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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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故驟起,毫無征兆。
    呼瑪城主撒不花眼睜睜看著那原本看似平常的船隊周邊,瞬間如潮水般湧出數千名士兵,一時間,驚呼聲、腳步聲、兵器碰撞聲交織成一片,他的腦海中無數念頭如亂麻般翻湧。
    他還未從這極度的震驚中緩過神來,遮天蔽日的箭矢已如黑色的暴雨,裹挾著尖銳的呼嘯聲,直朝著城頭鋪天蓋地地傾瀉而來。
    撒不花渾身一震,眼眸中滿是驚惶與憤怒,旋即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怒吼:“敵襲!敵襲!吹號聚兵!”
    這聲集結號仿佛一道驚雷,瞬間打破了城中短暫的慌亂。
    呼瑪城的守軍們如夢初醒,各個神色緊張,有的手持長槍,有的緊握著大刀,從城中各個角落朝著城頭飛奔而去,爭分奪秒地組織防線,試圖抵擋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攻擊。
    眨眼間,雙方短兵相接,喊殺聲震耳欲聾。
    城頭瞬間變成了一片修羅場,刀光劍影閃爍,鮮血四處飛濺,士兵們的嘶吼聲、兵器碰撞的鏗鏘聲交織在一起,戰鬥慘烈至極。
    隻見一名克烈士兵率先登上城頭,手中長刀揮舞得虎虎生風,凜冽的刀風仿佛要將空氣都撕裂。他目光緊緊鎖住城頭敵軍,側身躲過一名呼瑪兵刺來的長槍,槍尖擦著他的衣衫劃過。
    緊接著,他腳下快速旋身,盤臥於地,手中長刀借著這股旋轉之力,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般橫掃而出。“哢嚓” 一聲,那名呼瑪長槍兵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頭顱便被一刀砍飛,滾燙的鮮血如噴泉般湧出,噴灑在冰冷的城牆上。
    這克烈士兵並未就此停歇,完成這一係列動作後,他立刻跪地,借著跪地的反作用力,手中長刀直直刺出。
    “噗” 的一聲,刀身深深沒入其側前方另一名呼瑪兵的腹部,那名呼瑪兵瞪大眼睛,雙手下意識地想要捂住不斷湧出鮮血的肚子。
    克烈士兵眼眸森冷,猛地一拔刀,帶出一片血花,那呼瑪兵的肚子被徹底豁開,腸子流了一地,慘叫一聲,緩緩倒下。
    呼瑪城的守軍們紛紛向城頭聚攏,在撒不花一聲聲怒吼和許諾的呼喊下,赤紅著雙眼同登城士兵展開了殊死拚殺。
    一名身材魁梧的呼瑪城百夫長,手持一柄厚重的狼牙棒,大喝一聲,徑直朝著當前一忠孝軍士兵的頭頂砸下。
    忠孝軍眼神一凜,本能的舉起長刀格擋。“鐺” 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忠孝軍被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手臂發麻,連連後退,一個不留神,險些摔下城牆。
    這忠孝軍士兵迅速穩住身形,趁著百夫長收棒的間隙,不退返進,一個箭步猛衝上前,長刀由下往上斜劈而至。
    百夫長反應極為迅速,連忙將狼牙棒橫在身前抵擋。刀棒再次碰撞,發出刺耳尖銳地爆鳴之聲。
    忠孝軍見百夫長因抵擋這一刀,致使中門大開,當下猛地飛起一腳,狠狠踹在百夫長胸口。百夫長那魁梧的身軀,竟被這一腳踹得向後踉蹌了數步。他慌亂之中,下意識地想用狼牙棒拄地穩住身形,可還沒等他發力,胸前就傳來一陣冰冷。
    原是那忠孝軍已然欺身而上,手中長刀裹挾著淩厲的氣勢,徑直貫穿了百夫長的胸膛。百夫長雙手死死握住拄地的狼牙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雙眼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至死都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忠孝軍,似乎仍不願相信自己竟會命喪於此。
    此時,城頭上一片混亂,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慘烈非常。
    一名契丹遊弩手登上了城頭,他迅速將手中的長弓背在身後,抽出腰間的短刀,同呼瑪冰展開近身戰鬥。他身形靈活,如同一隻敏捷的猿猴,在人群中不斷穿梭。
    一名呼瑪老兵也看見了這不斷偷襲自己兄弟地契丹兵,怒吼著舉刀朝他砍來。
