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牡丹峰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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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峰深處,叢林茂密,枯木交錯,將天光遮蔽了幾分。
賈純剛凝目遠眺,目光緊鎖半山腰那三座塔寨。他轉頭看向阿裏齊,神色凝重,沉聲道:“老拉,咱們此番行動,動靜須得鬧大些,不然,怕是難以引出西京城內那五千兵馬。”
阿裏齊徹底認命,也沒了與賈純剛鬥嘴的心思,當即應道:“距離上不算遠,我手下人的弓箭射程能夠得著。”
賈純剛微微點頭,接著說道:“我是這般打算,你負責放火,我則以鳴鏑示警。隻要火光一起,西京城的王韺就算沒人通報,也能知曉牡丹峰出了事。我在箭雨中多添些鳴鏑箭,一來能指示方位,二來讓義禁府的探子在老遠就能聽見動靜,還能從心理上震懾他們,你覺得如何?”
阿裏齊沉思良久,隨後點頭讚同,抬手指向幾處高地,說道:“我認可你的戰法,不過我再補充一點。你瞧,那三處麵向西京的塔寨,咱們務必占領。其一,可借這三處地勢抵擋西京的援軍,為兄弟們爭取撤退的時間;
其二,將麒麟旗插上那三處塔頂,西京遠遠便能瞧見,知曉是咱們所為,也好讓他們速速告知王韺此地情形。當下時間緊迫,對咱們來說至關重要,拖得越久,咱們的傷亡恐怕就越慘重。”
賈純剛毫不猶豫,果斷應道:“就這麽辦!你去放火,我帶隊攻打那三處高地。”
二人隨即各自率領麾下人馬,沿著牡丹峰兩側迅速展開,呈穿插之勢,朝著目標潛行而去。
轉瞬之間,隻聽“嗖嗖嗖”三聲尖嘯劃破長空,鳴鏑箭如流星般直衝向天。緊接著,遮天蔽日的箭雨仿若洶湧的洪流,朝著前方三座塔寨傾盆而下。
塔寨之上,駐守的乃是高麗精銳中的精銳——三別抄軍。他們久經訓練,聽到鳴鏑之聲的瞬間,便迅速做出反應。小隊長扯著嗓子大聲吼道:“敵襲!快隱蔽,隱蔽!快放狼煙!”
三別抄軍駐守牡丹峰多年,對各項指令早已爛熟於心。聽到小隊長下令,眾人各司其職,紛紛俯身,藏於塔寨的掩體之後。
緊接著,負責狼煙的士兵匍匐而下,冒著箭雨在下方點燃烽火。刹那間,滾滾濃煙衝天而起,仿若一條黑色巨龍,向四方傳遞著敵襲的信號。
這邊狼煙剛起,牡丹峰各處的烽火台也紛紛響應,一時間,濃煙彌漫,將整個山峰籠罩在一片肅殺的氛圍之中。
“隊長!不好啦,敵人要放火燒山!”一名三別抄士兵望著遠處熊熊燃起的大火,滿臉驚恐,聲音顫抖地喊道。
“艸!快反擊!組織反擊,絕不能讓他們衝上來!”小隊長望著前方如密雨般的箭雨和遠處肆虐的大火,當機立斷。
他深知,大火自有救火隊去撲滅,而此刻,他必須想盡辦法阻止眼前這股敵軍的進攻。這三座塔寨乃是扼守牡丹台的第一道防線,一旦被攻破,己方軍隊必將陷入被動,他絕不容許這種情況發生。
隨著小隊長一聲令下,三別抄軍紛紛舉起弓箭,朝著衝上來的賈純剛部奮力還擊。一支支羽箭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直撲麟嘉衛突出部。
“娘的,還敢還手!精弓手,都給老子聽好了,把轟天雷綁在箭上,往塔頂招呼!”賈純剛見這三處塔寨的高麗兵竟敢反抗,心中頓時怒火中燒,大聲嘶吼道。
話音剛落,十名契丹精弓手身背長弓,貓著腰,如敏捷的獵豹般飛速抵達最前沿。他們動作嫻熟,迅速將轟天雷綁在箭端,仔細測量距離後,張弓搭箭,將弓拉至滿月。
“崩崩崩!”弓弦劇烈震蕩,發出清脆的聲響。十支綁著轟天雷的箭矢,如十條憤怒的火龍,朝著最近的那座塔寨呼嘯而去。
“轟——!”震天動地的巨響接連響起,仿若天地都在這巨響中顫抖。
