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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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炯自打立下雄心,欲成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便早早將目光逡巡於周邊諸國之上。長遠計劃是借大航海去拉動大華內部的經濟,以此催生出新的技術,開創出更多的商業模式,依靠這些讓大華富足強盛,這個是楊炯始終堅持的戰略方針。
    倭國在他所謀算的戰略布局裏尤其重要。從民族情感與那實打實的利益兩方麵考量,攻打倭國都勢在必行。
    那倭國西南沿海之處,銀礦藏量豐富,若不是怕那海量的白銀一股腦兒湧入,攪亂了大華原本的經濟體製,依著他那性子,怕是早就按捺不住,擼起袖直接開幹了。
    還有那倭國周遭的諸多港口,可不單單是拿捏倭國的關鍵所在,更是扼守東亞,連通美洲之地的重要通道。但凡要在這海上貿易裏占得先機,必須要占據東亞、南亞,而控製倭國和呂宋便是其中的關鍵。
    雖說平日裏,楊炯嘴上說起攻打倭國這事兒,好似輕鬆自在,可心裏頭哪敢有半分小瞧之意。自他穿越而來,打交道的人,就沒幾個蠢笨的。況且他心裏也明白,自己這運氣,實在算不得好。所以謀劃這攻打倭國的大事,必須方方麵麵都要考慮到,這才敢往下推進。
    依著他起初的盤算,要把攻打倭國的準備事兒做完,快的話也得三年,慢些怕是要五年之久。好在如今,王修那船隊給楊炯幫了大忙。有了這船隊,造船的功夫、籌備物資的時日,都能大幅削減,直接就可在這基礎上拉扯起一支海軍來,如此一來,攻打倭國所需準備的日子,可不就大大縮短了。
    可這攻打倭國的法子,還有戰後的那些個善後事宜,眼下來看,楊炯知曉的情報還遠遠不夠周全。他要把倭國那盤根錯節的政治勢力、複雜多變的政治生態摸個透徹,方能製定出個詳盡周全的作戰計劃和穩妥的善後的章程。
    而說起楊炯對王修的感情,卻是有些複雜。
    若說他對王修沒半點兒好感,那純粹是自欺欺人。楊炯本就是個血氣方剛的漢子,瞧見王修那身姿婀娜、嬌弱柔美的模樣,活脫脫就是個勾人心魄的人間尤物,任誰見了,怕都得心裏頭泛起漣漪。
    隻是如今的楊炯,身邊圍著的紅顏知己已然不少,且不說往後這家產該怎麽分,光那 “責任” 二字,就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些個女子,哪個不是懷揣著自個兒的理想、有著自個兒的營生,背後還都有著各自的家門依靠。楊炯既與她們有了牽扯,這責任自然是推脫不得,這便是他有意疏遠王修的緣由之一。
    楊炯心裏明白,自己對王修的那份好感,多半是帶著憐惜之意。王修過往身為毒女的經曆,加上那病弱嬌柔的體態,他瞧在眼裏,確實做不到視而不見。
    反觀王修,偏生要和他玩那愛情的把戲,楊炯又怎會瞧不出她的心思。王修在這異國他鄉,費了多少心力,才創下這般偌大的家業,其中的艱難困苦,旁人或許不知曉,可楊炯卻深知其中不易。如今王修要把這一切都交到他手上,換做是誰,心裏能不犯嘀咕,能不忐忑不安。
    王修臨走前這一番折騰,無非是想探探楊炯對她到底有沒有情意,是不是真的心軟,或許還存了試探他定力的心思。這王修可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子,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細細回想起來,都帶著強烈的目的性。