    契丹兵目如鷹隼,側身一閃,避開了這淩厲的一刀,同時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呼瑪兵持刀的手腕,飛起一腳,直接踹在了他的下體之上。
    呼瑪老兵巨痛傳來,疼得他幾近暈厥,手中長刀落地,一手捂著下體,整個人躬成一團,嚎叫不止。
    契丹兵哪裏能放過他,趁勢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之上,呼瑪兵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契丹兵毫不猶豫,手中短刀狠狠刺進了他的咽喉,呼瑪兵瞪大雙眼,緩緩倒下。
    在城頭的另一側,阿裏齊身披厚重的鎧甲,手中握著一柄巨大的戰斧,宛如一尊戰神,徑直朝著呼瑪兵群衝了過去。
    呼瑪兵們見狀,紛紛舉起武器抵擋。
    阿裏齊揮舞著手中戰斧,每一次揮動都帶著千鈞之力。一斧砍下,一名呼瑪兵橫槍抵擋,長槍瞬間被戰斧砍斷,斧刃餘勢未減,直接將那名呼瑪兵的肩膀砍得血肉模糊,慘叫著倒在地上。
    阿裏齊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衝鋒,戰斧左右橫掃,所到之處,呼瑪兵們紛紛倒地,非死即傷。
    呼瑪城守軍見這殺神如此悍勇,迅速做出戰術調整,呈半包圍陣型向後撤退,企圖同阿裏齊拉開距離,以弓箭將這殺神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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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裏齊哪會不知道他們所想,怒吼一聲,腳下急走幾步,全力朝兵群衝去。
    一名呼瑪城勇士見阿裏齊衝來,眼眸瞬間一冷,手持一柄雙刀,一左一右朝著阿裏齊刺去。阿裏齊反應迅速,猛地將戰斧一橫,擋住這雙刀的攻擊後,戰斧一轉,斧扣直接將這雙刀牢牢鉗住,讓其不得動彈分毫。
    這勇士眼眸死死盯著阿裏齊,奮力一推,試圖將阿裏齊推開,可卻驚訝的發現阿裏齊身形如山,紋絲不動。
    阿裏齊冷笑連連,趁機用力一甩戰斧,直朝這勇士的頭顱砍去。勇士大驚失色,他沒想到,自己在這呼瑪城數一數二的力氣,如今在他麵前卻猶如螻蟻一般不堪一擊。
    眼看著這戰斧就要劈砍而下,勇士當機立斷,雙刀猛地前刺,試圖用這以命搏命的方法將阿裏奇嚇退。然而,阿裏齊卻仿若未見,巨斧裹挾著千鈞之勢,直直砍向他頭頂。
    “哢嚓”一聲悶響,勇士的頭顱直接被劈成兩半,腦漿迸裂四處,而他握著的雙刀,在刺上阿裏齊地腹部之時就發現再難寸進分毫。
    意識消散的一瞬,他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鎖子甲”三個字,軟倒在地。
    城頭上,鮮血汩汩地流淌著,在原本灰暗的城牆上肆意蔓延,將城牆一點一點浸染成觸目驚心的暗紅色。濃稠的血液順著城頭的縫隙與凹陷處,匯聚成一道道細細的血瀑,“啪嗒啪嗒” 地墜落在城下的船隻之上。
    在城頭的中央,楊炯親自率領著一隊精銳士兵,直衝呼瑪城內城,不斷搜尋呼瑪城主撒不花的蹤跡。
    就在此時,一名呼瑪城將領也注意到了楊炯,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雙腿猛地一夾馬腹,驅使著戰馬直朝楊炯撲來。
    楊炯目光一凜,待那將領連人帶馬衝到近前,全身陡然發力,手中長刀如蛟龍出海,裹挾著千鈞之力,直取將領咽喉。
    這一刀,速度快如閃電,角度刁鑽至極。
    將領顯然也是身經百戰之輩,反應極為迅速,他猛地將大刀一橫,“鐺” 的一聲巨響,刀與刀激烈碰撞,火星四濺,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兩人手臂都有些發麻。
    楊炯知道這敵將大概就是呼瑪城的猛安,當下心中一冷,手腕側翻,長刀旋轉,刀刃如靈動的遊蛇,轉向後直朝著將領的腹部橫削過去。
    將領大驚失色,身體本能地向一側急旋,試圖躲避這致命一擊。楊炯的長刀貼著將領的鎧甲劃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在鎧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將領也不甘示弱,趁楊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猛地揮起大刀,自上而下,朝著楊炯的頭頂全力劈下。
