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等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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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炯心中煩悶不已,晨起甚早,一番周旋,倒將那李漟哄得展了歡顏,自己卻被撩撥得渾身躁熱難安。
無奈之下,隻得離了皇宮,徑往蘭蔻坊與冰雪城而去。先將各處產業情形細細探問一番,又與管事之人相見,商議日後發展的路徑,諸事安排妥當,便無意久留。
相府如今有三大主業,蘭蔻坊所製香水,香氣馥鬱,聲名遠揚;冰雪城所釀啤酒,清冽爽口,備受讚譽;再有私密空間,別具一格,漸成風尚;乘風速運的船運航運,亦是往來繁忙,井然有序,皆已步入正軌。
楊炯見此勃勃生機之狀,不禁暗自感歎相府底蘊深厚,更感念自家賢妻的助力。雖說他是這些產業開創之人,可其間管理操持、謀劃發展,皆是相府眾人、小魚兒與陸萱不辭辛勞、殫精竭慮之功,方才有今日的成就。
真真是應了那句 “妻賢夫禍少,妻穎業途遼”,此乃至理名言。
當下,楊炯不敢耽擱,又直奔禦前武備司與相府工廠。欲查看火炮生產的速度究竟如何,火槍研發又至何等階段,還有那關乎將士溫飽的罐頭等後勤物資,其供應保障的狀況又怎樣。
此外,對於諸多尚在研發困境中的新發明,所遇疑難阻礙,他也要逐一探清,以便及時尋得破解之策。
如此忙碌,竟忘卻了時光流逝,待諸事完畢,已然日落西山。
楊炯一路策馬疾馳,自長安西門而入,直向東城相府奔去。
行不多時,路過緊挨皇城的瀾湖,抬眼望去,不禁心下暗忖:這等狗血之事,怎的屢屢叫自己撞上。
遙見李淑一人獨坐湖岸,身旁酒壇散落,那身形本就嬌弱,許是酒入愁腸,飲得過多,受不住冷風侵襲,身形止不住地左右搖晃。再看她身旁,幾個地痞流氓言語粗俗,滿臉不懷好意,竟欲對她動手動腳。
楊炯本是極不願再與李淑有所瓜葛,可眼見於此,亦是無語至極,當下勒馬冷喝:“不知死活的東西!還不快滾!”
那幾個地痞聞言,先是一愣,待瞧清馬上之人,嚇得渾身一顫。這麟嘉衛將軍、相府公子楊炯,曾覆滅西夏,手刃黨項人無數,他們如何敢招惹,忙縮了脖子,滿臉賠笑,便欲溜走。
“全宰了!” 李淑醉意醺醺,言語間透著徹骨寒意。
話音剛落,周遭瞬間竄出數十名內衛,如狼似虎般拖拽著那幾個鬼哭狼嚎的地痞,須臾間,便隱沒於樹林深處。
楊炯見此,也不多言,打馬繼續前行。
“站住!過來陪我喝酒。” 李淑輕聲說道,語氣淡淡。
楊炯隻作未聞,揚鞭欲走。
李淑眸光一冷,輕輕擺手,楊炯但覺一道黑影疾飛而來,不及反應,胯下駿馬長嘶一聲,側身翻倒。楊炯瞳孔驟縮,反應倒也機敏,踩著馬鐙側身一翻,穩穩落地,抬眼看向李淑,怒喝道:“李淑,你瘋了不成?”
“你陪李漟喝酒,獨不與我喝?我沒一刀宰了你,已是捺著性子!” 李淑醉眼朦朧,斜睨著楊炯,眼中恨意洶湧。
“有病!” 楊炯啐了一口,轉身便走。
李淑見狀,原本含情的眸子陡然一冷,高聲喊道:“你敢走,明日我便調走金吾衛、殿前司去守衛皇陵,我倒要瞧瞧,左相如何給你調兵。”
楊炯聞言,腳步一頓,嗤笑道:“李淑,你覺得能攔我調兵?”