    她這般鬧騰,無非是想掂量掂量自己在楊炯心裏到底有多重,看看楊炯這人值不值得托付,能不能攜手合作。至於這裏頭,幾分是真情實意,幾分是利益權衡,怕也就她自個兒心裏清楚。
    若不是楊炯曾在鴻臚寺當過少卿,翻閱過各國的那些情報檔案,怕是真要被這王修給蒙在鼓裏。
    打從一開始,楊炯便悄悄留意著王修的一舉一動。在他心裏,那些個 “低級” 的毒女,不過是靠著以血殺人的手段行事,說到底,也就是殺手慣用的路數罷了。稍微 “高明” 些的毒女則是趁著與男子歡好的當口兒下手,這類毒女,不僅容貌生得俊俏,還個個身懷絕技,專挑男人最沒防備、最虛弱的時候動手,倒也算是厲害角色。而那最厲害的 “毒女” ,便是以情殺人,楊炯篤定,王修就是這種高級毒女。
    這所謂的情殺,可不是把原先的毒殺等手段都丟開不用,而是讓人摸不透她最後使出的殺招到底是什麽。她先是湊到你身邊,與你談情說愛,把你迷得暈頭轉向,待到將你拿捏住了,便開始掌控你,把你的權力、地位一股腦兒全攬到自個兒手裏,榨幹你的一切,到最後呀,說不定還會拉著你同歸於盡。
    楊炯在王修府邸見了那沾血的情形,當下便排除了她是 “低級” 毒女的可能。而後又經過幾番言語上的試探,與王修你來我往地交鋒了幾回,心裏越發篤定,像王修這般的人間尤物,必定就是那最 “高級” 的毒女了。
    有了防備之心,這回與她嬉笑打鬧,楊炯心裏便有了底氣。王修拿著炭筆在他肚子上畫線,楊炯一眼就瞧出了破綻,本想著與她周旋一番,沒成想,後來竟真的喝了她的血,當時確也把他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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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楊炯心裏不免有些打鼓,生怕自己判斷錯,稀裏糊塗就中了毒。好在他瞥見自己手臂上留著的炭筆痕跡,差點沒笑出聲來,便耐著性子陪這毒女繼續演了下去。
    最後,王修算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這便能安心把船隊的勢力交到楊炯手上。而楊炯也徹底確定了王修那高級毒女的身份。
    楊炯心裏明白,王修定是倭國三大勢力中某一方的人,要麽是一條天皇,要麽就是藤原家的人,再不然,便是僧侶勢力手裏的棋子。這事兒要弄清楚,倒也不算太難,楊炯早就暗中吩咐了內衛去細細探查,想著等自己回來,總能查出些個眉目來。
    恰在這時,一聲悠揚的牛角號聲響起,打破了楊炯的思緒。
    楊炯知曉這是船隊起航的信號,趕忙起身,整理了下衣衫,邁著大步,徑直走出船艙巡查。
    他心裏清楚,自己對海戰這事兒不算精通,遇到這等專業的事兒,他隻在一旁仔細看著,從不貿然開口,說些個外行話,更不會胡亂下些自以為是的命令,去妨礙船隊正常行駛。
    楊炯看著身前身後那遮天蔽日的船隊,見船隊已然穩穩當當駛出了港口,楊炯這才安心往船底走去,打算從下往上,好生熟悉熟悉船上的水兵,再查看那防水隔離倉,還有食品儲藏室等要緊的地方。
    就這般一路查看、與人攀談著,不知不覺間,船已然行到了深海。待把這些事兒都辦妥,楊炯便安心的走向船艙。
    恰在此時,正撞見李澈急匆匆地跑過,楊炯伸手拉住她,皺著眉頭說道:“大半夜的不睡覺,小心往後長不高!”
    “哎呀!姐夫,瑤瑤出事了!” 李澈白了楊炯一眼,急得直跺腳。
    楊炯先是一愣,隨後趕忙跟著她,朝著梁洛瑤的床艙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咋回事呀?”