    楊炯來不及多想,迅速將長刀豎起,抵擋住這一擊後,腳下猛地一蹬,整個人如離弦之箭,直朝著將領的戰馬衝了過去。
    戰馬感受到楊炯撲麵而來的殺氣,陡然受驚,前蹄高高揚起,長嘶不已。馬背上的將領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在馬背上搖搖欲墜,險些被甩落。
    楊炯怎會放過這絕佳的機會,他身形如鬼魅般欺身而上,手中長刀高高舉起,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戰馬的脖子狠狠刺下。
    “噗” 的一聲悶響,長刀沒入戰馬脖頸,鮮血如噴泉般湧出。戰馬悲嘶一聲,龐大的身軀緩緩倒下,將領被重重地甩了出去,摔落在地,狼狽不堪。
    楊炯大步流星地走到將領身邊,毫不猶豫地高高舉起長刀,然後猛地落下,結束了這將領的性命。
    “盡快解決殘敵,追殺撒不花!不論生死!”楊炯持刀而立,大聲下令。
    話還未落地,一小隊克烈精兵便如洶湧潮水般奔來,他們周身浴血,人人帶傷,簇擁著木海與梁洛瑤,徑直朝著楊炯所在之處疾行。
    待到近前,克烈兵整齊地向兩旁散開,讓出一條通道。
    隻見梁洛瑤身著黑色緊身棉襖,那原本幹練的衣衫此刻卻被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破壞。血跡從她下身蜿蜒而上,一路直滑向腰腹,在她柔弱清純的麵龐映襯下,非但未損其美,反而憑添了幾分凜冽與堅韌,為她本就出眾的氣質,添上了一抹別樣的英氣。
    楊炯眉頭緊鎖,神色凝重,當他的目光落在梁洛瑤手中提著的那顆人頭時,眼眸瞬間瞪大,難掩驚訝之色,脫口而出道:“這……撒不花是你殺的?”
    梁洛瑤沒有絲毫猶豫,手臂一揚,將那顆人頭扔到楊炯腳邊,語氣平淡道:“人是我克烈部的族人找到的,這顆頭,也是我親手砍下的。”
    楊炯聞言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輕笑,緩緩開口道:“這麽看來,如今站在我麵前的,已然是克烈部當家作主的族長了?”
    梁洛瑤被楊炯這般緊盯著,莫名地有些局促不安。她曾經滿心期許,能一輩子依偎在他身旁,做個隻屬於他的小女人,可一路走來,她漸漸發覺,在他身邊,柔弱順從的女子從不稀缺。
    若想真正被他看見、被他重視,她唯有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令他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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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般想著,梁洛瑤深吸一口氣,抬眼恰好瞥見朝這邊緩步走來的完顏菖蒲。
    刹那間,她心中所有的糾結與猶豫煙消雲散,眼神變得堅定而果決,迎著楊炯的目光,語氣淡然的吐了一個字:“是!”
    “那你此舉是何用意?” 楊炯目光下移,看了眼腳邊撒不花的人頭,明知故問。
    梁洛瑤神色鄭重,身姿挺直,語氣平穩有力地說道:“我克烈部族人當初與你達成合作,承諾聽從你的指揮,共報族仇。但今日這場戰事,本質是為胡裏改部搶奪錢財。
    依草原上的結盟規矩,戰場上斬將擒酋、率先登城者,其所在部落可憑軍功分得戰利品。今日一戰,我克烈部勇士擒獲敵酋、率先登上城頭,按照規矩,理應分得城內兩成錢財。”
    說罷,她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楊炯,顯然是在等他給出答複。
    一旁的木海,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不禁頻頻點頭,暗自撫著胡須,臉上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饒有興致地瞧著這場 “好戲”。
    楊炯聽聞梁洛瑤的要求,神色平靜,沒有絲毫驚訝,仿佛一切盡在他的預料之中,當即直截了當地回應道:“咱們之前不是已經談好了嗎?你該得的錢財,不在這裏。”
    梁洛瑤嘴角微微上揚,蓮步輕移,嫋嫋婷婷地走到楊炯身前,眼眸中閃過一絲靈動,神色俏皮地說道:“那是楊大哥給我的臨別禮物。可這一回,是胡裏改部依照草原規矩,該支付給我克烈部的軍功賞賜,這兩者可大不一樣喲!”