塔寨的頂端瞬間被炸得粉碎,磚石、木屑漫天飛舞。塔頂的小隊長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支利箭便穿透了他的身軀,緊接著,轟天雷在他胸前轟然爆炸。刹那間,他整個人被炸得四分五裂,殘肢斷臂四處飛濺,血霧伴隨著硝煙彌漫開來,周圍的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嚇得呆若木雞,臉上滿是血汙的看著這一切。
“弓箭覆蓋!全體衝鋒!”賈純剛大吼一聲,率領著親兵,在後方長弓的掩護下,手持神臂弩,平舉向前,朝著三座塔寨迅猛衝去。
賈純剛本可以直接用轟天雷將這些塔樓炸碎,但他有自己的考量。
一來,他們需要在塔寨插上麒麟旗,以彰顯己方勢力;二來,他們所攜帶的轟天雷數量有限,按照原定計劃,要等楊渝作戰成功後,從李寶的船隊獲取補充。然而,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若出現意外情況,無法得到補充,那攻打金上京將會變得異常艱難。
所以,隻要有其他辦法,賈純剛都會盡量節省火器,以備不時之需。
此時,三座塔寨的三別抄軍看到賈純剛率領的衝擊部隊,先是一怔,隨即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他們早已從軍報中得知,身著鮮紅麒麟服的乃是楊炯的麟嘉衛。而眼前這些人,明明是弓箭兵,此刻卻手持弩箭發起衝鋒,這分明是對他們三別抄軍的極大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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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別抄軍在高麗那可是備受尊崇的天之驕子,何時受過這般羞辱?當下,他們迅速組織兵力,憑借著塔寨的地形優勢,悍不畏死,瘋狂地射箭還擊。
一時間,箭雨如注,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死亡之網。
賈純剛率領著麟嘉衛一路衝鋒,眼看到了塔寨附近,卻被一陣密集得如同暴雨般的箭雨逼得不得不停下腳步。一名親兵見狀,焦急地喊道:“將軍,這箭雨太過猛烈,咱們根本衝不上去啊!”
賈純剛眉頭緊鎖,目光如鷹隼般在塔寨周圍掃視一圈,突然靈機一動,心生一計。
他大聲下令道:“兄弟們,呈扇形衝鋒,分散開來,別讓他們的箭雨集中攻擊咱們!”
麟嘉衛士兵們聽到命令,迅速做出反應,如同一群四散的飛鳥,從各個方向朝著塔寨衝去。他們利用樹林的掩護,身形靈活地穿梭其中,不斷變換路線,讓三別抄軍的箭雨難以集中瞄準。
三別抄軍見麟嘉衛分散衝鋒,一時間有些慌亂,原本整齊有序的箭雨頓時變得散亂起來。他們人數本就不占優勢,此刻更是難以對麟嘉衛造成有效的殺傷,箭雨的威力瞬間減弱了大半。
賈純剛見此情形,心中大喜,瞅準時機,大喊道:“加速衝鋒!”
麟嘉衛士兵們齊聲怒吼,聲音響徹山林。他們依靠著樹林的遮掩,很快便有幾名士兵衝到了塔寨之下。
“上!”賈純剛大吼一聲,率先伸手抓住塔寨的攀爬繩索,手腳並用,如一隻敏捷的猿猴般迅速向上爬去。
身後的士兵們分工明確,有的緊跟賈純剛的腳步,奮力攀爬;有的則在塔寨下方建立起防線,警惕地注視著四周,防備敵人的偷襲。
三別抄軍哪肯輕易讓他們得逞,他們迅速衝到塔邊,抽出長刀,朝著攀爬的繩索用力砍去。同時,不斷有人從塔上往下投擲石塊,一時間,石塊如雨點般落下,砸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名麟嘉衛士兵剛爬到一半,繩索突然被砍斷,他瞬間失去支撐,從半空中墜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賈純剛見此情景,怒目圓睜,怒吼道:“我草你媽!”