    “她暈船暈得厲害,一上船就開始吐,我看她連苦膽都要吐出來了。” 李澈無奈地說道。
    楊炯聽了這話,心裏稍安,原以為這小丫頭得了啥大病,敢情隻是暈船,當下腳步加快了幾分,伸手推開了梁洛瑤的船艙門。
    剛一進門,目光看向床榻上的梁洛瑤。
    隻見她虛弱地靠在船艙牆壁上,那小小的脊背倔強地挺得筆直,懷裏抱著個大水盆,隨著她幹嘔的動作微微晃動,每一回嘔吐,好似都要把她渾身的力氣給抽走一般,麵色白得像紙一樣,卻又透著那麽一抹病態的嫣紅,櫻桃小嘴微微張著,急促地喘著氣,幾縷被汗水浸濕的褐色發絲,淩亂地貼在白皙的臉頰上,這般模樣,反倒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韻味,讓人瞧了,心底不由得泛起層層憐惜之意。
    她抬眸看向楊炯,那雙眼眸宛如清澈見底的寒潭一般,雖說蒙著一層因身體不適而起的薄霧,可卻絲毫不損眼眸裏的靈動與倔強。這模樣,恰似那淩霜傲雪的冰淩花,在冰天雪地之中獨自綻放,勇敢地衝破層層冰雪,傲然挺立。
    “楊大哥,我…… 我沒事兒的!” 梁洛瑤見楊炯進來,慌亂地把水盆藏到身後,大眼睛裏滿是自責,生怕楊炯覺得自己是個累贅,給人添了麻煩。
    楊炯無奈地搖頭苦笑,看著她努力壓製著嘔意的模樣,伸手拿出她藏在身後的水盆,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笑著嗔怪道:“你這丫頭,都吐了這般久了,也不吱個聲兒呀。”
    “沒……嘔……” 梁洛瑤話還沒說完,便再也忍不住,又接著幹嘔了起來。
    “梧桐,快去軍醫那兒取些二陳湯來,早前就備著了,多少能緩解下這暈船的難受勁兒。” 楊炯轉頭吩咐道。
    “好,瑤瑤你可得撐住呀,我馬上就回來。” 李澈囑咐了一句,便如一陣風似的奔出了船艙。
    梁洛瑤幹嘔了好一陣子,實在吐不出啥東西了,這才緩緩起身,大眼睛裏噙滿了淚水,無助地望著楊炯,那模樣活脫脫就是個受了委屈的小白兔,瞧著就讓人心疼不已。
    楊炯把水盆放到一邊,伸手抱住她,輕聲安撫道:“哭啥呀?咱們最快一天半就能登陸了,上岸後直奔金上京,要不了多久就能打聽到你父親的消息了,你這咋還哭起來了呢?”
    “嗚嗚嗚,我好……沒用呀……總是給……你添……亂。” 梁洛瑤緊緊抱著楊炯,抽抽搭搭,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利索。
    “瞎說什麽傻話!你個小丫頭片子,能給我添啥亂呀。”
    “你那麽忙,還特地來看我,我……” 梁洛瑤嚶嚶哭泣著,滿心都是委屈。
    楊炯苦笑了一下,心裏明白,人在生病的時候,本就脆弱得很,更何況這小丫頭呢,當下便輕輕拉開她,柔聲說道:“你喚我一聲楊大哥,我照顧你那不是應當的嘛。你這話裏話外的,難道心裏頭就沒把我當親人?”
    “我……我沒有!” 梁洛瑤趕忙用力搖頭。
    楊炯輕輕一笑,心裏暗自琢磨:這暈船的難受勁兒,除了用中藥緩解,也隻能靠說說話,轉移轉移她的注意力。這小姑娘自卑又敏感,稍微逗弄她一下,想必就能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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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兒,楊炯便輕輕幫她整理了下那有些淩亂的褐色碎發,岔開話題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故事呢,你可從沒跟我講過。”
    “我嗎?我也沒啥故事可講的。” 梁洛瑤抱著楊炯的胳膊,任由他給自己整理頭發,小臉微微泛紅,輕聲回著話。
    楊炯輕笑了一聲,說道:“那咱們就隨便說說話?”