    楊炯看著眼前狡黠的梁洛瑤,又好氣又好笑。他心裏明白,此刻梁洛瑤是以克烈族長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為部落爭取利益。當著這麽多手下和族人的麵,倘若自己拒絕,日後她在克烈部怕是難以樹立威望,站穩腳跟。
    這一次的表態,對她至關重要,想來這鬼靈精的小丫頭,早就料定了自己不會駁她的麵子。
    這般想著,楊炯佯裝惱怒,沒好氣地瞪了梁洛瑤一眼,剛要開口,卻被完顏菖蒲抬手攔住。
    完顏菖蒲上下打量了梁洛瑤一番,片刻後,嘴角輕揚,輕笑出聲:“你這小丫頭,想要錢呀,該找我這個姐姐要,怎麽能為難你姐夫呢!”
    梁洛瑤一聽這話,頓時翻了個白眼,語氣冰冷地回道:“少拿身份來壓我。既然你來了,那就趕緊安排人清點財貨吧!”
    “嘿!你這小丫頭,連姐姐都不叫一聲,就想讓我乖乖給你兩成錢財?這天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兒!” 完顏菖蒲柳眉一挑,半開玩笑半嘲諷說道。
    “我跟你談的是公事,別扯那些有的沒的!” 梁洛瑤杏眼圓睜,提高音量怒喝道。
    “說到底還不是一回事兒,最後出錢的還不是我。乖,叫聲姐姐,說不定我一高興,馬上就給你辦。” 完顏菖蒲聳聳肩,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存心逗弄梁洛瑤。
    梁洛瑤氣得銀牙緊咬,抬眼望向已經入城的克烈士兵,心中一橫,高聲下令:“克烈軍聽令!立刻包圍城主府,清點財物!”
    “你這小丫頭,怎麽跟瘋狗似的,說翻臉就翻臉?” 完顏菖蒲上前一步,雙眼死死盯著梁洛瑤,怒聲喝罵。
    “你還有臉說自己是我姐姐?你明知道我為什麽非要這筆錢,卻還當著我族人的麵讓我下不來台。你真把我當妹妹了嗎?” 梁洛瑤毫不示弱,目光直直對上完顏菖蒲的眼睛,眼中滿是委屈與憤怒。
    “你這是公然毀約,你知不知道?咱們之前說好了,黑水三城的錢財歸我胡裏改部所有,你當時也沒提出反對,現在突然跳出來鬧這一出,到底什麽意思?” 完顏菖蒲毫不退縮,寸步不讓,冷冷地質問梁洛瑤。
    “過往的事我不知道,可如今我身為克烈一族之長,必須對族人們的生計負責!” 梁洛瑤神色凝重,擲地有聲。
    “好啊,你這是擺明了要耍賴!行,那咱們就比劃比劃,看看究竟是你克烈部厲害,還是我胡裏改部更勝一籌!” 完顏菖蒲怒目圓睜,手臂用力一揮。
    刹那間,她身後的忠孝軍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上,迅速將城主府圍了個水泄不通,人人手持兵器,神色冷峻。
    這一下,局勢陡然變得劍拔弩張,雙方士兵怒目而視,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楊炯目光如炬,深深地掃了梁洛瑤和完顏菖蒲一眼,冷聲道:“你們打算這般胡鬧到幾時?也不怕旁人看笑話!”
    “哼!” 梁洛瑤與完顏菖蒲兩人幾乎同時冷哼一聲,各自別過頭去,誰也不願多看對方一眼。
    楊炯無奈地搖了搖頭,抬眼望向那逐漸被己方占領的呼瑪街道,深吸一口氣,扯著嗓子大吼道:“全軍聽令!從今往後,但凡參與戰事,不論是誰,隻要立下軍功,一律依照草原規矩論功行賞!”
    “駙馬!這……” 忠孝軍將領胡青奴見狀,急忙一步跨前,神色間滿是憂慮,話到嘴邊,卻又猶豫著不敢貿然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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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炯目光如電,冷冷地瞥了胡青奴一眼,緊接著,再次高聲下令:“即刻按照功勞大小,清點財貨!全軍迅速上馬整頓,一個時辰之後,揮師直奔漠河城!”
    “是!” 眾將看著楊炯態度堅決,神色冷峻,知道此事已無轉圜餘地,當下不再多言,整齊劃一地齊聲應命。
    楊炯微微側目,意味深長地看了梁洛瑤一眼,轉身拉走臉色陰沉的完顏菖蒲,有條不紊地組織士兵清點城中財物。
    木海望著楊炯和完顏菖蒲遠去的背影,轉過頭,朝梁洛瑤悠悠歎道:“你看人的眼光,可比你娘當年強多了。”
    梁洛瑤沒有回應木海的感慨,而是神色堅毅地轉身,麵向身後的克烈族人,聲音清脆卻又透著無比的堅定:“我克烈一族,從不稀罕他人的施舍!我雖不通武藝,可每逢戰事,必定身先士卒,與諸位生死與共!”