說罷,他猛地縱身一躍,如同一隻展翅的雄鷹,跳上了塔寨的邊緣。他剛站穩腳跟,一名三別抄軍士兵便揮舞著長刀,惡狠狠地砍了過來。
賈純剛心中怒火燃燒,側身一閃,輕鬆躲過這淩厲的一刀。同時,他飛起一腳,如閃電般踢向對方的腹部。那士兵被這一腳踢得後退數步,身體失去平衡。賈純剛趁機扣動扳機,“嗖”的一聲,弩箭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接射穿了對方的胸膛。那士兵瞪大了雙眼,臉上滿是驚恐與不甘,緩緩倒在了地上。
其他麟嘉衛士兵也陸續爬上塔寨,雙方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短兵相接,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近身搏鬥。刀光劍影閃爍,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一名麟嘉衛士兵與一名三別抄士兵扭打在一起,兩人爭奪著一把匕首。隻見那麟嘉衛士兵猛地用力一甩,將對方甩到一旁。他迅速撿起匕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狠狠刺向對方的胸口。匕首沒入對方身體,鮮血順著刀刃流淌下來,那三別抄士兵慘叫一聲,緩緩倒下。
賈純剛在人群中如鬼魅般穿梭,手中的神臂弩和匕首配合得相得益彰。他目光敏銳,時刻留意著周圍的情況。突然,他看到一名三別抄軍士兵正要張弓搭箭,攻擊自己的戰友。
賈純剛眼疾手快,立刻舉起神臂弩,瞄準對方的手臂,扣動扳機。“嗖”的一聲,弩箭射中了那士兵的手臂,他慘叫一聲,手中的弓箭掉落在地。賈純剛趁機衝過去,手中匕首寒光一閃,劃過他的喉嚨,鮮血噴湧而出。
然而,三別抄軍畢竟是高麗的精銳部隊,他們迅速調整戰術,展開反擊。
一名三別抄軍小隊長揮舞著長刀,身形矯健,刀法淩厲,奮力砍向麟嘉衛士兵。他這一刀勢大力沉,虎虎生風,顯然是個武藝高強之人。一名麟嘉衛士兵躲閃不及,被他一刀刺穿了肚子,慘叫著倒在地上。
賈純剛見狀,眼眸中閃過一絲寒意,怒道:“艸你娘!”
他隨手扔掉手中的神臂弩,從後背抽出長刀,迎著那小隊長衝了上去。兩人瞬間戰在一處,刀光閃爍,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小隊長刀法精湛,每一刀都帶著呼呼風聲,攻勢淩厲;賈純剛則憑借著靈活的身法和高超的武藝,巧妙地抵擋著對方的攻擊,同時尋找著反擊的機會。
突然,小隊長一個虛晃,佯裝進攻左側,實則猛地一刀砍向賈純剛的肩膀。賈純剛經驗豐富,一眼識破對方的詭計,側身一閃,輕鬆躲過這一擊。同時,他飛起一腳,踢向小隊長的膝蓋。
小隊長猝不及防,重心不穩,單膝跪地。賈純剛抓住這機會,大喝一聲,手中長刀高高舉起,狠狠砍向小隊長的手臂。“哢嚓”一聲,小隊長的手臂被砍斷,鮮血如噴泉般湧出,慘叫一聲,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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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純剛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機會,緊接著又是一刀,直接砍在小隊長的脖頸上。小隊長瞪大了雙眼,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絕望,緩緩倒在了地上。
隨著賈純剛解決了小隊長,麟嘉衛的士氣大振。他們如同猛虎下山,一鼓作氣,將剩餘的三別抄士兵逼到了塔樓的一角。
“全射死!”賈純剛大聲喊道。
麟嘉衛士兵們得令,迅速舉起神臂弩,朝著被逼到角落的三別抄士兵一輪齊射。一時間,弩箭如飛蝗般射出,三別抄士兵們根本來不及躲避,紛紛中箭倒地,無人生還。
賈純剛看著眼前被占領的塔樓,長舒一口氣,喊道:“把麒麟旗插上去!”
一名士兵迅速展開麒麟旗,動作敏捷地將它插在了塔樓的最高處。麒麟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鮮豔奪目,在牡丹峰上顯得格外醒目。
與此同時,其他兩座塔寨的麟嘉衛士兵也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成功占領了塔樓,將麒麟旗高高插起。
在後方提供支援的麟嘉衛看到飄揚的麒麟旗,迅速朝著三座塔樓奔去,構築起堅固的防線。他們依托有利地形,穩步向山頂推進,一步一步,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刺入敵人的防線。
此時的高麗西京,戰報如雪片般紛紛傳來。
“報!牡丹峰守軍燃起烽火!”