    “嗯!” 梁洛瑤重重地點了點頭,大眼睛裏閃過一抹藏不住的雀躍與欣喜。
    楊炯見她老是低著頭,便伸手扶起她的頭,一臉鄭重地說道:“以後可不許老低著頭了,說話的時候得看著別人的眼睛,知道不?”
    梁洛瑤被楊炯捧著臉蛋,俏臉一下子紅得像晚霞一般,眼眸慌亂地閃躲著,小心髒砰砰砰地跳個不停,仿佛就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了一般。
    楊炯瞧著她這副模樣,心裏明白,這丫頭打小在底層討生活,好不容易交了個朋友,還是李澈這般厲害的人物。
    李澈豐神俊逸、仙風道骨,武功高強,罕有敵手,身份更是大華最小的公主,萬千寵愛集於一身。這麽一對比,梁洛瑤在她麵前,就好似明珠蒙了塵,黯淡無光,即便她不說,楊炯也能察覺到她心底藏著的那份自卑。
    說起來,梁洛瑤這丫頭,那容貌可絕不是尋常之色,實實在在是個美人胚子。
    她不笑的時候,透著一股子冷冽勁兒,可一旦笑起來呀,就好似那繁星綻放光芒一般,滿是靈動與狡黠。那長長的、濃密的睫毛,就像扇子似的輕輕顫動著,每一次開合,都仿佛在訴說著眼底藏著的活潑俏皮。她眸子裏澄澈見底,卻又有嬌柔的光亮在裏頭跳躍,純真之中還帶著少女獨有的大膽與不羈,長大後絕對是個一等一的大美人。
    許是因為她混血的身份,那褐色的頭發和眼眸,沒少遭人白眼、受人屈辱,久而久之,她便覺得自己生得不好看,這自卑的心思,也就深深埋在了心底。
    想到這兒,楊炯心裏滿是憐惜,輕輕撫摸著她那如綢緞般順滑的深褐色頭發,輕聲說道:“你這頭發可真好看,隻是這發髻看著不太合適,沒顯出你的美來。”
    說著,楊炯便伸手打散了她原來梳著的雙花髻,仔細捋順了頭發,然後用心地將那褐色長發堆疊、藏纏起來,最後從兩側順出兩條長發,插上一根玉簪,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瞧瞧,這才好看嘛。又可愛,又俏皮,還透著大方美麗的勁兒,大美人嘍!”
    梁洛瑤一開始臉漲得通紅,可瞧見楊炯沒太留意自己,便偷偷瞧著他的眼眸和那俊朗的麵龐,心裏頭一股異樣的感覺瞬間蔓延開來,待聽到楊炯這般誇讚自己,梁洛瑤眼眸一黯,小聲說道:“楊大哥,你不用哄我,我知道自己不好看的。”
    “怎麽會不好看呢?你這褐色頭發,我可稀罕得緊,還有你這大眼睛,是我見過的最美的眼眸之一。” 楊炯一臉認真地說道。
    梁洛瑤抬眸看向楊炯,睫毛撲閃撲閃,聲音裏帶著幾分怯弱,問道:“楊大哥,你真這麽覺得?”
    “那當然了,你又不是沒見過你南仙姐姐和李姐姐,你覺得我的眼光差嗎?” 楊炯笑著打趣道。
    梁洛瑤聽了這話,眼睛裏滿是藏不住的歡喜,可一對上楊炯那俊逸不凡的麵龐,心裏那股自卑又冒了出來,好似比之前更濃烈了些,她又再次低下頭,默默不吭聲。
    楊炯見狀,暗自搖頭,心想:看來還得使點兒厲害的招兒了,小孩子家的,最不該有的就是這自卑的心思,要是這念頭一直擱在心裏頭,等長大了,保不準會被這心思給拖垮了,說不定還容易被人騙了去,隨意欺負呢。
    當下也不多囉嗦,直接說道:“我帶你去找你父親,你到現在還沒好好謝過我呢。”
    梁洛瑤一聽這話,先是一愣,隨後抬起眼眸望著楊炯,白皙的小手不安地揉搓著床單,大眼睛裏滿是羞怯與緊張。
    楊炯見她這般模樣,故意板起臉,認真問道:“怎麽?你不願意呀?”
