,連忙上前說道:“大單於,大單於,
    我是說笑呢,咱們可是五百年前的好兄弟呢!”
    拓跋義律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走了幾步,又停住,
    回頭氣衝衝地對郡主說道:“也罷,既是如此,義麗,明日咱們一起,
    去將他那幾個自以為是的得意物件,全給他丟到河裏去,看他還疑神疑鬼不?”
    義麗走上前,挽住拓跋義律的胳膊,噘著嘴回頭說道:“好,給他丟到河裏去,心疼死他。”
    李曉明大驚,拍著大腿後悔道:“大單於,義麗郡主,我是說笑的,
    那些東西金貴著呢,弄成一件,不知要耗費多少心血,可丟不得呀,
    若是丟了,此時我上哪再找人做去?”
    拓跋義律領著義麗郡主,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曉明長歎一聲,後悔不迭,
    想想拓跋義律將不傳外人的箭法都教給了自己,
    天天看著自己和郡主膩歪,也從未出言阻止過,顯然的確是把自己當兄弟對待。
    深悔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出傷人的話來。
    回到自己營帳,叫醒了王吉和沈寧,帶著二人連夜將一大一小兩門火炮,壓在一輛牛車的麻袋下麵,
    又讓火槍隊將各自的火槍藏嚴實,這才回去。
    王吉不解地問道:“將軍,你這是怎麽了,是有人要偷咱們的東西麽?”
    沈寧也問道:“若有人要偷,咱們正好用這東西打敗他們,何須如此藏匿?”
    李曉明苦著臉說道:“是我喝了酒,說錯了話,得罪了大單於和義麗郡主,
    明日他們要將這些東西丟到河裏去。”
    沈寧怒道:“將軍你千裏護送他們回家,單於他怎能如此?他若敢來丟咱們的東西,我給他拚了。”
    李曉明聞言,當頭給了沈寧一個腦瓜崩,
    “哎呀,將軍你幹嘛呀!”
    “我和大單於的關係,就跟和你們是一樣的,是生死與共的兄弟,萬不能對他不敬的。”
    李曉明說完,便鬱悶地回帳中睡覺去了。
    沈寧問王吉道:“王校尉,這可怎麽辦?又不能不敬,還得防著單於來搶東西。”
    王吉沒好氣地道:“你個笨蛋,也不看看將軍和郡主是什麽關係,就要跟單於拚命?
    就這還想做大當戶,依我看,你百夫長都混不上。”
    沈寧懵然地問道:“將軍和郡主是什麽關係?”
    王吉像是看鬼一樣看著沈寧,半天說道:“反正火槍隊是交給你負責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搖搖頭,也回去睡覺去了。
    沈寧心想,我是帶火槍隊的,火槍火炮若是被單於兄妹丟掉了,那我不成光杆了麽?
    想來想去不放心,裹著一條雜毛被子,在牛車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大軍拔營,起程沿嵩山山腳向北,往管城方向而去。
    李曉明眾人也收拾行裝,跟在庾彬和桓宣的大軍之後。
    浮圖僧悠閑自得地和昝瑞坐在一輛牛車上,不時地交談、說話,
    隻是公主已對佛法失去了興趣,隻拿著皮球和阿嘟玩耍。
    李曉明問沈寧道:“大單於和郡主去找槍炮了麽?”
    沈寧笑道:“黎明時分倒是真的來了,隻氣衝衝地翻找了一會,就被郡主拉走了。”
    李曉明鬆了口氣,心想,總算是揭過了這一頁。
    於是也找了輛牛車,躺在糧袋上麵曬太陽,
    滎陽郡是有名的戰略要地,被稱做“兩京襟帶,三秦咽喉”,是古都洛陽的東大門,
    滎陽以北,是赫赫有名的重鎮虎牢關,
    當年劉曜率領匈奴大軍從北麵渡過黃河,攻破虎牢關,經滎陽郡,占領洛陽,
    一舉俘虜晉懷帝,滅亡西晉,
    逼得司馬睿攜百萬世家門閥子弟,向江南逃竄,
    史家評說:“滎陽陷而洛京危,虎牢失則中原裂”。
    滎陽又是黃河漕運的樞紐,
    西晉時,江淮而來的大船隊,由此處換乘“千石平底船”,將全國十分之四的糧食,運往洛陽、長安。
    潁川去滎陽有近三百裏,途經新鄭、苑陵、管城今鄭州),最後才到滎陽,需得六七天的路程。
    一天之中,經過數處塢堡,塢堡主不是某某督護就是某某將軍,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朝廷敕封的。
    庾彬和桓宣很有辦法,一路上大軍不但沒有用過自己的糧食,反而還又增添了不少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