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一拍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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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在溪邊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隨大軍拔營,繼續北上。
    才行不過二十裏,卻見溪流源頭處,有一高大堅固的堡寨,
    塢堡門洞上麵,有石刻的三個大字,一泉塢。
    庾彬和桓宣竊喜不已,又將兵馬排布在塢堡前,打上桓宣的旗號前去勒索。
    寨牆上一名全身盔甲的中年人現身,向下麵二人問道:“你們是何處兵馬?究竟是敵是友?來此何幹?”
    “我乃朝廷委派的蕩寇將軍,率軍前往滎陽驅逐胡人,
    因大軍糧草欠缺,聞聽堡主一向急公好義,特來借些糧草,日後自有朝廷歸還。”
    桓宣坐在馬上,神情倨傲,仍是那番老詞。
    寨牆之上的魏該聞聽此言,拱手笑道:“原來是蕩寇將軍,在下魏該,失敬失敬,
    此地名為一泉塢,也是朝廷治下之地,
    因魏某每季都向滎陽郡繳納軍糧,得郡守李矩大人封為武威將軍,奉命鎮守此地。
    你們若是缺糧,可速去滎陽,郡守李大人自有調撥。
    若是馬缺草料,溪邊自有荒草,足以飼養牲畜。請將軍自便。”
    二人聞聽此言,登時大怒變色。
    庾彬對桓宣道:“李矩郡守哪會有權利敕封將軍?
    此人分明又是個占山為王的土匪,桓兄不必跟他客氣。”
    “嗯。”
    桓宣聽了庾彬的話,又仰臉喊道:“魏將軍,此去滎陽還有數天路程,大軍存糧不多,怕是支持不到了,
    本將乃是為抗擊胡人而來,對你們各處堡寨,也多有益處,
    不過借些糧食而已,將軍怎好推脫呀?”
    魏該扶著寨牆,向下笑道:“將軍有所不知呀,如今這世道艱難,魏某立此堡寨實為不易,
    倘若各處的將軍、大帥們,都跑到我這裏打秋風,叫我這一班弟兄如何過活?
    說到朝廷兵馬,魏某隻認豫州刺史祖逖大人,和滎陽郡守李矩大人,其餘人等隻看交情如何,
    我與將軍素不相識,並無交情,請恕魏某不能接濟,請貴軍去別處看看吧!”
    桓宣吃了這個癟,既難堪又憤怒,
    手指魏該,翻臉怒道:“我大軍所到之處,堡主、寨方無不殷勤助軍獻糧,哪裏見過你這樣的吝嗇之徒?
    識相的,交出三千斤糧食助軍,否則,我令大軍攻破你這賊巢,自取便是。”
    寨上魏該聞言,亦翻臉大罵道:“匹夫蠢貨,要訛詐勒索也不看看地方,
    老子連劉曜都不懼,豈懼你這跳梁小醜?快滾,否則今日讓你走不了。”
    “賊子怎敢......”
    桓宣怒極,正要下令進攻堡寨,
    旁邊庾彬小聲勸道:“此賊潑賴,以後再慢慢理會,為了些許的糧食,不值當的。”
    桓宣因失了臉麵,決意不聽,大吼下令,讓士兵攻城。
    譙城的軍兵紛紛揮舞刀槍,呐喊著上前爬牆,
    寨上魏該也傳下令來,數百堡眾從寨牆之上將滾糞潑下,又用磚石砸人,
    譙城之兵並沒有攻堅器械,隻能爬牆而上,
    寨牆上的堡眾抵禦堅決,滾糞、石塊下雨般落下,寸步不讓,十分凶悍,
    隻片刻間,攻城一方就有數十人傷亡,
    桓宣繃著臉向庾彬道:“庾督護,咱們是一起的,應當同進同退,
    眼下已然開戰,你們潁川的人馬怎麽不動?”