“報!牡丹峰大火漫天,敵軍乃是麟嘉衛,正朝著山頂牡丹台進攻!”
“報!麟嘉衛已在甲字三塔樓插上旗幟,牡丹峰第一道防線失守!”
王韺坐在宮殿之中,臉色越來越陰沉,他越聽越心驚。
聽到最後一則戰報,他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身來,急步走出宮門。他極目遠眺,隻見牡丹峰方向大火熊熊燃燒,濃煙滾滾升騰,遮天蔽日。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他仿佛隱隱約約聽到了喊殺聲,那聲音仿佛從遙遠的牡丹峰傳來,帶著無盡的血腥與恐怖。
王韺此時心中猛然明白,金方為何會兵敗。在這漫天大火之下,自己引以為傲的精銳三別抄軍都如此迅速地丟了第一道防線,更別提那些從各地匆忙拚湊起來的民兵了。
想到這裏,王韺剛剛被壓製下去的恐懼,又如同洶湧的潮水般湧上心頭。他深知楊炯的麟嘉衛實力強悍,不然也不會在西夏戰場百戰百勝。可他萬萬沒想到,麟嘉衛竟然如此厲害,進攻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即便有大火相助,這推進速度也實在是驚人。
這三份軍報,前後間隔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也就是說,算上確認情報、傳遞情報的時間,楊炯攻破牡丹峰第一道防線,竟然隻用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
王韺不敢再有任何輕視之心,牡丹峰的重要性他再清楚不過。一旦牡丹峰失守,敵軍便能居高臨下,西京城將盡收眼底,三麵被圍,等崔忠獻的大軍趕到,自己將插翅難逃,絕無生還的可能。
“傳令,樸玉速速抽調四千三別抄軍,帶上水袋和水槍,全速支援牡丹峰,務必守住牡丹台!”王韺大聲吼道,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極力掩飾的焦急與慌亂。
內侍大太監聽到命令,腳步匆匆,如一陣風般飛奔出宮,去傳達王韺的指令。
“去,告訴劉明,從現在起,他擔任西京守備之職。讓他速速聚攏那一千精銳控鶴軍,再招攬城中居民,給我牢牢守住西京七門。”王韺繼續下令道。
看著內侍飛奔離去的背影,王韺又看了一眼烽火漫天的牡丹峰,腳步匆匆回到宮內。他抄起酒壇,一仰頭,不顧酒水的辛辣,將剩下的半壇酒一飲而盡。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流淌下來,浸濕了他的衣衫。
王韺被嗆得咳嗽了數聲,雙手緊緊扶著沙盤邊緣,死死盯著沙盤上的牡丹峰,雙目赤紅如血。他心中充滿了憤怒、恐懼,如同置身於薄冰之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那種被崔忠獻扶植成為國王後,整日戰戰兢兢、生怕被毒死,步哥哥王晫後塵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王韺對此深有體會。
“隻要我能守住牡丹峰,尹瓘攻入崔忠獻的老巢豊州,崔忠獻就休想策應楊炯進攻西京。如此一來,楊炯的五千兵馬就是孤軍,他拿什麽來攻打我的一萬禁軍!”
王韺嘶聲怒吼,聲音在宮殿中回蕩。他的話語,像是在分析局勢,又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試圖從這混亂的局勢中找到一絲希望。
他絕不相信楊炯僅憑五千人就能攻下他重兵把守的西京。從楊炯攻打牡丹峰的行動來看,顯然是想要占據牡丹峰的有利地形,等待崔忠獻的援軍到來,然後一同進攻西京。
但王韺深知崔忠獻此人,雖有大謀略,卻心胸狹隘,容不下比他有才能的人。他更不會舍得自己經營多年、高麗最富庶的城市豊州。王韺堅信,隻要崔忠獻回師豊州,戰場局勢必將徹底改變,到那時,他有的是辦法消滅楊炯這股孤軍。
“楊炯,你輸定了!西京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王韺聲音中充滿了憤恨與篤定,在宮殿中久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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