“南方暴動,南詔又蠢蠢欲動,想來朝堂諸位,皆盼著你這百戰百勝的鎮南侯去平定叛亂。” 李淑悠悠說道,皓腕輕抬,朱唇微勾,笑意盈盈。
楊炯心下無奈,調動大華軍隊自有規製,李淑知曉亦不足奇。他雖信得過老爺子手段,即便朝堂有阻,調來三千兵馬或也不難。可李淑身為尚書令、大柱國,若鐵了心朝堂添亂,非要逼他南下,少不得費些周折。
如今他又怎可再次失信於南仙,南仙屢屢退讓,非是怯懦好欺,實是顧念二人情意。若他此時還拎不清,再生枝節,怕真要寒了南仙的心。
思及此處,楊炯心一橫,大步走到李淑身後,見她七分醉、三分醒的模樣,立在一旁,沉默不語。
李淑白他一眼,拎起一壇酒拋給他,遙望那漸沉的落日,柔唇輕抿,梅紅隱現:“你要兵作甚?”
“打金國。” 楊炯如實相告。
李淑聞言,身形一晃,掙紮著想起身,卻幾番無果,微微歎息,柔荑輕抬,看向楊炯。楊炯搖頭,並未攙扶,隻在她身旁坐下,默默飲酒。
李淑見狀,漠然轉身,與他並肩而坐,道:“你便這般告知於我,不怕我壞你好事?”
“你不會。” 楊炯輕聲說道,語氣篤定。
“我會!” 李淑輕聲回應。
“你不會。”
“我會!!!” 李淑怒聲吼道。
楊炯翻了個白眼,罵道:“你若真將我逼入絕境,你侄子也別想活命!我走了,不正合你意?往後,我不在長安礙你眼,不與旁人糾葛,不做那惹你厭煩之事,你也不必對著我這莫名成了駙馬的人滿心不悅。這般,於你於我,豈不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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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死死盯著楊炯,淚水潸然而下,珍珠凝兩眉,鉛華洗盡,唯餘憤恨:“為何不來見我?”
“你讓我如何見你?你謀劃殺了皇後,書信誆我,利用我相府回京,如今我更是弑君之人,你弟弟尚在受那淩遲之刑,你我能這般坐下說話,已是奇跡。” 楊炯平靜說道。
李淑氣急,痛哭大罵:“我隻問你,為何不來見我!究竟為何!”
楊炯長歎一聲,他深知自己於李淑而言,是唯一的依靠。此刻她孤苦無依,本能地盼著他幫扶。李淑並非愚笨之人,亦非不明事理,不過是心中委屈憤懣,欲尋他發泄。
這話裏,實則是怨楊炯不哄自己,反倒去哄李漟。在李淑心中,二人縱有齟齬,到底是兩人私事,他若親近旁人,尤其李漟,便如同背叛。楊炯即便不援手,也不該將那一絲關懷予了李漟,故而她才恨意難消。
楊炯自見她言行,便已洞悉其心思,見她如此怨憤,轉頭看向她那流螢般的桃花眼,歎道:“輕紗素羅裙,白馬寺,初相見。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春。細看諸處好,人人道,世無雙。今日亂山昏,來時衣染雲。”
李淑抬手拭淚,背過身去,默默飲酒,一時無言。
良久,楊炯見日頭西斜,餘暉灑金,波光粼粼,看向李淑已是醉得人事不省,無奈奪過她手中酒:“喝了這許多白墮酒,待午夜一到,有你苦頭吃。那頭疼欲裂、翻江倒海的欲嘔之感,可不好受,那時,看你如何招架。”
“你還我!” 李淑撲來,無力地搶奪酒壇。
楊炯也不遷就,揚手將酒壇狠狠擲入瀾湖,高聲喊道:“來人!送這酒鬼回宮。”
“你憑什麽管我?管你的李漟去!” 李淑一身酒氣,滿心憤懣。
楊炯環抱住她纖細腰身,對上她眼眸,怔怔出神。他素愛留意女子眼眸,初見李淑,雖為其絕世容顏所動,然記憶最深者,便是這雙桃花眼。真真是雙瞳白梅從心發,一眸春水照人寒。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隻一眼,便能攝人心魄。
可自回長安,再見李淑,他驚覺那雙夢中常見的眼眸,竟如此陌生。起初在德壽宮,隻當自己看錯。如今細看,這眸子裏的那抹森寒陰冷直叫他心驚,竟給他一種睇目陰寒如鬼蜮,寒光一閃魄難存的心悸之感。
就這般盯著良久,楊炯蹙眉,正色問道:“你究竟是誰?”