    庾彬無話可說,隻好下令,讓手下一名都尉,帶著一二百人上前助戰。
    堡寨久攻不破,李曉明和拓跋義律、李許眾人,都躲得遠遠的看熱鬧,生怕蹚上這種渾水。
    眼看攻城一方吃虧頗大,隻見一泉塢的寨門突然打開,
    “殺......”
    魏該全身盔甲,騎著匹棗紅馬,竟率領著三四十名騎兵,和七、八百號步兵衝了出來。
    庾彬和桓宣吃了一驚,哪裏能料到這人如此頭鐵?竟敢以卵擊石,主動出城衝擊。
    措不及防之下,二人所率的五千軍兵,竟被魏該這千把號人衝亂,
    “狗賊敢爾......”
    桓宣又驚又怒,手提長槍,親自去戰魏該,
    魏該也挺槍衝了過來,與桓宣單挑,
    二人交馬數合,那魏該槍法精熟,殺得桓宣頭上冒汗,
    桓宣隻得向一旁躲避其鋒芒,讓手下騎兵去戰魏該,
    魏該巧妙操縱戰馬,繞開桓宣的騎兵,仍是一心一意來取桓宣,
    桓宣抵擋不住,大叫道:“庾家兄弟快來助我。”
    庾彬站在遠處,隻教手下兩名都尉去助桓宣,都尉得令,挺槍縱馬而去。
    魏該讓手下僅有的數十名騎兵,都去幫助步兵打仗,隻身大戰三人,毫不畏懼,
    少頃,庾彬派去的兩名都尉,有一人被魏該用長槍刺中,跌落馬下,
    桓宣見狀,驚的魂飛魄散,不顧一切地向後逃竄,
    手下的三千譙城兵馬,見主將逃遁,不知到底有何變故,都莫名驚懼,紛紛潰逃。
    庾彬在遠處看見這個情況,急令自己手下的兩千潁川兵馬後撤。
    魏該帶著手下的千把號人,一路狂追桓宣,斬殺數百人,這才從容大笑地返回塢堡。
    待桓宣驚魂甫定,回過神來收攏軍隊一看,傷亡的數百人幾乎全是他的譙城兵馬,不由得大怒。
    找到庾彬,指責他道:“庾彬,咱們一路而來,是自己人,剛才作戰之時,為何不盡全力?
    使我譙城人馬蒙受損失,你心裏安穩麽?”
    庾彬也生氣地道:“桓內史,你這話極不恰當,
    方才開戰之前,我便提醒過你,為了些許糧食逞匹夫之勇,不值當的,你非不聽。
    剛才為了救你,我手下的都尉都戰死了一個,你難道沒看見麽?”
    枉宣指著庾彬的鼻子,憤怒地道:“庾彬,咱們剛認識時,你去攻打王家堡,
    我姓桓的助你之時,可說過二話?
    進攻王家堡之時,我譙城人馬,不是也和你們一樣,衝在最前麵嗎?”
    庾彬攤著兩手,瞪著眼說道:“看你說的,好像讓你吃虧了一樣,
    打下了王家堡,分東西的時候,少你一分了嗎?”
    “你......”
    桓宣氣的滿臉通紅。
    庾彬背著手沉吟了片刻,見桓宣臉紅脖子粗的生著氣,
    又說道:“好啦好啦,此處難啃,咱們去下一處便了,
    何必為這了種小事,如此的拌嘴吵架?”
    拓跋義律和李曉明見二人都不是正常人,擔心他們萬一翻臉火拚了,會累及自身,
    也上前勸道:“二位都暫且息怒,你們此行,不是為了去滎陽抗擊胡人麽?
    何必在此地,為了些許蠅頭小利耽誤功夫?不如就此和好,快些出發吧!”
    桓宣低頭想了想,一拂袖袍,瞪著眼冷冷地道:“我不與此人同路了。”
    說罷,騎上馬,招呼著剩餘的兩千多譙城兵馬,徑直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