    “我…… 我……願……” 梁洛瑤小臉瞬間紅如秋奈,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心裏想著楊大哥對自己這般好,自己身無長物,無以為報,當下隻得心一橫,伸手去扯被子,作勢就要寬衣解帶。
    楊炯驚得瞪大了雙眼,趕忙伸手把被子重新給她裹好,又氣又急地罵道:“你這小腦袋瓜裏成天都在想些什麽!”
    梁洛瑤一臉懵懂,怯生生地看著楊炯,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楊大哥,我……我也會……學……貓叫!”
    “你…… 你……” 楊炯被她這話噎得說不出話,半晌才回過神來,看著她那嬌羞又無辜的模樣,暗怪自己沒把話說清楚。
    當下,他定了定神,一臉嚴肅地說道:“瑤瑤,你仔細聽好!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生得極為俊俏,莫要輕信旁人的閑言碎語。
    你可知道冰淩花?這花長在東北那高山的冰雪之中,不懼嚴寒,頂著冰綻放,漂亮得很呐。有些人瞧著喜歡,就想移栽回家,可冰淩花一旦被拔出來,沒過多久就會死。時間長了,這些人就開始說冰淩花嬌弱、俗氣,不好養活。實際上,不過是他們自己得不到,故意詆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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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明白?你本就生得貌美,一直都是如此。”
    梁洛瑤怔怔地看著楊炯,聽著他這一番話,眼眶裏蓄滿了淚水,猛地抱住楊炯,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楊炯見狀,輕歎一聲,從脖子上取下平安符,說道:“我說了,你還沒謝我呢。喏,我喜歡你這深褐色的頭發,覺得它能保我平安,你給我幾根成不?”
    “啊?” 梁洛瑤淚眼朦朧,滿是疑惑地看著他。
    楊炯微微一笑,輕輕勾起她三根褐色頭發,用力從中間扯斷,而後鄭重其事地塞進平安符裏,重新掛回脖子上,還不忘拍了拍胸口,一臉的莊重。
    梁洛瑤瞧著他這般動作,哪還不明白楊炯是在哄自己。他這般珍視自己,一股暖流瞬間湧上心頭,緊緊抱住楊炯,抽泣著說道:“楊大哥,你怎麽這麽好。”
    “好啦!這會兒還暈不暈船了?” 楊炯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知道隻要幫她重拾自信,往後這自卑的情緒自然會慢慢消散,於是便岔開話題問道。
    梁洛瑤微微搖了搖頭,抱著楊炯的手卻愈發用力,突然又小聲說道:“我,我真會學貓叫的。”
    楊炯聞言一愣,剛要開口數落,卻被一聲大喊打斷。
    “我來了!” 李澈端著二陳湯,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
    梁洛瑤聽到聲音,嚇得差點跳起來,一把推開楊炯,手忙腳亂地裹緊被子,和楊炯拉開了距離。
    楊炯不著痕跡地瞪了她一眼,伸手去接二陳湯,準備喂梁洛瑤吃藥,卻被李澈攔住:“姐夫,楊姐姐也暈船暈得厲害,我來照顧瑤瑤就行,你快去看看楊姐姐吧。”
    “對對對!楊大哥,你快去看楊姐姐吧!” 梁洛瑤趕忙奪過楊炯手裏的藥碗,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把頭埋進藥碗裏,根本不敢看楊炯和李澈。
    楊炯無奈苦笑,囑咐了幾句,便起身離開。
    剛走出艙門,就見李澈一臉寒霜地跟在身後。楊炯疑惑地問道:“這是咋啦?”