“啊?” 李淑醉意沉沉,還沉浸在方才憤怒中,壓根沒聽清他言語。
楊炯滿心狐疑,他與李淑春風一度,兩世為人,也算是閱人無數,自認看女人眼光不差。在他瞧來,眼睛仿若心窗,能將一人情緒、性情展露無遺,故而平日總留意女子眼眸。而此刻,他心心念念李淑的那雙桃花眸,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讓他頗為不解。
人經大變,性情或有改變,卻不至全然顛覆,縱有不同,眼眸之中,往昔情緒、性情總會有所表露,可如今李淑,眼眸如故,神采卻迥異往昔,一絲痕跡也尋不得見。
楊炯甚至懷疑,李淑是不是和自己一樣,被人穿越了。
當下看著她如軟爛美女蛇般的模樣,楊炯眸色一冷,將她攬入懷中,扶著她頭,緊盯眼眸,再度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李淑被他模樣唬了一跳,隨即眼眸帶笑,俏皮地朝他麵頰吹氣,嬌笑道:“我不就是被你欺負的李淑?”
楊炯眼眸一寒,愈發起疑。往昔李淑端莊嫻靜,溫婉知禮,偶露公主威嚴,貴氣逼人,怎會有這般輕佻之舉。
念及此處,楊炯一個翻身,將她壓於身下,而後抬頭朝著四周樹叢喝道:“都滾遠點!”
暗處內衛早不願看這夫妻鬧劇,聞言迅速撤離。
“你要幹什麽?” 李淑酒意醒了幾分,眼眸瞬間冰冷,語氣寒若利刃。
楊炯緊盯著那雙桃花眼,心沉穀底。白馬寺那晚,李淑的憤怒、羞憤、不甘、絕望等諸般神情,他銘記於心,如今這眼眸中的憤怒,絕不是記憶中的李淑。
當下他也不囉嗦,伸手掀開她內襯,待瞧見那雪肌上的一點紅梅痣,心中稍安,暗忖:看來並非被人冒名頂替,亦非肉身穿越,難不成是魂穿?
李淑冷峻雙眸死死盯著楊炯,見他這般放肆,冷笑中裹挾怒火:“怎麽?駙馬心急了?等不到七月七?”
楊炯替她理好衣衫,冷聲道:“那晚你哼過一首曲兒,現在唱。”
“楊炯,你作死!” 李淑咬牙切齒,眼中怒火熊熊。
楊炯抽出匕首,抵住她脖頸,殺氣四溢:“我如今懷疑你不是李淑,若哼不出,我即刻取你性命。”
“哈哈哈!嚇唬我?你敢殺我嗎?” 李淑冷笑不止。
楊炯恨恨咬牙:“我雖不能殺你,折磨你的法子卻多的是!”