    “生死與共!” 克烈士兵們熱血沸騰,紛紛揮舞起手中長刀,齊聲高呼,聲音響徹雲霄,那股子同仇敵愾的氣勢,仿佛能衝破天際。
    在克烈族人心中,老族長選定的當代族長人選,如今碩果僅存的隻有木海一人。而梁洛瑤身為木海的孫女,木海又已明確她少族長的身份,服從她的領導,便是他們義不容辭的責任。
    依照克烈傳統,上任族長指定下任族長後,隻需經過和林大會的認可,身份便徹底確立。以木海在和林積攢的威望與深厚根基,推動此事並非難事。
    更何況,梁洛瑤雖是一介女子,卻在戰鬥中奮勇爭先,這份勇氣與擔當,已然符合克烈族長的要求。最為關鍵的是,她即將帶著豐厚的錢財返回和林,這對克烈族的複興而言,無疑是至關重要的助力。
    梁洛瑤見目的已然達成,不禁深深看了一眼並肩走進城主府、身影逐漸消失的楊炯和完顏菖蒲。
    她深吸一口氣,不再停留,轉身與木海一同聚攏克烈士兵,有條不紊地救治傷員,全身心投入到戰後的安頓工作之中。
    城主府內,楊炯瞧著完顏菖蒲麵色依舊陰沉,不禁湊到她耳邊,小聲揶揄:“好啦,這兒又沒旁人,你這是演哪出呢?”
    完顏菖蒲目光迅速掃了一圈四周,見確實無人留意他們這邊,便一臉疑惑地問道:“我演得這麽明顯嗎?”
    楊炯看著她那副可愛模樣,眼中滿是寵溺,說道:“你呀,既然想幫梁洛瑤收買人心、樹立威望,幹嘛還故意損傷自己的威望呢?最後還得我出麵收場。要是我沒領會你的心思,你打算咋辦?難不成真裝作無可奈何、惱羞成怒地離開?”
    “嘿嘿,你怎麽會不明白我的心思呢?我早年受她娘的照顧,這情分得還。萬事開頭難,這道理咱倆都清楚。她想立威,動靜就得大些,不然克烈部的人覺得她輕輕鬆鬆就得了好處,那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完顏菖蒲莞爾一笑,親昵地挽住楊炯的胳膊,柔聲解釋。
    楊炯無奈地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腦門,輕歎道:“所以你就甘願給她當墊腳石?”
    “我也沒那麽傻啦!這不是還有你出麵嘛。忠孝軍就算心裏有怨言,那也是衝著你這個駙馬,對我這個族長影響不大。對我來說,不過是丟點麵子,可對她而言,卻是掌權的關鍵第一步,這步邁穩了,往後的路就好走多了。” 完顏菖蒲目光隨著進進出出搬運財物的忠孝軍流轉,輕聲回應。
    楊炯聽了,握住完顏菖蒲的柔荑,眼中滿是擔憂:“我現在越來越擔心,以後咱們有了孩子,你會把他們寵壞。”
    “咱們可說好了,以後我就陪著孩子們吃喝玩樂,四處遊玩。要是管不住,就送他們去大華找你,讓你這個當爹的頭疼去。” 完顏菖蒲嘟著嘴,半撒嬌半開玩笑地回應道。
    楊炯伸手摟住她的細腰,對這個既可愛又果敢,既溫柔又堅強的 “水菖蒲” 愛得不行,當即柔聲應道:“好,都依你。”
    “嗯。” 完顏菖蒲心裏清楚,楊炯明白自己內心深處的遺憾,知道自己想把小時候缺失的一切都給孩子。這份無聲的理解與成全,讓完顏菖蒲心中瞬間被感動填滿,她強忍著淚水,隻是不住地點頭。
    就在這時,胡青奴匆匆趕來,拱手稟報道:“主子!財貨已經清點完畢。”
    完顏菖蒲迅速收斂情緒,高聲下令:“胡青奴!你即刻率領一千五百忠孝軍,押送財貨返回胡裏改路。本宮攻下漠河城後,即刻返程!”
    “是!卑職定保錢財分毫不差!” 胡青奴大聲回應,神色鄭重地領命而去。
    楊炯不再多言,細心安頓好完顏菖蒲後,振臂高呼:“全軍出發漠河!”
    數千將士齊聲呐喊,氣勢震天,紛紛翻身上馬。
    一時間,馬蹄聲如雷轟鳴,大軍浩浩蕩蕩地朝著漠河城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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