    李澈咬著牙,突然一拳搗在楊炯肚子上,這一拳打得楊炯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整個人都懵了。
    “你發什麽瘋!” 楊炯又氣又惱地吼道。
    “我發瘋?我看是你發瘋!我也會學貓叫,你要不要聽?我的好姐夫!!!” 李澈把 “好姐夫” 三個字咬得極重,說完,又飛起一拳,直朝楊炯的眼眶砸去。
    楊炯大驚失色,連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李澈拖到角落,急忙解釋道:“你誤會了,她從小沒了爹娘,心裏自卑得很,我隻是想開導開導她,才那樣哄她的。”
    “我也自卑!你咋不那樣哄我!!!” 李澈滿臉不信,在楊炯懷裏拚命掙紮,大聲反駁道。
    楊炯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罵道:“你自卑個屁!你都快上天了!”
    “你放開我,我今天非要打得你學貓叫!!!” 李澈怒不可遏,身子扭來扭去,奮力想要掙脫楊炯的束縛。
    楊炯看著她這模樣,心裏又好氣又好笑。這小丫頭,雖說嘴上強硬,可心裏到底還是有分寸,不敢運功掙脫,要是真使出全力,就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哪能製得住她呀。
    想到這兒,楊炯隻好耐著性子哄道:“你真誤會了!那小丫頭不懂事兒,不知道咋感謝我,才胡言亂語的,你瞎尋思啥呢!”
    “你……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嗎?我長大了!你騙不了我,她剛才明明都要……” 李澈氣得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大眼睛裏滿是委屈和憤怒。
    其實她早就在艙門外了,裏頭兩人說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心裏頭又是生氣,又是委屈,各種滋味混雜在一起,難受得不行。
    楊炯見她這般模樣,心疼不已,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哄道:“別哭了,哭得我心疼。”
    “哼!” 李澈賭氣地別過頭去。
    楊炯輕歎一聲,伸手扳過她的臉,輕輕擦去她的眼淚,盯著她的眼睛,一臉鄭重地說:“我對她可沒那心思,隻把她當妹妹,你懂不?”
    “情妹妹?” 李澈冷哼一聲。
    “你……!你再也不是我那個飄逸出塵、心思純淨的好梧桐了!” 楊炯氣得跳腳大罵。
    “你還好意思說!我現在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 李澈怒目而視。
    楊炯被她這話噎得一愣,繼而老臉一紅,小聲嘟囔道:“你以後少聽那些不該聽的!”
    “哼,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學貓叫能不能聽?” 李澈冷笑著反問。
    “你哪來這麽多怪話?” 楊炯徹底沒了轍。
    “嫌我了這是?也對,你有了那個好妹妹,哪還會稀罕我呢。” 李澈不依不饒地揶揄道。
    楊炯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大聲怒道:“我隻有一個好妹妹,就是你!沒有別人!”
    “哼!” 李澈撇了撇嘴,滿臉的不信。
    楊炯無奈,拉著她走到欄杆邊,望著遠處漆黑的海麵,幽幽地說:“瑤瑤的身份可不一般,聽你三姐說,她最低也是金國上層貴族出身。咱們這次帶她尋親,還要攻打金國,說不定就能找到她父親,到時候她自然要留在金國。
    她從小在底層長大,自卑得很,就她這性子,往後怕是要被人欺負。我想著讓她重拾自信,也好放心把她留在金國。”
    “她可不笨,她聰明著呢,不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 李澈沒好氣地說道。
    “嗯,這樣最好!你別生她的氣,她還小,分不清啥是關心,啥是親情,啥是愛情,所以才會說那些糊塗話。這說不定就是你們這輩子最後一次相處了,好好珍惜吧。” 楊炯語重心長地勸道。
    李澈沉默了好一會兒,咬牙說道:“你以後離她遠點!”
    說完,不等楊炯回應,狠狠踩了他一腳,轉身揚長而去。
    楊炯疼得齜牙咧嘴,看著李澈那氣鼓鼓的背影,無奈苦笑,一瘸一拐地朝著楊渝的船艙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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