“哼,有膽便來!” 李淑滿臉挑釁。
楊炯收了匕首,二話不說,扛起她就往城外走。
“哎!你幹什麽!要帶我去哪?” 李淑又羞又憤,雙足亂擺,嬌軀亂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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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白馬寺!你敢跟我耍狠,咱便瞧瞧誰更狠!我若讓你有了身孕,我倒要看看,你是輔佐你兒子還是侄子!” 楊炯切齒說道。
李淑渾身一僵,繼而拚盡全力在他身上捶打,羞憤難抑:“楊炯,你敢!”
“我有何不敢?我是你駙馬,莫忘了!你敢與我較勁兒,我還怕了你不成。” 楊炯聲音冷硬如冰。
李淑當真被他唬住,她深知楊炯絕非善茬,他若真用強,自己委實無計可施。
思及此處,李淑眼眸含憤,一字一頓道:“放我下來!”
楊炯聽她語氣轉軟,停下腳步,哼道:“唱是不唱?”
李淑沉默不語。
楊炯抬腳便走。
“嗚嗚嗚~!” 李淑放聲大哭。
楊炯冷笑,渾不在意,腳步愈發急促。
李淑見狀,心下大急,高呼:“我唱!我唱!”
楊炯嘴角微勾,抱著她走到瀾湖岸邊一處僻靜矮坡,將她放下,在旁坐下,神色冷漠:“想好了再唱,我記性甚好,錯一個字,便取你性命。”
李淑撇嘴,嗔罵:“你可是存心刁難我?我明明就是李淑,找借口也尋個靠譜的。”
“你絕非李淑,李淑的眼眸,我刻骨銘心,絕不是你這般模樣!” 楊炯語氣篤定。
“嗬,真荒唐!你我統共才見三麵,說這話,哄鬼呢?” 李淑嘲諷不斷。
楊炯懶與她多費唇舌,直道:“快唱!”
李淑沉默許久,而後歎道:“陪我等日落,日落後唱與你聽。”
“休要耍花樣!”
李淑聞言,眸子瞬間森冷,怒聲吼道:“那你就動手!殺了我!來呀!你陪她看日出,我不過讓你陪我等日落,你竟如此說話!不是要殺我嗎?現在就動手!”
李淑怒不可遏,合身撲入楊炯懷中,死死盯著他,手還在他腰間摸索匕首。許是醉酒之故,又或是怒極,玉手握住“青龍匕首”,用力一攥,瞬間酒醒大半。
楊炯無語看著她,李淑羞憤欲絕,受不住他戲謔目光,推開他,坐到一旁,絕世容顏映著殘陽,一片彤紅,遙望天邊夕陽,沉默不語。
楊炯被這一鬧,亦覺尷尬,隻得陪她等日落。
此時,一輪殘陽慵懶懸於天際,湖麵仿若古舊銅鏡,幽沉映照著餘暉,微風拂過,泛起細碎鱗波,那光灑在李淑絕美麵龐,添了幾分朦朧韻致。
寒鴉馱著金光歸巢,鳴聲劃破長空,為靜謐添了幾分蒼涼。湖冰初結,邊緣薄冰如蟬翼,微光下閃爍,似欲挽留將逝白日。岸邊枯草披拂,風中瑟瑟,宛如落寞舞者,與落日餘暉共舞冬日淒清。
李淑輕歎一聲,冷風撩起發絲,眼眸幽冷盡散,澄澈明淨,一抹哀傷隱於其中,與金輝相融,愈顯孤寂。
她紅唇輕啟,聲音淒婉,一如白馬寺那日悲切:“
雲冉冉,草纖纖,誰家隱居廣陵崦。
水煙寒,溪路險。半幅青簾,五裏梅花豔。
仙槎村裏舊生涯,瘦竹疏梅處士家。深耕淺種收成罷。
酒新篘,鳥聲喧,有雞豚竹筍藤花。
忙是炊粗飯,閑煎穀雨茶,好時節自種鳳仙花。”
楊炯緊盯她那雙桃花眸,心中驚詫莫名,這眼底情緒、語氣,竟與那日欺負她時一般無二,分毫不差。
楊炯懵了,難不成當真是自己多心?這肉身穿越不對,魂穿也不像,便是自己這真魂穿之人,也難如此精準還原前身做派和情緒。
李淑抬眸,瞥一眼滿臉驚愕的楊炯,淡淡道:“可是你記憶中的模樣?”
楊炯死死鎖住這勾魂桃花眸,上下打量她傾國容顏,徹底懵了。此刻的李淑,周身氣質大變,與記憶中一般無二,毫無差別。
天下無雙,玉磬悠音,眸含百花,氣質端華。
“怎的?不認得我了?” 李淑輕拂耳邊碎發,溫婉一笑。
楊炯思緒紛亂,可望著此刻李淑,竟有故人重逢之感,脫口而出道:“別來無恙。”
李淑笑意盈盈:“我很好,你呢?”
“我……” 楊炯一時語塞。
“瞧你模樣,變了許多,想來曆經諸多故事。如今功成名就,恭喜你了,鎮南侯!” 李淑眼眸含笑,言辭懇切。
“蘭陵,對……”
“不必說了,你不欠我什麽,左相送我回京那日,便已兩清。” 李淑望向漆黑天色,語氣平淡。
楊炯沉默不語。
“咚咚咚!” 暮鼓之聲,響徹長安。
李淑輕輕撫平衣裙褶皺,一邊起身,一邊道:“多謝你陪我等日落,回家吧。”
話音剛落,許是久坐,又或酒意上頭,李淑身形一晃,徑朝一旁倒去。
楊炯眼疾手快,趕忙扶住,搖頭歎道:“何苦喝這許多酒?”
李淑微笑不語,站穩後,擺手示意楊炯離去。
楊炯凝視她桃花眸子許久,終是蹲下身子,背過身道:“我送你回宮。”
“不必,你我日後當少見。” 李淑語氣清冷。
楊炯不由分說,將她胳膊搭於肩頭,抄起她腿彎,背起她往皇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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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趴在楊炯背上,良久,悠悠歎息:“你這是何苦?也不想想你我如今是何關係?背後多少雙眼睛盯著?怎還如此行事?”
楊炯收緊雙臂,低聲道:“那日後,我原是想去尋你,聽聞你去了南方,便知你在躲我。我思量許久,終是作罷。你這性子,我若尋你,怕你惱我不知進退,不懂你心思。本想著等中秋再去接你回家。誰料後來諸事繁雜,到底未能成行。
望你莫怪我,那日我雖中了春毒,卻也傷了你,自此以後,那日你的一顰一蹙、一言一語,時常會浮現在我腦海。在北地期間,我想了諸多事宜,設想咱倆再次見麵的場景,想著見麵要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諸般念頭,縈繞心間。可到最後,卻全然不是我所預想的那般。”
“呼呼~~!” 回應楊炯的,隻有身後李淑輕微的鼾聲。
楊炯苦笑搖頭,小聲道:“對不起,蘭陵。”
而後,一路無言,楊炯背著李淑走入宸仙殿,輕輕將她放在床榻之上,看著她那天下無雙的容顏,輕歎一聲,走出殿門。
剛一出殿門,但見周圍冷清非常,甚至讓他感到一絲陰寒。
楊炯喚來宸仙殿掌事嬤嬤,吩咐道:“通知司農寺,多準備些鳳仙花和梅樹,來年種在四周。簷角掛一串風鈴,我明日去找尋法鈴,你到時候掛上。前麵那披霞殿遮光,我讓工部的人拆了,你們要記得,這裏以後必須要有陽光。對了,我家裏的敖犬生了幼崽,明日給送來一隻,你們好生養著。”
掌事嬤嬤恭敬立在一旁,牢牢記在心裏,回應道:“是,駙馬。”
楊炯也不多言,回身看了一眼宸仙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宸仙殿內,李淑鼾聲全無,淚濕衾枕:“沒關係,楊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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